第六十章 龍?
這是海上漂泊的第五天了,陳澈想的好像太簡單了。
出海前還信心十足,覺得有海圖,有航路,有計劃,他們在海上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但自從兩天前,陳澈發現還沒尋到海圖上的小島時,眾人開始慌了。
陳伯道:「少爺,島了?」
「應該就在前面啊!」
陳澈不停對照海圖,又不停的眺望前方,但連個影子都沒,何談島嶼暫歇?
大海就是如此,他深邃幽涌,他吞噬一切,包括身處其中的一葉扁舟。
「大海太大了,看來我們迷路了!」吳暮兮已經曬得躲進了船艙。
陳澈抿了口不多的淡水道:「接下來怎麼辦?大海一望無際,又沒個坐標參考,我們如果再找不到方法,怕是會葬身此處。」
難受啊!
自古及今,出海的先驅者太少了,錢塘陳氏雖然有錢有權,但就沒人會航海的本事,他們用再多錢,也不可能變出來個領航員。
所以憑藉陳澈這個半吊子的本領,果然出事了。
「淡水還有多少?」
「五桶了,一船人三天的量。」
這是按照最少飲水量來算的,這次帶出來的人不多,但也有十來位。
而這幾天海上的日頭特別毒辣,所以淡水的消耗,也跟著提升了起來。
出發前陳澈還特意多帶了五天的量,「沒想到還是不夠啊!
是我想簡單了。」
「不是還有半倉橘子嗎?」吳暮兮這時提醒了句。
因為陳澈有看過一個航海為題材的動漫,知道敗血症的恐怖,所以在出發時,他準備了好些橘子,就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
而現在,橘子起到作用了。
「所有人減少淡水攝入,以橘子代替解渴,只在臨界點之時才可輕抿一口。」
橘子雖然不能代替淡水,但解渴還是有效果的,而且橘子更是能增加維生素C的攝入,對海上航行的人來說只有好處。
當然,壞處也有,那就是怕上火。
在如此艱苦的情況下,眾人再次堅持了三天,也是這天,有人道:「少爺,我實在受不了了,給我口水喝吧!」
他要的不是抿一口,而是暢快牛飲。
這怎麼能行,陳澈讓人將其架住,無奈道:「省吃儉用,三天才省下來一桶水,這是我們最後救命的儲備,絕對不能動用。」
在這幾天陳澈也不是什麼都沒幹,他通過三腳貓的天文知識,終於在昨天夜裡確認了此界的北極星方向。
這樣在晚上,陳澈也能知道船隻身處的方向了。
「還有不遠距離,應該就能看到我們預選選定的島嶼了,在這兩天必須省下更多的水,以免再有差錯。」
「是。」
無法忍受的只是個別人,但在一個大集體的船上,少數服從多數,所以那些受不了的部曲,只能忍下。
而這一痛苦的行程沒有持續多久。
果然,在海天一線,赤陽飛升的那一刻,所以的痛苦都迎來的解脫。
「島,是島!」
「陳伯,怎麼樣,還能動彈嗎?」
暈船是他一大要害,陳伯在這幾天的行程中消耗的淡水是最大的。
沒辦法,如果就讓他那麼的吐,怕是會吐到脫水而死。想想看,一個天象境的修士,卻被暈船給幹掉了,是怎樣一種千古奇聞?
所以陳澈忍痛必須劃出這一消耗,陳伯可是心腹,更是此行眾人的保障,不能失去。
當雙腳踩地,終於落到實處的陳伯還魂道:「公子,老夫的命差點給你搭了進去啊!
以後再有出海的事,可千萬不要找我,就算是師聞來請,也是無用。」
「好了!好了!」
陳澈為其舒了舒背,「下次再有出海的任務,小子絕對不勞煩你,我爹去請,小子也趕忙攔著。
有小子這句話,陳伯可放心了?」
「還是二公子體恤老夫啊!」
陳伯以前還不知道自己有暈船這個毛病的,他坐過船,但那是在秦華河裡,所以他哪經歷過這般大的風浪。
但二公子的安全,他是一點都沒鬆懈,暈船之時尤是如此。
而現在上了岸,那就不用怕了,腳踩實處,陳伯的氣勢也踩了出來,「去幾個人,將島嶼四周查看一遍,看看有無其他活物,以及物資的補給。」
「是!」
陳澈則帶著吳暮兮,兩人沿著海岸線一直走,當走過軟沙,穿過密林,兩人來到了一處因為潮汐起伏,從而形成的涯壁。
「這裡怎麼樣?」
「還行!」
因為要感受大海,那就必須要感受他的每一處。
深邃幽涌此其一。
疊浪濤濤此其二。
最關鍵的,還是其神秘莫測,蘊養生機之能。
所以陳澈在感受了其一之後,現在就選定了這處涯壁巨石,打算就靜坐於此,觀潮起潮落,聽海浪無聲。
當兩人準備卸下行禮,搭建庇護之所時,陳伯來了。
「少爺,島上沒活物,但有一點很奇怪,那就是島的中央有處同心湖,這是此島唯一的淡水資源,但不見活物就很奇怪。」
從本質上來講,不管淡水海水,只要有水的地方,肯定是能供給活物生存的,但此島就格外的反常。
陳澈道:「走,帶我去看看。」
放下的行禮再一次背起,當幾人來到島心時,已經有部曲壓抑不住好奇,都赤膊進水暢快了。
他們可是好些天都沒如此清涼了,自然不能錯過如此良機。
就如同沙漠行者,當他渴了好些天,見到綠洲的時刻,怕也是如此了吧!
陳澈本想要近距離去查探有無異常的,但卻被吳暮兮攔住,「相公,湖中不尋常。」
「怎麼個不尋常?」
「一股氣,有一股很強大的氣息潛伏在湖底,相公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那他們了?」陳澈一指湖中嬉戲的幾人。
吳暮兮道:「居然他們連這點忍耐都無,相公覺得還有必要勸說嗎?」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
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還沒搞清楚狀況了,就如此輕易卸下防備,這不是部曲該為的。
所以就算他們幾人等會沒事,回了金陵,他們想來也無可能再當部曲了。
大景的部曲可不是胡亂叫的,那是各家最精銳的力量。
想想看,你自家最精銳的力量,在這般詭異的情況下,既然放鬆所以警戒,更是都沒護衛在主人身邊。
這樣的部曲誰敢要?
所以他們的結局已經註定了。
當水面泛起紅暈,幾人拚命往岸邊逃竄之時,這平靜的湖面,終於露出了他的恐怖。
「桀桀桀!好久沒人來本王的行宮了,沒想到一來就是個大的,本王吃的很飽,你們這些祭品本王非常滿意。」
此音如同天鳴,不知何處傳來,但所有人都知道,恐怖就在湖底。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還不速速報上名來?」
陳伯作為修為最高之人,在異象剛出的時刻,就早已擋在了陳澈夫婦二人的跟前。
靠部曲?
可見鬼去吧!
能回來的部曲已經十不存一了,他們真的已經去見鬼了,只余兩位傷痕纍纍的跑到跟前,手足無措道:「少爺,屬下知罪,還請少爺饒恕我等。」
「不是已經逃了出來嗎?」
陳澈正眼都沒看,「逃出來了就好,你們部曲的身份肯定是沒了,這就算是我去說清,也無可挽回的。」
他們求的無非就是部曲這一身份。
因為部曲在世家門閥裡面,資源是僅次於家族嫡子的。
也就是說,他們的修行資源,只比陳澈差那麼一點,生活可不要太滋潤。
而現在,當他們失去了這一身份,那可就真是去了牙的老虎不如貓,再也不能有此待遇了,這讓他們之前的努力一朝盡費。
但這不關陳澈什麼事,他現在關注的還是湖面。
「湖下何方妖孽,還不速速現行,讓你爺爺看個究竟?」
「嗯?你是誰爺爺?」
這一聲是怒音而起的,就連湖面,也因此泛起漣漪,但這都不是重點,陳澈已經注意到了。
「你不能出這湖面?」
「小子眼力勁兒不錯,居然還能發現本王的弱點?」
陳澈早在一開始,就發現這一點了,剛才的激將,也不過是想驗證心中所想。
反正有陳伯在,陳澈不是非常害怕,而現在這神秘人的一句承認,讓他確定了心中猜想。
「你是被困在了湖底,還是被封印在了湖底?」
「這是本王行宮,你們所站的島嶼也是本王的行宮範疇,何來被困一說?
本王只不過是懶得出家門而已。」
「那我叫你孫子,你為和不出來打我?」
「小子,你叫孫子了?」
「叫你孫子。」
「臭小子,我是你爺爺。」
「我才是你爺爺。」
「我是你孫子。」
「我才是你孫……」
「怎麼不說了,哈哈哈!」
湖中之人嘲笑開了,但陳澈卻一臉無所謂道:「我可沒說出來,是你自己要當我孫子的,那我也只能勉強認了你這乖孫兒了。」
「小子可敢靠近湖面?」
「不敢!」
陳澈頭腦可不簡單,如此簡單的激將法對他沒用。
湖中之人無奈道:「本王縱橫東海千年,沒成想到頭來載在你小子手上。
好吧!
居然你要當我爺爺,那就當吧!
反正我也出不了湖面,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你這是開始擺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