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抗旨

第一百二十二章 抗旨

當務之急,當然是信用的建立。

後世有人說過,現代經濟實質上就是信用經濟,崇簡深以為然。

信用崩塌,留下來的,就是一地雞毛。

有了信用,才有現代金融業。

那誰的信用最好?當然是政府啊,它代表的可是國家信用。

在後世,金融體系的建立,背後靠的還是國家信用,某國的聯邦儲備系統,雖說是私人銀行組建,同樣不可能離開國家信用的背書。

同樣是這個某國,它的貨幣能成為世界貨幣,靠的還是一家獨大的國力支撐起來的信用。

「你們回到南方,讓錢惟濬給你們一個官辦的牌子。要把錢票搞起來啊,讓南來北往的商販都不用背著沉重的銅錢闖天下。先在大宋境內把這兌換搞起來,跟著官家會成立杭州市舶司,要讓那裡進出的錢都歸你們來兌換,這樣才能真正建立起信譽。」

囑咐到這裡的崇簡又道:「今後要跑海貿,你們也不用親自去了。」

這兩兄弟連忙點頭。

作為精明的商人,他們當然明白,有了這半官方的身份,哪裡還需要事事親為,到時參參股,分分紅,就賺得盆滿缽滿。

當下,崇簡拿出了兩封推薦信,把他們打發出了門。

這兩封信,一封是說好的,交給回吳越任節度使的錢惟濬,另一封是交給廣州方向的。

不言而喻,崇簡是希望後世的沿海發達地區同時動起來。

這要求陳氏兄弟繞道廣州,專門拜會下那邊的軍政大佬,以期獲得支持。

廣州方面,靖海軍節度使朱令贇、駐泊都監劉承珪統軍,廣州知州兼市舶使謝處玭、廣州通判講市舶司判官潘惟吉主政,各司其職,有條不紊。

但廣州有個特殊處,按照崇簡的規劃,今後開展海貿,是要軍政一起上,所以相關事宜得同時知會兩方面。

陳氏兄弟第二天就動身南下,還未出城,就被叫住了。

正當兩人惶惑時,居然發現欽差儀仗向他們靠攏。

原來,到廣州傳旨的內侍和他們同時出行,正好讓他們加入了欽差隊伍。

上路一打聽,原來是崇簡請求調回潘惟吉,被官家應了,傳旨內侍就是專程南下宣旨。

潘惟吉將回朝擔任國子監判監事,就是後來的國子監祭酒。

這個位置看起來好像還不如廣州通判手握實權,但從遠州調回京城,這在一般人看來,就是走了大運,況且這個判監事可不一般。

這是國家最高學府的掌舵人,職位清貴自不必說,還因為國子監專門招收七品以上官員子弟坐監讀書,是一個掌握人脈的好去處。

可以打造自己的嫡系班底,再不濟,也可以灌輸自己的理念。

當然,任何事,都不見得如想象般完美,比如這個國子監,中、高級官員子弟讀書多是挂名,數量少不說,平時真正來聽課的就更加寥寥。

潘惟吉到國子監,是崇簡極力主張的,最直接的目的就是讓讓博學的小潘去教導即將入學的幾個外國朋友。

當然最終目的不止於此,他在下一盤大棋。

這棋要走得成功,就得把國子監辦好,要下棋,你先得有棋子,還得把棋子擺好。

本來國子監主官,一般都會安排老成持重的大儒擔任,但趙二竟應允了崇簡的要求,顯然也有自己的考量。

目前,只要是崇簡所求,趙二基本應允,引得眾人議論紛紛,覺得恩遇超常,不合規矩。

但另一方面,他對趙小三又沒有真正放棄,那個晉王加開封府尹,怎麼看都像是接班人。

這是個很奇特的現象。

是尾大不掉無法處理了,還是別有企圖。

帝王心思不好猜錒。

莫非是養蠱?

想到這裡的崇簡不由心中一冷,心想趙二最終的選擇莫非是江山,而不是某一個人?

兒子,兄弟,在親情面前,雄才大略的帝王可能會有不同於常人的選擇。

而跟隨著傳旨內侍南下廣州的二陳兄弟,也見識了另類的人,以及他另類的處事方式。

「我在這裡好好的,為什麼要回去?」

聽完聖旨的潘惟吉,第一反應不是接過聖旨,而是昂著腦袋反問。

這一瞬間,也許他想到的不是崇簡對自己的關照,而是潘家上上下下的冷漠。

當然這個上上下下,不包括潘美。

好吧,我就不再成為你們的累贅了,免得你們時刻提心弔膽。

「請潘大人慎言,這可是聖旨。」

在陳氏兄弟目瞪口呆的的注視下,傳旨內侍語帶威脅地道。

「呵呵,中貴人遠來不易,要不休息兩天,再啟程復旨?」

謝處玭見勢不妙,插話道。

相處日久,謝大人是真心喜歡上了這個能幹又懂事的副手,此刻見他要擔上抗旨的罪名,自然要出面緩解。

「是啊,你遠來是客,就讓我儘儘地主之誼吧。」

劉承珪也發話了,對潘惟吉施以援手。

劉承珪本是宮中大佬,又曾共掌武德司,一說話,這傳旨內侍自然不敢怠慢。

等謝、劉二人陪著傳旨內侍下去了,陳氏兄弟才搭上話來。

「這裡有封信,是三司趙崇簡大人帶給大人你的。」

原來,當初他們離開的時候,崇簡交代給他們的書信是直接給潘惟吉的,其他人都要通過潘惟吉轉交或口頭轉達。

在信里,自然談了請他回來的設想。

只是在那時,崇簡也沒想到聖旨會下得那麼快,以至於二人還沒有溝通。

「可惜了,這麼好的事,怎麼不讓我來參與。」

不想潘惟吉看了,連叫可惜。

他口中所說的好事,自然是是指經營錢莊。

「大人說笑話,這等低賤營生,怎可勞動大人親自操刀?」陳仁爽連忙謙遜道。

確實,大宋雖說立國之初就頒布了《商稅則例》,顯出少有的對商業重視的態度,但畢竟還是一個科舉方興未艾的社會。

發展到後來,大宋宰相韓琦公然宣稱:東華門外唱名,方算得真好漢。

這等於宣告,沒有在科舉中博得好名次,一切都微不足道,別說行商,哪怕是軍功,都不足掛齒。

這就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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