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夜挖墳

張奎天不亮就把爹埋了，從此成了村裡茶餘飯後的笑話。

不過好在張奎一家六口人常年在市裡居住，基本不怎麼回村，有什麼風言風語也聽不到。

可是張翠馨不一樣，她們兩口子可是在村裡居住，這天天風言風語的，兩口子心一橫直接把診所盤出去了，去隔壁葯都市買了套樓房守著兒子去了。

張勝剛，剛死還沒出三七，村裡就沒有張家的人了，只剩下兩套大門緊鎖的院子。

不管是誰死了，又或是誰家舉家搬到城裡去了，頂多就是飯後談資，絲毫不影響人們的日常生活。

天生也是只要地裡面沒農活兒，就跑出去釣魚。有的時候在水邊一釣就是好幾天，釣到大的就放在魚護里先養著，走的時候拍個照片發到朋友圈裡嘚瑟嘚瑟，然後就把魚再放回水裡去，想吃魚了就帶一條。

天生的小日子過得要多愜意有多愜意，出門釣魚回家抽煙喝茶看各類風水書籍，過得瀟洒的不行。

「碰~啪~」

「……」

「誰？到底是誰舉報的？」

和天生的愜意相比，張奎可是憤怒和驚恐到了極點。下班回到家摔了好幾套茶具了，紅著雙眼，聲音都有些歇斯底里了。

下班的路上，張奎接到電話，說有人舉報了他們家老爺子沒火化的事兒，至於是誰舉報的對面沒說。

張奎把事情和媳婦說了，張奎媳婦非但沒安慰，反而給他一頓數落。

張奎的媳婦也是一臉愁容的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啪……」

張奎一腳把垃圾桶踢了出去，垃圾桶正好砸在了張奎媳婦腳上。

「你個老東西就知道在家砸東西，你有本事把家一把火點了，鬧騰是能解決事兒還是怎麼的？還不趕緊想辦法，到時候上面下去檢查，你爹沒火化的事發了，不光你的帽子保不住，得進去蹲幾天，就連兒子在海關的工作也得丟。」

張奎媳婦爆發了，指著張奎罵了起來。

張奎被罵了一頓，腦子也清醒了一點，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的點了根煙。

「怎麼辦，你倒是說句話啊，就知道抽煙，抽煙能解決什麼事兒？」

看張奎坐在那裡不說話，張奎媳婦強忍著想要一巴掌把煙給他拍下去的衝動，說著用手扇了扇刺鼻的煙味。

「我連夜回去找人把爹挖出來拉去火化，趕在檢查小組中午下來之前把事情辦利索。」

張奎說著把半截煙在煙灰缸里使勁兒擰滅了，下了很大決心才說道。

「現在也只能這樣才能保住你們爺倆的飯碗，我跟你一起回去找人幫忙。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走。」

張奎媳婦說著，拎起手包拉著張奎就往外走。

半夜兩點多種，張奎帶著十幾個人拿著鐵鍬來到了張勝剛的墳前。

張奎帶著人來的時候，靈車已經開著大燈在墳前邊等著了。

「哥，這會兒就挖嗎？」

李齊全叼著煙拎著鐵鍬縮著脖子問道。

「我帶了兩瓶酒，你們先分一瓶，我給我爹說兩句話，你們再挖。」

張奎說著從包里拿出來兩瓶五糧液，遞給了李齊全一瓶。

李齊全接過酒來，招呼一干人等，在靈車的燈光下一口傳一口的對著五糧液瓶子干喝了起來。

「爹，兒子不孝，驚動您老人家了。但是兒子實在是沒辦法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狗、艹的把咱家給舉報了，您老人家在天之靈多多擔待。

」

張奎拿著另一瓶五糧液來到墳前，點上香燭又放了貢品，跪在墳前念叨起來。

一瓶五糧液，基本一人兩口，就被李齊全他們十來個人幹完了。

「兄弟們挖吧。」

李齊全他們這邊喝完，張奎也在墳前念叨完了，來到李齊全他們這邊，拍了拍李齊全的肩膀說道。

「行，哥！」

李齊全點了點頭，答應了一聲。

「大伙兒挖吧！」

李齊全招呼一眾人等，掄起鐵鍬開始挖墳。

「老輩子對不住了啊！」

別人都開始挖了，李齊全念叨了一句才開始。

挖墳坑，在場的人都有經驗。但是人埋下去，再挖出來，在場的都是第一回。雖然挖前大家都喝了點兒酒算是壯膽了，也不知道是心裡作用還是怎麼的，心裡都毛乎乎的。

人多好乾活兒，兩米多高的封土堆，不到十分鐘就剷平了。十來個人分成兩波輪流起墳坑裡的土，由於才埋上十多天，土還很鬆軟，不一會兒就把第一個木頭棺材挖出來了。

十幾個人喊著號子，用大繩把木質的棺材分棺材蓋和棺材兩部分花了快一個小時才抬出來。好在第一個棺材上沒釘封棺的元寶釘，要不這實木棺材，這十幾個人還真夠嗆能從兩三米深的坑裡抬出來。

第一個棺材起出來后，挖的就慢了起來。主要是坑太深，土不好往外扔，一次只能下去兩個人挖。

十來個人輪番下去了一遍，才把第二個水泥棺材的棺蓋挖出土來。

「哥這個棺材，咱們靠人力抬不出來。」

李齊全擦了擦臉上的汗，提著鐵鍬來到張奎跟前說道。

「那怎麼辦，現在找吊車也來不及啊。」

張奎頓時也沒了主意。

「哥，你看要不這麼著，咱直接在下面開棺。」

李齊全想了想后說道。

「在下面怎麼開，人都站不開，光一個棺蓋沒一千斤也得有八百斤。」

張奎搖了搖頭，覺得李齊全說的不行，那得多大勁兒才能在下面開棺，棺材前後左右的距離也不過就三四十公分，人多了在下面根本施展不開，人少了又弄不動。

「哥咱們不是有木杠和大繩嗎，咱們直接用大繩套住棺蓋的后懷頭，用木杠把棺蓋掀開就行。」

李齊全拉著張奎在墳坑邊上一頓比劃。棺材寬的那頭叫前懷頭，窄的那一頭叫后懷頭。

「行，兄弟就按你說的試試。」

張奎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依著李齊全的辦法來。

「來來來，大伙兒帶上口罩，下去兩個人用大繩套在棺材蓋小頭的那邊，小頭輕，咱們用木杠把棺材蓋豎起來，讓大頭這邊戳在坑裡。」

李齊全招呼人手，開始分配活兒。

兩個年輕的拿著繩子下到坑裡，用大繩在棺蓋上套解釋了之後，用鎚子把封棺用的元寶釘起了出來。

「來大伙兒都帶上口罩，準備開棺了。」

李齊全拿出來了幾包口罩，一個人分了三四個戴在臉上。

「都聽指揮，我喊一二三，大家就使勁兒。」

見人們都戴上了口罩，李齊全也用肩膀扛在木杠上說道。

「準備好了沒？」

「準備好了。」

「一二三！使勁兒抬！」

在李齊全的指揮下，十來個人卯足了勁兒，一個個憋的臉紅脖子粗的。

「碰~！」

一聲悶響，棺蓋被掀翻了，倒戳在棺材的後面，跟一塊大墓碑一樣。

「開了……」

「噦~」

李齊全丟掉肩上的木杠網墳坑一探頭，結果一股說不出是丑還是發酵的味道撲面而來，三層口罩都沒隔住那股怪味，李齊全好懸沒一口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