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人間一抹光(二)
見還是無動於衷,蘭姐繼續認真的說著:「而且爸爸回來媽媽還要告訴爸爸,說樂樂不聽話,不剪頭髮。」
在蘭姐的威逼利誘下,樂樂堅定的內心還是被擊垮了,最後小聲的答應著:「好吧。」
「樂樂真棒。」我誇讚著樂樂,並將樂樂抱起來到洗頭區,輕輕的說著:「我們要先洗頭髮,洗了再剪哦?」
「媽媽說洗頭要閉眼,你不能弄到我眼睛里哦?」樂樂說這話的同時,已經用小手左右開弓將眼睛快速的捂住。
「哈哈。」
「哈哈。」
我和蘭姐同時被樂樂這模樣逗笑了。
小孩子洗頭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我兩三分鐘就搞定了,隨後將樂樂抱起坐到椅子上。
別說在蘭姐的威逼利誘下樂樂倒是十分乖巧,不哭鬧也不亂動,這讓我操作起來就變得十分輕鬆,不知道樂樂是擔心自己的玩具,還是懼怕王哥,我想兩者應該都有吧。
在樂樂的極力配合下,很快剪頭髮就接近了尾聲。
「誰都只得那雙手,靠擁抱亦難任你擁有~~~」
恰在這時蘭姐的電話鈴聲也響了起來。
「喂?小徐什麼事?」蘭姐接起電話問到。
聽蘭姐這麼稱呼對方,我就知道是王哥同事打來的,這個小徐我認識,王哥眾多同事中的其中一個,也是經常來光顧我。
「蘭姐,王哥出事了,市區醫院3307病房,快點過來。」電話那頭一道急促的聲音焦急的說著。
突如其來的事情讓蘭姐反應有些遲鈍緊皺著眉頭,結巴的反問著:「出、出、出事了?」
電話那頭小徐焦急萬分顯然不想過多解釋再次催促到:「哎呀,你快過來吧。」
「好、好、好我馬上過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蘭姐連忙答應著。
「還有,還有……」電話那頭小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只是說到一半又停頓了下來,就像是被生生掐斷了似的。
「還有什麼?你快說啊?」女人的感覺是很準的,電話裡頭小徐欲言又止的作態,讓蘭姐預感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著急的大聲說到。
「王哥說他想看看樂樂,讓你把樂樂也帶過來。」電話裡頭小徐說著。
短短的一句話,其中信息量太大了包含的意思太多了。
這無比沉重的一句話,讓蘭姐驚愕失色,不敢在浪費時間去琢磨其中厲害,連聲說到:「好、好、好,我馬上過來。」
我也因為這句話,眉頭緊緊的皺著。
這時樂樂的頭髮已經剪好,在蘭姐還沒掛掉電話時,我知道已經來不及沖洗了,然後我用吹風機簡單的快速的吹掉了多餘的碎發。
蘭姐剛掛了電話我就直截了當說到:「蘭姐你帶著樂樂開車不方便,我和你一起去,我要去看看王哥。」說完我拿上鑰匙就走,沒有任何廢話和多餘的動作。
「好。」蘭姐應聲答應,一手拉著樂樂跟在我身後。
出了店,我將店門關上,甚至還來不及熄燈。
「媽媽,我乖乖的剪完頭髮了,我們是不是要去買玩具了?」這時被蘭姐拉著往外走的樂樂一臉嚮往的問道。
這時的蘭姐哪裡還有心思買玩具,善意的安慰著說:「樂樂乖,我們先去看爸爸,看了爸爸我們讓爸爸買好不好?」
樂樂有些失落,不過很快這份出現在小臉上的失落就淡了去,轉而出現的是一副笑臉,或許是想到馬上能看到爸爸的同時又能買到玩具,蹦躂著說:「好哎,好哎。」
車就在我店門口,拿上車鑰匙我們就上了車。
開車的過程中,我回憶著王哥上次來剪頭髮我看到剩下的天數,同時也在估算著期間已過去了多少時間,最後我得出結論,王哥的時間應是到了。
與此同時,這一路上我不停的安撫著蘭姐,讓蘭姐放寬心,別著急。
一路上我開得很快,反正自從我學會開車拿到駕照后,在城市道路從來沒有開過這麼快,我是這麼認為的。原本導航顯示的40分鐘,實際我就用了30分鐘就到了。
我覺得這是王哥的功勞,因為王哥的經常教導,我學會了一眼看導航,一眼看實際道路來規避堵塞。
到了之後我也顧不得將車規範的停好,隨意找了個位置停下,我抱著樂樂,蘭姐在身旁,我們兩人一路急跑,火急火燎的朝著3307病房趕去。
問過幾個護士,上了幾道樓梯,很快我們就趕到了,還未走進3307房間,房間外的走廊里,兩邊的靠椅上就已經坐著好幾個人,這些人都穿著綠白相間的交警服,一眼就能看出是王哥的同事,此時每個人的面容都極為難看。
這些人見得我們到來,齊刷刷的站了起來,看著我們,確切的說看著蘭姐,和我抱著的樂樂,想說些什麼卻是欲言又止,什麼都沒說又像是什麼都說了,只是靜靜的注視著。
我減緩了腳步,讓蘭姐快步走在前面,同時我也將樂樂放了下來,我覺得這個時候這種場合,親人與外人是要區分的,我是個非常有自知之明的人。
在快要走進房間時,蘭姐微微停頓腳步,轉身拉著樂樂,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似做著心理準備,接著幾乎是和樂樂同時邁開步子,走進了3307房間。
蘭姐和樂樂前腳一進,我後腳也跟著走了進去,走廊兩邊的人有的也跟著走了進來,有的仍靜靜的坐在靠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房間里有些安靜,安靜得十分壓抑,進了房間才發現,這時房間里已站了不少人,加上我們進來后,小小的房間顯得十分擁擠,這些人也都穿著綠白相間的衣服,都是交警,都是王哥的同事。
見得蘭姐拉著樂樂進了房間,房間里的眾人紛紛自覺的為蘭姐讓出一條路,一條近在咫尺,卻又無比艱難的路,因為看著那路的盡頭,躺在病床上被一大堆儀器加身的人,蘭姐的每一步都邁得極為緩慢,像是雙腳綁著重物,格外沉重。
此時的王哥就靜靜的躺在病床上,兩眼微眯著,除了起伏的胸膛,整個人卻是沒有半點動靜,左半身全部被紗布包裹著,若是看得仔細,還能透過紗布看到隱隱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