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集

陽光透過玻璃照進屋裡，屋子裡顯得特別的熱，外面一點兒風絲都沒有。

劉保出了一身的汗，他從炕上爬起來說道：「爸，您熱不熱？」

劉大山扇了幾下蒲扇說道：「我咋不熱，你要是感覺熱就去洗洗澡。」

「我不睡覺了，您睡吧！」劉保說完走出了屋。

「爸爸，你幹嘛去？」

「我不是和你說過和大人說話要用您嗎？」

「爸爸，您幹嘛去啊？」

「屋裡太熱了，我睡不著，我去外面透透氣，你和哥哥姐姐別總曬著知道嗎？」

「爸爸，我也跟你……您去。」

「你跟著我去幹嘛？你還是在家玩兒，外面太熱了。」

「不嘛，我就要跟著您去。」

「你不困嗎？」

「不困。」

「長發、小蓮，你們兩個去不去？我帶著小虎去鎮上超市。」

秦芳走出屋說道：「大中午你們去超市幹啥？你們不是買回來好多東西了嗎？」

「我睡不著覺去外面轉一圈就回來。」

「今天咋這麼熱，我睡一半就熱醒了。」

「媽和曹秋霞還睡呢！」

「我看她們娘兩睡得還挺香，曹秋霞也不嫌熱。」

「她睡得著就行，我帶著他們三個出去了。」劉保說完帶著小虎他們走出了門。

小柴搖著尾巴走了過來，小虎嚇得抱住了劉保的大腿。

劉保摸著小柴的腦袋說道：「這是咱們家的狗，它不咬你的。」

小虎看到小柴很老實，他慢慢伸出手摸了摸小柴的頭后開心地笑了。

「小柴，你跟著我們一起出去玩兒。」

小柴好像聽懂劉保的話一樣，它搖著尾巴跟著劉保他們往村前面走去。

「爸爸，咱們回家把狗也帶回去，我好喜歡它。」

「那可不行，小柴還看家呢，咱們家可沒有地方養它，況且九一你就上幼兒園了，你哪有時間看著它。」

「我讓爺爺奶奶養。」

「那也不行，你把小柴帶到咱們家了，你爺爺奶奶家咋辦？」

「那咱們回家，您給我買一隻。」

「你還是跟你媽說，她同意我就給你買。」

小虎撅著嘴說道：「那還是算了吧，我媽媽肯定不同意。」

「你知道就好。」

村前的林蔭路倒很涼快，樹林里還刮來了小風。

小虎和長發、小蓮在路邊追逐著翩翩飛舞的蝴蝶，小柴在乾涸的水溝里跑來跑去。

一望無際的田野里金色麥浪隨風而動，成群的麻雀在麥田中飛來飛去，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大路邊的河溝里清水流淌，溝底的綠草清晰可見，一條條小魚在水裡自由游弋。陽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水面上偶爾傳來一聲聲的蛙鳴。

「老叔，您怎麼不來抓魚了？」長發看著流淌的河水問道。

「水裡的魚太小了，而且水太多，咱們抓不到幾條魚，不像以前你跟著我能抓到好多魚。」

「爸爸，有好多魚呢，您看！」小虎指著水裡說道。

「都是一些小麥穗魚，你離水溝遠點兒。」

大自然饋贈人類的東西在減少，可人類依舊在瘋狂地掠奪著有限的資源。溫室效應在消耗所剩不多的淡水，哪怕是水裡的魚兒都要遠走他鄉了。

劉保沿著大路漫不經心地往前走，三個孩子無憂無慮地在路邊一邊走一邊摘著野花野草。

麥香四溢，再有十多天就是收穫的日子了，小虎摘了一棵麥穗問道：「爸爸，這是什麼啊？」

「這是小麥，我們吃的麵粉就是小麥碾磨出來的。」

小虎有些懷疑地說道：「這不是黃色的嗎？我們吃的麵粉不是白的嗎？」

長發笑著說道：「你傻啊，麥子還沒有熟呢，麥子熟了再晾乾然後才能去磨面。」

雖然長發說的話聽起來不舒服，可他說的確實是事實，小虎沒有見過麥子，他自然無法理解長發說的話。

劉保接過小虎手裡的麥穗從麥殼裡取出麥粒說道：「今年的麥子挺飽滿，咱們家種麥子了嗎？」

小蓮說道：「種了，我媽帶著我們兩個頭幾天還去地里看了。」

「咱們家的地還在原來的地方嗎？」

長發說道：「還是氨水罐那地方，我去年就在那裡玩兒過。」

「十多年沒有換地方了，還是我上學時候分的地呢！」

「爸爸，好多羊。」小虎看著遠處樹林里正在吃草的羊群說道。

長發說道：「那是綿羊，咱們家隔壁那家就有好多綿羊。」

放羊人懷裡抱著鞭子跟隨著羊群慢慢地走，羊群停下來吃草，他就倚靠在樹榦上閉眼假寐，似乎這大自然就是他休息的家園。

「嘩啦啦」的水流聲越來越大，河溝里的水流入了東大渠，河水已經沒過了河岸下面種植的楊樹榦，水面漂浮著一層白色的沫子。

北邊不遠處的水裡居然有一隻只的白鸛在飛。

「老叔，那是什麼鳥啊？我咋從來沒有見過。」

「白鸛，我也是第一次在這裡看到，以前沒有這種鳥。」

由於河裡有了水，以前河道里的臭味不見了，各種垃圾也被沖走了，河底和岸邊的水草長得很茂盛，綠油油地鋪滿了整個河道。

兩個人騎著自行車走了過來，車子後座上各載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兒，劉保一眼就認出來她們是李華雲和莫春英。

李華雲和莫春英也看到了劉保，她們急忙從自行車下來，莫春英喊道：「劉保，你幹嘛呢？」

劉保走過來說道：「我回家了，你們幹嘛去了？」

李華雲說道：「我和春英沒事溜達著玩兒。」

「你不在你們家的廠子幹活了？」

「有人看著，我不能長在廠子里不出來啊！」

小虎看到有人和劉保說話，他跑過來看著車子上坐著的兩個孩子。

莫春英問道：「這三個孩子都是你家的？」

「哪啊，兩個大的是我哥家的，這個才是我兒子。」

李華雲和莫春英把自家孩子抱到地上說道：「你們去和弟弟玩兒。」

小虎笑著說道：「好，哥哥姐姐一起玩兒。」

「小虎，叫阿姨。」

「阿姨。」

李華雲說道：「你兒子長得真好看，隨你們兩個人的優點了。」

莫春英笑著說道：「你兒子長得怎麼這麼白？皮膚可不隨你。」

「他天天風吹不著日晒不著的，我整天在外面忙。」

「你媳婦沒回來？」

「回來了，他在我們家呢！」

「她怎麼沒有跟你出來？我看看她變了沒有？」

「她在家午休，你們兩個怎麼沒有在家休息，大中午跑到外面來了？」

「你不也沒有睡覺嗎？」

「我兒子不睡覺，我就帶著他出來玩兒。」

「我們兩個不是一樣，孩子不睡覺我們也睡不了覺。」

「你們第二個孩子都這麼大了，我一個才三歲。」

李華雲支好自行車說道：「誰讓你上大學耽誤要孩子了，咱們同學中有幾個沒有兩個孩子了。」

「也是，我上大學的時候你們都有孩子了。」

莫春英說道：「劉保，咱們啥時候聚一聚啊，你上次就說聚會，到現在都沒有影。」

李華雲說道：「他能和咱們聚在一起？你想啥呢！」

「你不能這麼說，我和你們怎麼就不能聚在一起了？」

「你現在是國家幹部，我們只是普通小老百姓，咱們說不到一塊去。」

「李華雲，我發現你現在開始排斥我了。」

「我可沒有，我只是說的實話。」

「行了，你們兩個就別鬥嘴了，大家好不容易見面，你們還以為是十幾年前呢！」

李華雲問道：「對了，劉保，我上次和你說的事你是不是忘了？」

「我沒有忘記，可是我真地和出版社的人不熟悉，我不是不幫你。」

「不能吧，你在BJ交際那麼廣，怎麼會不認識出版社的人呢！」

「華雲，你這是想讓劉保給你找活幹嗎？他啥樣你還不知道，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莫春英，你不能這麼說，我是無能無力，如果我有能力一定會幫助同學的。」

「我和你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李華雲說道：「算了，我也沒有敢指望你。上個星期張銘艷回來了，她說你們很久沒有見過面了，你是不是不和她聯繫了？」

「沒有，我工作忙，我很久沒有回來，自然就碰不到大家，她還好吧？」

李華雲和莫春英聽后都笑了。

「你們笑什麼？」

莫春英說道：「你好像還是很關心她。」

「你就別瞎說了，如今我們都成家有孩子了，過去的事只是個回憶罷了。」

李華雲說道：「就是和我們不一樣，你說話都文縐縐的，事情過去了，可心裡過不去，比方我……」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莫春英問道：「比方你什麼？你咋不說了？」

「比方我就想開了，以前的事也忘了。」

「不能吧，就你能把以前的事忘了，我不信！」

「你愛信不信，我反正只能過一天是一天了。」

「你怎麼有這種想法？我們才多大，好多事等著我們去做，而且生活也越來越好了。」

「那是你，我們在農村不就是過一天是一天，哪有那麼多的事去做。」

莫春英說道：「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差距，人家怎麼會和我們一樣。」

劉保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你們兩個就會拿我開涮，我沒法和你們聊天了。」

「討厭我們了是吧？」

「是你們一直貶低自己，非要把我抬得挺高，我可從來沒有看不起任何人。」

「好了，我們不和你鬧了，張銘艷挺好的，她說有時間讓你去找她，你去不去啊？」

「再說吧，我有時間和曹秋霞一起過去看看她。」

「你一個人過去還怕她吃了你啊，你還非要帶著曹秋霞。」

「我不是害怕什麼，曹秋霞本來就和張銘艷認識，況且曹秋霞就是燕郊的，我們是兩口子，一起去看她有什麼不對嗎？」

「對、對，我真挺羨慕曹秋霞的，你對她可真是死心塌地。」

「你越說越離譜，他是我媳婦，我不對她好還對別人好啊！」

「沒錯，你是個好男人行了吧？」

「我是不是好男人不知道，但是我對她肯定好，因為她對我更好。」

「好酸，我真地受不了你。」

這時，兩個孩子跑過來說道：「媽媽，我們想回家了，這裡一點兒都不好玩兒。」

李華雲說道：「佳樹，趕緊叫叔叔。」

佳樹不耐煩地叫了一聲叔叔后趴到了自行車上。

莫春英說道：「小米，你叫舅舅。」

小米大聲叫道：「舅舅。」

「等等，你們家孩子怎麼叫他舅舅啊？」

莫春英說道：「我們是遠房親戚，劉保是我哥。」

「切，你這從哪論出個哥來？」

「那你就別管了。」

「媽媽，咱們走吧，我困了。」佳樹晃動著自行車說道。

「好，咱們回家。」李華雲對劉保說道：「我們先走了，咱們有時間再呆著。」

「好，你們路上慢點兒。」

莫春英說道：「我們走了，再見。」她說完騎上車和李華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