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笑蠱人心
勾人的丹鳳眼,挺立的高鼻樑,尖尖的下頦是天生的雕琢,比人工的打磨要好看百倍、自然百倍,紅潤而輕薄的嘴唇笑起來很魅惑,不是一眼帥哥,卻能耐得住多看幾眼。美中不足的是,當他收起燦爛而天真的笑容時,白皙的俊臉上就會產生一股揮之不去的陰氣,直懾人心。
偏偏他就喜歡笑,從小到大,似乎沒人見過他的嘴角沉下去的模樣。有人說他是天生的妖孽,有女人的媚還有男人的蠱,放在古代怕是要禍國殃民,危害蒼生。萬幸,他活在現代,最多是撩撥下別人的心弦,折騰不出太大的風浪。
鄰居眼中別人家的乖孩子,父母眼中叛逆桀驁的小兒子。
顧學而,他曾是顧雪晴最疼愛的弟弟,哪怕沒有血緣關係她都盡己所能給他最好的照顧;現在,他只是她逃不掉的夢魘。
「徹夜不歸……」顧學而端著顧雪晴的下巴,中指反覆在摩挲,「幾天不見,你出息了啊。」
眼神陰鷙,語氣陰狠,那狀態和片刻前相比已是天翻地覆。
「我的生活,不需要跟你報備。」
「哦?是嗎?我的好姐姐……」他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一分一分釋放著力道,慢條斯理地質問著,「說,昨晚,你跟誰在一起。」
「同事,聚會而已。」顧雪晴呼吸不暢,說話很吃力。
「同事啊……姓梁的那位,對不對?」
「不知道你說什麼。」
「聽不懂還是你心虛了?」
「無理取鬧……」
「我無理取鬧?你敢說你的同事不是梁禹辰?你敢說你去盛煌不是為了他?你敢說六年來你念念不忘的人不是他?」
他沒說錯,六年前大學校園的初見,顧雪晴對梁禹辰一見鍾情,這麼多年她始終緊跟著他的步伐,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懵懂的愛情遭受過拒絕,可她卻沒有放棄,該愛的時候愛,該放的時候放。別人進入盛煌的理由千千萬,她的原因只有三個字——梁禹辰。
顧雪晴不了解顧學而從哪裡得知的梁禹辰的名字,可既然被他挑破,她也就沒什麼好掩飾了。
「是又如何?」
「我不答應!」
「呵,沒有他,我也不會喜歡上你。」
「你再說一遍!」
顧雪晴蔑視著他,艱難地呼吸著,不哭不鬧,只覺他可悲可笑。
她的表現無疑觸碰到了顧學而的逆鱗,徹底激怒了他。他鬆開掐住她脖子的手,反手一記悶聲的耳光打在她的臉上。顧雪晴腳下不穩,直接磕在了床角。額頭磕破,嘴角出了血,臉頰一片紅腫。
「又是他!憑什麼!為什麼你喜歡的人一直都是他!過去是,現在是!以後你是不是還打算繼續愛他!」他的情緒近乎失控,如野獸般嘶吼著質問著,「明明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明明和你最親近的人是我,明明每次都是我先愛上你的,為什麼他一出現就全變了!他算個什麼東西!」
顧雪晴舔著嘴角的血,在言語上分毫不讓:「你又是什麼好東西?」
顧學而瘋狂地大笑起來,像喝醉酒一樣搖晃起來,重複說著:「對,對,對。」
當笑聲停止,他忽然就蹲下去猛地抓住顧雪晴的頭髮,逼迫她看著自己,看著自己那雙惡狠狠的眼睛,恨不得想S了她。但是他不會,他只會拍著她紅腫的臉,故作溫情。
「你啊你,怎麼就那麼賤呢?難道你忘了他是怎麼對你的?忘了他們兄弟倆是如何算計你、出賣你、一步步逼死你的?忘了你所謂的真心,所謂的痴情被他踩在腳下踐踏的樣子了?他從未放你在心上,你偏偏還要貼上去。」
相似的瘋話顧雪晴聽得太多了,她無心也無力詢問緣由,內情如何無從得知,權當作是他的幻想,給他的發泄虛構的說辭;
相似的折磨她也已承受得太多,示弱過,哀求過,掙扎過,逃離過,最後發現做什麼都是徒勞,面對一個不講道理的瘋子,她根本就無路可逃。
她沒那麼容易低頭和認命,可是有些東西掣肘了她,讓她只能忍,忍到時機成熟……
「瘋夠了嗎?」
「瘋?我瘋嗎?我不覺得啊。」
「有病就去治,別總跟我發瘋。」
「治病?我差點忘了,我的好姐姐還是個病人呢。」
話鋒一轉,顧學而立馬換了一副面孔。他鬆開了手,愛憐得捧著顧雪晴的臉,撫摸著她的額頭和唇瓣,W在了她的傷處。
「疼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明知道我一生氣就控制不住自己,每次都非要氣我,最後吃苦的還是你自己。雪晴,答應我,以後乖乖聽話,我保證不會再動手了。」
他的W持續著他的瘋,靈活的十指不安分地在探索。
她一動不動,還是說著最初那句話:「我今天真的很累,沒心情陪你玩。」
「哦!好吧。」顧學而誇張得抽回手,張開雙臂,露出了他魅惑又狡黠的笑容,「姐姐,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忘記了我們之間的遊戲規則。」
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主動權在我手裡,你,沒得選擇。」
他瞥見了顧雪晴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就有了新的想法:「如果你累,我們不妨換個玩法。讓我從你的通訊錄里選二十個人,把那晚的視頻發給他們,可好?」
「你混蛋!」
「選誰好呢?我想想……梁禹辰?沒意思。不如……直接發給爸媽好了。」
「你敢!」
「沒有我不敢的。」
「罷了,你想怎麼瘋都隨你。」又是這樣,顧雪晴的拒絕再次失敗,她只能妥協只能順從,「瘋夠了就回家,免得爸媽多問。」
顧學而手中的視頻不足以成為她的軟肋,她顧忌的從來都是視頻里的內容曝光後會給養父母帶來多大的刺激和傷害。母親早逝,她有記憶以來就生活在顧家,她的心臟有先天的毛病,也是養父母拿出多年積蓄給她治的病,她現在擁有的人生全是因為他們,她可以不考慮任何人甚至不考慮自己,都不能不顧忌他們。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如以前硬朗,承受不起重創。
養育之情和救命之恩壓在她的肩上,太沉太重,日子久了便成了枷鎖,束縛了她,成了她最大的弱點。
這一點,顧學而最清楚,所以他攥住了她的軟肋,肆無忌憚。
「怎麼,還沒開始就想趕我走?今天,你的表現太糟糕,我有的是時間……讓你長長記性。」
顧雪晴絕望得閉上了眼睛,她的靈魂漸漸從身體里抽離,成為一具行屍走肉。
沒有靈魂的人,不配被愛。
……
揭開以愛之名的偽裝,實質也不過是佔有Y的肆虐,征服Y在作祟。
冷汗直流,意識逐漸遊離,顧雪晴想起了鍾皓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