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車禍
67見少女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樣,傅懷慎有些不耐,但是卻並沒有表露在臉上,他倒是要看看,這個碰瓷的到底想幹什麼。
「可以給我拿面鏡子嗎?」
一開口,白鸞昭自己也愣了一下。
自己那個已經略微有些成熟的清冷女聲,此時竟然變得這般柔弱綿軟,連聲線都細了幾個號,甚至十分的稚嫩。
這是一副還沒有被摧毀過的純凈嗓子。
不過,聽起來似乎還不錯,像是三月里雨後微冷的風,清冷而溫潤。
男人目光複雜的望了她一眼,並沒有聽話的去拿鏡子,而是轉身去了衣架旁,從一件掛著的黑色皮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本迷你小本子。
他望著封面上的名字,又望了眼病床上的少女,眸中劃過探究和一閃及逝的莫測精光。
「你叫白鸞昭?」
燈光照在男人那張雕塑般的臉上,高挺的鼻樑在柔和的光線下顯得更加硬朗,透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冷漠。
白鸞昭蹙了蹙眉,這麼巧?
傅懷慎望著病床上蹙眉沉思的少女,恍惚間又想起了那人。
神韻,以及那雙總是沉著冷靜的眼眸,都是那麼的相似,就好似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但是,他搖了搖頭,覺得自己十分荒謬。
她此時此刻應該在家。
更何況,如果是那個女人,見到自己后恐怕不會這麼的平靜。
由於白鸞昭的一直不說話,傅懷慎終於察覺到了不對勁。
會不會,是腦子撞壞了?
他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竟然為了一個碰瓷的在這裡浪費了這麼多時間。
大抵,還是因為那一個同樣的名字吧?
他去叫來了醫生,少女倒是挺配合,從頭到尾一直沉默著,像一個沒有靈魂的牽線木偶。
「病人由於腦部受創和打擊產生的意識、記憶、身份、或對環境的正常整合功能遭到破壞,屬於全盤性失憶。」
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醫生和男人年紀相仿,帶著一副斯文的方框眼鏡。一邊漫不經心的說著檢查結果,一邊頗有興趣的打量著白鸞昭,失憶這種事情還真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白鸞昭靜靜地望著面前的醫生,眨了眨眼睛,撇過頭去。
一副很嫌棄,非常不想看到這張臉的樣子。
倒不是說這年輕醫生面貌醜陋,相反,他生的高大俊朗。只是,這些年她被病痛折磨,導致現在看到穿白大褂的就頭疼。
年輕醫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走到那個冷峻男人跟前,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明明知道這幾天司機請假還酒駕,我都提醒你不要喝酒了,不聽,攤上事兒了吧?自己闖的禍,哭著也要處理好。」
年輕醫生面容一如語氣般嚴肅,但是那對清亮的眸中卻明顯的透著幸災樂禍,一副「沒想到你也有今天」的樣子。
傅懷慎微微蹙眉,又望了病床上的白鸞昭一眼,沉聲道:「知道了。」
他們倆認識?
白鸞昭挑了挑眉。
以前沒見過傅懷慎還有這麼個朋友啊。
傅懷慎有私人醫生白鸞昭並不奇怪,但令她驚奇的是,傅懷慎竟然有這麼多的醫生朋友。
而且各個看起來都很熟的樣子。
傅懷慎明明不是個愛交朋友的人。
話說回來,也不是白鸞昭非得賴著倒霉的撞了自己的傅懷慎,而是無奈之舉,因為她對現在的這個自己一無所知。
白鸞昭穿著一身舒適的條紋病號服,病號服寬大,愈發襯得姑娘消瘦。
她站在洗漱台的鏡子前,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鏡子中那張年輕而陌生的面孔。
很瘦,發質很好,皮膚白的發光,這是第一反應。
一米六六左右的個子,目測體重只有八十多斤。一頭漆黑的髮絲不燙不染,柔滑光亮,垂至腰際。
白鸞昭嘆了口氣,回想起來以前的自己。
生完孩子後身材豐腴,卻因為鍛煉而性感無比,以及剛做的冷棕色大波浪髮型。
鏡子中的少女自嘲的一笑,牽動了嘴角,使得乾裂的嘴唇滲出血來,生疼。
白鸞昭繼續打量,只覺得這個女孩兒除了瘦,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小。
稚嫩的面容蒼白而憔悴,鎖骨筆直而纖長,頂多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沒有從前自己的那份妖艷,多了几絲清純。
額頭處被紗布裹著,蓋在長長的頭髮下。
如果用花來描述兩個人的面容。
從前的自己,就像清冷而神秘的白薔薇。這個,則更傾向於含苞待放的粉玫瑰。
重新回到病床上,手中隨意的翻著那本寫著自己名字的小本子。
上面字體清雋,記錄著一些英文單詞,以及一些釋義,倒是個勤奮好學的孩子。
已經是早晨,夏日朝陽的光線撒了進來,很暖和。
昨天傅懷慎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他說,她的包在出車禍的時候被人給順手牽羊撿走了。除了皮衣外套口袋裡那個寫著白鸞昭名字的小本子以外,再也沒有其他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
她現在又失憶,自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他會負責她的病情,直到康復,並且幫助她找到家人為止。
白鸞昭作為一個狡猾的商人,擁有著一雙尖銳如鷹的眼睛。
她看到了,現在的這個自己衣服質量很一般,鞋子很一般,洗髮水和沐浴露的味道也不是什麼高檔貨。所以,她肯定,這不是個富貴人家的孩子。
皮囊如衣服,她褪去了之前病秧子的皮囊,存活在這個十七歲的小姑娘身上。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她並非是個執著於過去的人,如果回不去,她就要想將來該怎麼辦。
所有的財名全部歸零,並且,她現在的起點似乎很低。
當然,身體狀況也好了。
沒有病魔纏身,她當然想好好的活。
想要重新得到原來所擁有的,並非易事。
但是,她的運氣卻又是如此的之好。
撞自己的是傅懷慎。
他醉駕撞了她,這就是一個交集的開端。
一個貧富平行線上突然意外出現的一個交叉路口,能在這條道上發揮成什麼樣,走多遠,全看她自己。
白鸞昭就是這樣,大部分時候,哪怕情況再如何惡劣,她也會迅速的找到一個最有利於自己的方案並且執行。
生意人,做任何事都必須得是有利可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