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氣節
電話是強子打來的。
我接通之後，傳來了強子的聲音。
「君爺，北區的信遠齋，老頭髮瘋了，你快來瞧瞧！」
「就來，你盯著點，別讓潘老頭被敲悶棍了！」
我掛斷電話站起了身子。
老九和小柔默不作聲跟在了我的身後。
顯然電話裡面的聲音他們也聽了個一清二楚。
海嵐在大本營看家。
我和老九小柔朝著那地方過去了。
我感覺腦袋有點暈。
早上的事情才剛過，這老頭又惹事了。
潘老頭這樣的能力，不做個翻眼實在是太可惜了。
真是走到哪裡，就亂到哪裡。
信遠齋。
是在潘家園北區的一家鋪子。
鋪面不算很大，估計只有四方閣的一半不到。
但是在北區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鋪子。
我們趕到的時候。
信遠齋那叫一個熱鬧。
人群里，強子早就站在一個恰當的位置，正在朝著我們看過來。
我到了強子的身邊。
看到了人群圍著的中心，站著幾個人。
潘老頭自然不用多說，另一個是穿著一身合身西服的高大身影，看模樣，足足一米九多，比強子都要高不少。
黃髮碧眼，鼻樑高挑，雙眼深陷，活脫脫一個外國人。
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帶著一臉笑容的男人，正在外國人耳邊耳語。
最後就是在潘老頭對面的信遠齋掌柜。
「這東西爺要了！聽不懂是不是？」
潘老頭一拍桌面，發出了一聲咣當聲響。
所有人的目光也隨著潘老頭手掌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櫃檯上擺放著一個小小的香爐。
不過一隻巴掌大小，顏色微黃，上面還有燒香導致的灰燼粘連。
這東西，是個真玩意兒。
看這個特色，應該是北宋年間的物件。
這老頭，是幹上老本行了。
四處搗亂。
掌柜的臉色自然是不好看的。
想來是正在談生意，價格估計都差不多了，偏偏半路殺出來這麼一個程咬金。
你還拿他沒辦法。
「潘爺兒，您在潘家園的威名我們都是知道的，不過咱們也得過活不是？家裡都是有老有小的，就看著這點生意吃飯。」
「您這半路插手，不合規矩。」
掌柜的話語裡邊倒是聽不出來有多激烈。
反而是潘老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身子險些跳了起來。
「規矩？規矩能抵得上賣國不成？老祖宗留下點好玩意兒，全被你們打包了往外邊送，你們算什麼？這是哪家老祖宗給你的規矩？」
潘老頭的聲音帶著蒼涼嘶啞。
我看著老頭激動的模樣，都有些擔心這老頭會不會直接暈過去。
「看不出來，這老頭還挺有血性和風骨的。」
老九臉上帶著一抹笑意在我耳邊開口。
潘老頭在四方閣也不受待見。
這是有原因的，這老頭的脾氣實在是太怪了。
你好聲好氣和他說話，他壓根不搭理你。
你要是背地裡罵他，不管隔多遠，他好像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現在看到潘老頭的這一面，倒是顛覆了他們對於潘老頭以往的認知。
「君贏，你就打算這麼看著？」
小柔淺淺一笑。
似乎在她眼裡，這個時候的潘老頭倒是比四方閣里的那個潘老頭更讓她能夠接受。
「本來就做得是沒理的事情，等一下想辦法把他拉走，避免這一場鬧劇。」
我淡淡說了一聲。
我雖然不是願意當什麼賣國賊的人，但是正常的物件買賣，也攔不住人家老闆做生意。
這東西，確確實實是別人先看上的。
那麼不管是哪國人，至少得讓人家先談。
潘老頭在這點上，確確實實不守規矩。
「這位老先生，看東西有個先來後到，你這種做派，和搶有什麼分別？」
外國人身邊的男人，帶著笑容走到了潘老頭的面前。
「你是哪根蔥？」
潘老頭可沒給誰的面子。
所謂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完完全全就沒打算給這種人用。
「我是米迦勒先生的翻譯，謝遠。」
謝遠盯著腦袋上三七分的頭型，朝著一邊的米迦勒微微一笑。
「狗腿子。」
潘老頭的一句話，讓四周頓時啞然失笑。
這份場景看上去倒是符合潘老頭的話語，只不過這裡是做的是生意，撇開那些曾年往事，倒是潘老頭有些過於較真了。
「老先生你嘴倒是厲害，不過還是那句話，咱們先來的，等咱們看完了，不要的話，你才能買走，現在非要胡攪蠻纏，那別怪我叫衙門過來了。」
謝遠盯著潘老頭開口。
潘老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直接把黃銅香爐摟在了自己的懷裡，靠著櫃檯坐了下來，磕起了瓜子。
這讓謝遠看得牙痒痒。
潘老頭的年歲，就算是叫了衙門來，又能怎麼樣呢？
他嘴裡的一套大義凜然話語一說，怕是誰都沒有辦法怪罪這個老頭。
「你敢搶東西！」
生硬的漢語，從米迦勒的嘴裡吐露出來。
雖然不連貫，但是也能夠知道對方的意思。
這是打算強行給潘老頭扣上一頂帽子。
「搶東西？你也配？老子抱著的是老祖宗的物件兒，搶東西的是誰你心裡沒數呢？那一場數月大火燒毀的園子，那十二生肖的銅首，那成百上千無數精貴的物件兒，去哪兒了？是你買走的么？」
潘老頭朝著米迦勒吐出了嘴裡沾著口水的瓜子殼。
米迦勒頓時皺著眉頭退了兩步。
避過瓜子殼之後，米迦勒直接朝著潘老頭就上前來。
沙包一樣大的拳頭朝著潘老頭迎面落下。
強子打算動手的時候，潘老頭的反應可更快。
直接把懷裡的銅爐護著，就地一滾，到了一邊。
米迦勒撲空了，整個人像是一隻黃毛猩猩，抓不住潘老頭。
「行了！潘良！這裡是信遠齋，不是通天寶行！人家顧著臉面不和你計較，我信遠齋可不會端著！」
掌柜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傳出來。
謝遠頓時攔住了米迦勒，在他的耳邊耳語。
米迦勒點了點頭，停下了身子。
「拿出來吧！這是我信遠齋的物件，現在還沒有成交，你拿在手裡，那就是搶！」
掌柜的話音剛落，信遠齋養著的釘子，在這個時候全部走出現在了鋪子內。
「這老頭是真能折騰。」
老九由衷感嘆了一聲。
不管是罵人也好，還是這一手耍猴一般的走位也好，都讓潘老頭的聲名大噪。
潘老頭自然是看到了人群之中的我們。
似乎在這一刻有了主意。
站起了身子，把懷裡的銅爐拿在了手裡。
「誰說搶了，我要買！這東西我也看上了，咱們對對價！」m.
潘老頭的一席話，傳入了我的耳朵里，頓時讓我心裡有了一點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