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她是他的未婚妻

下午陽光很好，明媚的光線透過圖書館龐大的窗戶照進來投在人的身上，有種暖融融的感覺，要是待在戶外的話，再熱烈的陽光也被冷冽的空氣消滅得一乾二淨了，陽光再好也抵不過冬日冰凍般地溫度的，這麼想著的時候，我低低地嘆口氣。寒冷的天氣總讓人覺出一種萎頓感。

看看時間連喬的課差不多該要結束了，我收拾好資料將書放回書架，提著背包離開，走出大樓沒多遠有電話打進來，把手機從背包里摸出來接通：「我在圖書館附近，嗯，知道了。」

昨晚和揭亞玩鬧一陣已經上床睡覺的時候，連喬打過來對我說他爸爸想見一見我，約好今晚一起去吃飯。掛斷電話后發了陣呆，揭亞爬過來掐著我的臉笑：「醜媳婦要見公婆啦？恭喜恭喜啊。」我怪叫一聲和她扭作一團，稍覺緊張壓抑地心情就這麼著被丟出三界之外去了。

我站在樹下遠遠看到連喬向我走來，在他越走越近時，一個高挑的女孩一聲歡欣地「連喬！」從我身邊跑過，她跑到連喬面前一下跳上去圈住了他的頸項，開心地喊著：「我回來了！有沒有很想我？」說著嘴湊到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彷彿仍舊不能表達她歡欣雀躍地心情似地，抱著他的手臂搖來搖去起來。

我看到連喬由一開始地驚詫，難堪，無奈，到惶恐不安，他隔過那女孩望過來，我看到他呢喃著「小燁。」我笑了笑，轉身正準備離去。

「小燁！」後面傳來他的喊聲。

我嘆口氣，回身走過去，「連喬，今天你故友重逢，我們改天再吃飯吧。」

「尹燁，好久不見。」女孩對我說。

我疑惑地看向她。

女孩笑道：「蘇婉，唐蘇婉，不記得了？」

我笑：「怎麼會不記得，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唐蘇婉，柯連喬的同班同學，高中部有名的校花。如同越發出落的婉約動人，只是站著清麗地笑著，就別有一股端莊典雅的氣息。

從剛才雀躍地小女兒情態中走脫出來，她依在連喬一側淡雅地笑，我想讓自己淡然以對的，只是那男才女貌，氣質高和的兩人實在是刺痛了我的眼。

「連喬，我們改天再約吧。」我笑笑，轉身快步離開。

「連喬，柯阿姨讓我過來學校找你的。」唐蘇婉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晚上一個人窩在沙發里心不在焉地翻書看，宿舍地電話鈴聲響起來地時候激我的猛地跳了起來，我鞋都來不及穿跑過去接聽起來「喂。」

「小如啊，吃宵夜嗎？我帶蔥油餅回去吧？」揭亞歡快地聲音傳進耳朵。

我蔫蔫回她：「不吃，早點回來，掛了。」

倚著桌子發愣，心裡一突一突地不得安寧，躁動感使得整個人無法安靜下來。

我煩躁地踢了下桌腳，於是痛得歪倒在沙發上抱著腳不住呼氣，該死的，個破桌子也欺負我。好吧，怪我自己毛糙地忘記穿鞋，不穿鞋也就罷了，還傻兮兮地拿裸著地腳去踢桌子出氣，活該。

正氣哼哼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沒好氣地抓過來接通：「喂！」

「生氣了？」那邊一陣沉默，一個沉穩地聲音傳來。

我翻個白眼，「哪有？不小心踢到腳，痛死了。」

他在那邊低聲笑起來，喊我：「豬妞兒。」

「我是豬妞兒，你是什麼？豬頭。」我沒好氣地回他。

「小燁…」他欲言又止，我的心裡自動打上一個結出來。

我沉默。

「小燁，我這兩天有些事情要處理，有事你打給我，我大概不會經常在學校。」良久他說道。

「哦，知道了。」我回他，「先這樣吧，我正在看電影呢，掛了。」

掐斷通話，我繼續愣神，透過陽台看向外面，心神一片恍惚。

接連三天都未見到他，似乎課都未怎麼來上過。就連紫諾都察覺出了異樣，扯著我不放，問道：「你跟柯連喬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裝糊塗。

紫諾審視地看著我，良久道：「我聽柯一說，柯連喬的未婚妻回來了，你知道了？」

我愣住，頭有些暈眩起來，大概臉色不太好，紫諾有些緊張地看著我：「你不知道？」

我看著她，輕輕地笑起來：「我知道，唐蘇婉，原來是他的未婚妻啊。」

「該死的！姓柯的沒一個好東西！」紫諾恨恨道。

我笑她：「別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好么？只是未婚妻而已，我不在意。」

「你不在意？！」紫諾叫囂道：「你告訴我你在意什麼？」

我抬頭看著身旁地香樟樹，淺淡地笑著對她說：「紫諾，只要他是愛我的，其他我都可以不在乎的。」

紫諾蹙眉盯著我，良久輕嘆一口氣，懶得理我似地轉身離開。

我淡笑著，對自己說：「只要他是愛我的…」

轉眼間到了十二月份，過兩天就是聖誕節了，連喬仍舊忙得厲害，除了上課很少待在學校，偶爾有時間只是通個電話，想想似乎自那天後沒正經地有過一次約會。

揭亞前兩天就開始念叨著送禮物給李杭予，只是到現在仍沒有決定，我無奈地看著她：「你直接把人送給他算了，再這麼琢磨下去明年地聖誕節可以一起過了。」

她笑罵地衝過來掐我的臉，好吧，我大度，不跟她一般見識。

平安夜晚上我被紫諾拖了出去，想想反正一個人待在宿舍也會因為無聊而愈加難受便也隨遇而安了。

柯一，紫諾，徐嘉，許盈瑩，還有不是太熟悉地其他人若干，我大致一看，哀嘆一聲，好像都是一雙一對湊一起的。不由得暗自詛咒這樣地節日還是應該躲在宿舍里要來得穩當些。

我盡量不引人注意地只管吃喝，高談闊論也好，行酒令也好，七言接龍也好，我一概無視之。

大家都向我這兒行注目禮地時候我抬頭朝大家淡淡一笑，繼續吃喝，我知道他們談論到連喬，還有他的未婚妻。最近在學校傳得沸沸揚揚，談論我煞費苦心結果柯連喬人家是名草有主，有罵我水性楊花甩了徐嘉去勾搭連喬，最後兩頭一場空的。有嘆息愛情是鏡花水月，虛無一場，憐我終究夢一場的。當然，還是罵我的人比較多些的。

我皆一笑以對之，比起這些無關緊要地言論，我更在意連喬的態度，可是最近連電話都不怎麼打來，我的心情低迷也是很正常的。揭亞恨得牙痒痒，總慫恿我打電話向他問個究竟，我笑著搖頭，問了又能怎樣？

紫諾臉色鐵青地拍著桌子站起身來，「都TM是八婆出身的啊？不想吃飯地滾一邊去！」

我暗嘆口氣扯她坐下：「好好的你發什麼脾氣啊？也不怕在你的追求者面前形象盡毀。」我朝柯一笑笑。

紫諾還欲發火，我警告她：「你要是想我走就繼續罵吧。」

她恨恨地瞪我一眼，操起湯匙在鍋里亂攪一通，盛過來到我面前地碟子里道：「吃東西！」

….？！

真豪邁。

聚餐結束他們商量著轉戰KTV，我跟紫諾打了聲招呼悄悄開溜，再待下去大家都不自在，我才不自找沒趣呢。

結果走出沒多遠有人喊我，我回身，徐嘉徐徐走來。

「你怎麼來了？他們不是要去唱歌呢么？」我挑眉看向他。

他輕笑著，「不想去了。」

「哦，」我跟他并行著，「你是要回學校嗎？」

「嗯，是啊。」

「哦」

靜默…靜默…靜默…

「小如…」

「嗯？」我側頭看他。

他沉默良久，最後只是笑著：「你最近好像瘦了。」

「有嗎？」我低頭打量一下自己，哪裡瘦了？都快要包成粽子了，我把脖子往帽子里縮縮，真冷，然後笑著問他：「我穿這麼厚你也看出我瘦了啊？」

他挑著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你臉總歸還是露在外面的。」說著低聲笑起來。

我嗔怪地看他一眼。

這時有電話進來，我摸索半天才找到手機，穿太肥確實不太方便，：「喂。」

「你在哪兒呢？」有些久違了的聲音傳來。

我看看徐嘉，回道：「學校附近呢。」

「你等我，我馬上過來。」說著便掐斷了電話。

我有些抱歉地看著徐嘉，徐嘉淺淡地笑了笑，「他要過來？」

我點點頭，有些心虛起來。

他揉揉我的頭髮，拉過我的手放下一條鏈子，「聖誕快樂。」

「徐嘉…」我沒有準備禮物給他。

他似乎明白似地笑著搖搖頭，「我先走了。」說著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他走遠，心裡悶悶地有些壓抑起來。

我舉起手中的手機湊過去照向那邊鏈子，眼睛倏地大睜起來，一條金的手鏈？！

「小燁。」連喬這時走了過來。

「連…連喬。」我轉頭看他，有些不安地想著明天一定要退還給徐嘉。

「在看什麼呢？竟然嚇了一跳。」他捏捏我有些冰涼地臉，笑著。

我舉起鏈子給他看，「呃，看到嚇一跳，太貴重了。」

「同學送的？」他看了眼笑起來，「確實挺貴重地，一個學生都送這麼貴地手鏈，我有壓力了。」

「你啊？你必須送鑽石手鏈才不至於落下層。」我笑道。

他瞪大眼看我，搖搖頭道：「古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誠不欺我也。」

我大笑起來，「那你是養呢還是養呢？」

「反正怎麼都是個養。」

…

車停在一家西餐廳前，我瞪向他：「你請我吃西餐啊？可我已經吃的很飽了。」

連喬無奈地看著我，替我扣開安全帶，「有人要見你，總吃得下甜點吧？」

我聽到甜點猛點頭，跳下車跟上他：「誰要見我啊？」

「我爸。」他聽也不回。

我扯著他的手臂站住，瞪大眼看他，「你爸為什麼突然要見我？」

他有些無奈地嘆氣，低頭吻向我，「見兒媳婦也要理由嗎？」

我瞠目怔在那裡，究竟是被兒媳婦這個詞兒震撼住還是被這突如其來地吻嚇住，我已經不清醒了，無處辯證。

柯伯父看到我時有一瞬間地愣怔，良久回神看著我笑：「我記得那時候見到你時還是一個小姑娘呢，如今都這麼大了，歲月不饒人啊，我都老了。」

「伯父您還這麼年輕呢，哪兒老了？」我笑著，很是諂媚地道。

連喬地父親仍舊那般儒雅深致，只是比起那個時候，真的老了許多，歲月，從來都是無情的。

他看著我和連喬深感欣慰地笑，整個人慈祥親切，很是喜歡我的樣子，我心裡不覺暗自竊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