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抓在手的彼岸之花(1)
早上我和揭亞走出宿舍樓沒多遠便被喊住:「林如!」
我看著朝我狂奔過來的許盈瑩有些納罕,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狠厲的一掌摑在臉上。
揭亞呆了一下朝著許盈瑩一腳踹了過去,「你大早起的被瘋狗咬了?!」
許盈瑩跌坐在地上「哇」地一聲慟哭起來,「林如!徐嘉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被她狠厲的語氣驚到,皺眉看她:「徐嘉怎麼了?」
許盈瑩抽噎著只顧哭,揭亞一臉不耐的扶她起身,「說啊,到底怎麼了?」
「徐嘉昨晚被流氓捅了好幾刀…剛做完手術現在還在觀察期…」許盈瑩邊說邊哭,吐字不甚清晰道。
我一聽大驚失色,眼前一陣暈眩,怎麼會這樣?
我丟開手中地書本狂奔向醫院,心中暗潮洶湧,我拚命的奔跑著,腿卻不聽使喚地不停發軟。
徐嘉,你千萬不要有事。
我問了一大圈才知道他渡過危險期已經轉到普通病房裡去了,找到病房推開門看到徐嘉時,他臉色異常蒼白,和身上的被子將要溶成一體般虛白到極致,我握著門鎖的手顫抖著,站立在門口一時竟膽怯起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撐著牆壁走上前去,看著熟睡著的徐嘉問道。
坐在窗前休息椅上的柯一抬頭注視我一會兒,「他是在經過一條僻靜的小巷時被兩個社會青年堵住的。」
「怎麼會這樣?」我呢喃著。
我的心裡惶恐到極致,腦子裡不停地問自己,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如果昨晚我跟他一起回學校,他就不會又回去,他不回去,就不會出事了,他本來是送我回學校的,結果我卻丟下他一個人…
身後跟過來的揭亞走到我的身邊,探近身看了看他挨進我的身前,她拍著我的肩膀說:「徐嘉不會有事的,別太擔心。」
我側頭看她,心裡升騰出無法抑制的瑟縮,動了動唇,卻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看著她搖了搖頭。
後面進來的許盈瑩睨我一眼的同時連帶不屑的哼了一聲,我沒有心情理會她,腿仍舊虛軟著,我撐著床邊坐了下去。
揭亞大概瞪了她一眼,許盈瑩恨恨的走到柯一身旁坐了下去。
病房裡或坐或立好幾個人,卻無人說話,一時間安靜讓人覺得很是壓抑起來。
良久,許盈瑩不知道咕噥了句什麼,柯一喝她:「盈瑩!」
許盈瑩臉脹得通紅,咬著下唇看了柯一一眼,又側頭將視線向我掃了過來兜轉一圈看向柯一,我清楚的看到她淚眼朦朧的樣子,「難道我說錯了嗎?!如果不是她…」話未完已哽咽,語氣異常的悲憤高亢。
柯一朝我投來憂慮的一瞥,似夾雜著其他內容一般意味不明起來。我此時心神紊亂,根本無暇顧及。
我迷迷糊糊的醒來,感覺有人在撥弄著我的頭髮,一陣惱意襲來,敢情我這睡的好好的是被人都捅咕醒的啊,不耐煩的爬起來,才發現自己是坐在椅子上趴著床邊睡覺呢,一抬頭映入眼帘的是一雙鴿子灰般深邃的眼眸,我只愣怔了那麼一會兒便羞愧的想起來我這正在看護病號呢,自己竟然睡死過去。
「你醒啦?渴不渴?餓不餓?」
徐嘉看著我笑,人不怎麼精神,卻至少不那麼蒼白虛弱了,「小如,我沒事。」
我瞅著他,聽到他一醒來就雲淡風情的一句「小如,我沒事。」眼睛刺痛起來。
我瞪他,「你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還說沒事?」
徐嘉嘆口氣,撐著手臂想起身,卻似乎牽扯到傷口悶哼一聲,表情痛苦地頹然倒了下去。
「你在幹嘛?!」我大驚失色,「剛做完手術亂動什麼呀?你想做什麼告訴我啊。」
徐嘉搖搖頭,扯著嘴角勉強笑著,「小如,過來。」
我探身湊過去,他過於精緻的蒼白的臉龐在眼前放大,我看著他發起呆來,然後發現他長長的眼睫毛隨著眼睛不停的眨動忽閃忽閃地扇動著,臉龐泛起可疑的紅來。
我醒神詫異地看他,「你臉怎麼突然這麼紅,是不是發燒了?」
徐嘉清咳著喉嚨撇開頭去,臉色愈加紅的濃郁起來。
我欲探手摸他的額頭,門「嘭」的一聲被人打開,剛一回頭只看見一個人影已經沖了過來。
火急火燎的紫諾湊到床前先打量了一圈徐嘉,然後癱倒在椅子上只管喘氣了。
我看著窩在椅子里毫無形象的某枚目瞪口呆。
剛緩過氣來的她首先聲討我:「發生這種事你竟然也不通知我?要不是柯一說起我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我語塞,很想說你從來都比我耳通目明,我怎麼知道你竟然才知道啊?而且我也是剛緩過勁來不是,哪兒有時間跟你報告啊。
不過顯然人家並沒有想要我的回答,剛質問完我就接著開始討伐徐嘉了:「你說說你怎麼那麼背運啊?!這種倒霉事你也碰得到?!錢包、手機他們要你就給他們成了吧,犯得著跟他們硬扛嗎?命重要還是那些身外之物重要啊?!你以為你誰啊?史泰龍啊?李小龍啊?刀槍不入啊?」
徐嘉被虎的目瞪口呆,瞪著她一句話也回不上來。
我本來聽著她的話正表明立場的猛點頭呢,結果被她最後一句給雷到了,人史泰龍,李小龍也沒有刀槍不入啊,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紫諾終於罵完,側頭瞄了一眼,端起桌上的水杯大口喝了起來。
我站在旁邊默了半晌,很想說這是給病號喝的水,你怎麼這樣啊?最後還是給咽了回去,此人氣場強大,急需迴避,我覺得還是不要往上撞比較好。
紫諾罵完人又喝過水,一時還挺滿足,起身揪著徐嘉的臉道:「疼不疼,傷口還疼不疼?」
徐嘉無奈地笑看著她,「你性子能不能改改啊?這樣下去還怎麼找男朋友,都沒人敢要你了。」
紫諾色變,手下力道重起來,徐嘉輕吸口氣,我欲去扯她,有人卻比我快了那麼一步。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徐嘉這才剛推出加護病房,傷口都還在溢血呢,你還這麼折騰他,有你這樣的嗎?有病吧你?!」衝進來的許盈瑩一手提著保溫瓶一手扯著紫諾就一把推開,憤怒交加的像是恨不得甩上幾耳光才解恨的樣子。
我拉著紫諾的手臂穩住她的退勢,也不搭腔,很是樂於見到紫諾吃癟的樣子。
「盈瑩,你別這樣,紫諾只是在鬧著玩。」徐嘉道,眉頭輕皺起來。
「有這麼玩的嗎?她怎麼不玩自己啊?」許盈瑩聽徐嘉這麼說,更加氣難平起來,沖著徐嘉叫囂起來。
紫諾本來被她那麼一推並沒怎麼生氣,可又聽到她這麼一說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她坐回進椅子里冷笑道:「這人誰啊?徐嘉,你什麼時候有了老婆我不知道?」
許盈瑩臉脹得通紅,將保溫瓶往徐嘉懷裡一塞,「這是給你煲的骨頭湯,你趁熱多喝點,傷口癒合的會比較快。」話一說完轉身便要走,我攔住她。
「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來看你。」說著便扯著紫諾離開。
走出病房紫諾便瞪我,「幹嘛讓他們倆人待一塊?」
我皺眉看她,「你幹嘛那麼討厭許盈瑩啊?我就覺得她喜歡了徐嘉這麼多年真的很不容易,這樣不計得失的喜歡現在還有幾個人做得到啊?何況還是個女生。」我頓了頓,撇開視線,「而且,徐嘉,我覺得他應該跟許盈瑩在一起。」
紫諾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起來,「省省吧,你明知道他的心思的。」
我想起那條手鏈,心中沉了沉,「就是因為知道,才希望他能好好的,自己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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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諾臉色變了幾變,小巧的尖下巴一揚,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