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次遇劫
白非衿一直覺得帛寧來過,質問守在房外的連翹,連翹卻一臉詫異,告訴她昨晚她喝醉了,只有他在身邊,誰也沒來過。
連翹不會騙她的,所以白非衿解釋為自己太擔心了,所以才會夢見帛寧。
他們搬了家,只有連嘉俊和安暖知道。白非衿知道連嘉俊辭職后,不知是喜是憂。連嘉俊是個人才,如果為了她們而放棄自己的前程,會不會太可惜了?
連嘉俊卻道:「我已經還清了總監的債,已經沒有後顧之憂,目前對我來說,跟安暖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小白,你就不用擔心我了。」
看連嘉俊的樣子,並不是說謊。這世上聰明人很少,連嘉俊無疑是表內皆一,極其清俊雅秀的存在。審時度勢,急流勇退,眼光格外犀利獨到,所以帛寧用他用的非常順手,在他選擇辭職的時候,也沒有多加阻攔。連嘉俊是簽過保密合同的,在貢銳任職期間的所見所聞所做,全都會隨著他的離去而永遠埋藏在貢銳不見天日的歷史里。所謂跟聰明人一起做事,複雜也變得簡單起來。不管連嘉俊在哪裡,都不用愁沒有好的發展機會。
再說,他還有安暖呢。
安暖可是放過豪言壯語,萬一連嘉俊既不能找到體面的工作,又不能屈居腰身去做小白臉,那她只好努力工作,保持金牌律師的名號,賺錢來包養他。
連嘉俊笑笑:「那就有勞老婆大人了。」
安暖怒:「誰是你老婆大人?!」
白非衿眼尖,瞬間就看到安暖企圖藏起來的右手,無名指上果然套著個銀戒指,雖然不夠奢華,卻精緻典雅,分外美麗。白非衿促狹地抓住安暖的右手,不懷好意地笑:「還敢狡辯,手上戴的什麼?戒指,而且還是婚戒,別告訴是你一時興起自己買來戴著玩的!」
安暖臉紅,抽回手往旁邊移了移:「就是我自己買的怎麼樣?你不服氣啊!」
白非衿嘖嘖道:「那你倒是解釋一下,為什麼連秘書手上戴著與你同款的戒指呢?」
安暖窘迫,羞得耳根子紅透了,惱怒起來:「是啊,我們訂婚了,怎麼樣!我們就買的同款戒指,下個月就去度蜜月,你羨慕嗎,哼!」
「訂婚?真的,什麼時候的事情?!」白非衿雖然心中一驚猜的**不離十,還是很震驚。
「幾天前啦……因為你一直麻煩事不斷,所以就沒告訴你,而且我們也只是吃了一頓燭光晚餐,沒有弄得很特別,你嘴巴可不可以不要長這麼大,小心我把雞蛋塞進去。」
白非衿合上嘴巴:「我太開心了……天啊,你們倆都訂婚了,還有蜜月旅行,太棒了。那你們什麼時候辦婚禮?」
「不會很晚……」連嘉俊剛提了個開頭,就被安暖打斷。
「婚禮?想得美,想娶我還要好好考察一下他有沒有資格!我雖然姓安,要讓我冠上連姓,那可不容易的。」
白非衿跟連嘉俊互遞眼色:「哦,早承認就好了嘛,連夫人。」
安暖氣死了,一腳踹翻茶几,拎起大包就走:「我下午還要開庭,先走了,跟你們在一起真是侮辱我的智商!」
「老婆慢走。」連嘉俊微微笑著,送她出門,一路上被安暖掐了不少地方。
白非衿大笑。
房間里只剩下她和連翹兩人。白非衿眼中露出溫暖的神氣:「連翹,看見你哥哥和安暖這麼恩愛,我總覺得好幸福,好像一直壓在心上的大石頭落下了一半似得。」
連翹下意識想問另一半了,忽而苦笑一下,另一半當然與自己無關,問也白問。有的事只要藏在自己心中就好了,比如那天他差點要了白非衿,比如帛寧陪了醉酒的白非衿一夜……他還是放不下非衿,所以還是不肯離去,為了她的喜怒哀樂而活。
當初不該遇上,遇上了就不可放棄。他一日陪著她,她就不能獨自離開,否則他怕自己會經受不住這份孤獨的痛苦。
還好,非衿仍然有值得開心的事情。閨蜜的婚事讓她喜出望外,那雙黑亮的眼中閃耀著欣喜的光芒,讓他也不禁輕鬆起來。
「非衿,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你說想回來看看,已經這麼多天了不是嗎?」連翹微笑著問。
白非衿眼中的光芒忽然黯淡下來,長長的睫毛微垂,被連翹這麼一提醒,她發現確實已經耽擱了許久。為什麼心中這麼失落呢……好像還有什麼東西,被遺落了。
「啊,這個……」白非衿語塞,把玩著沙發上的抱枕,「既然安暖都訂婚了,那就……至少也要參加一下她的婚禮吧……」
「參加完他們的婚禮就會走,對嗎?」連翹緊緊盯著她,不放過她的任何錶情。
白非衿頓了頓,閉上眼,泄氣似得道:「是。」
因為想要給安暖買些禮物,白非衿準備去逛一逛,到了商業街,人太多,白非衿差點和連翹擠散。不過連翹總有辦法找到她,神出鬼沒的,白非衿簡直怕了他了。
提著一大堆精美的包裝,白非衿感覺腿都快要斷了,為了避開行車高峰期,她站在街口等待連翹將車開出來。
路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的人群,風吹過高樓大廈,旋轉著劃過巨大的鏡像,五彩繽紛的氣球,湛藍的天空,悠悠白雲。白非衿愜意的看著,風吹過她的衣衫,涼爽舒服。
此刻車流緩慢下來,前面有些堵車,在一片煩躁的車笛聲中,有一抹深沉的顏色闖入眼帘。白非衿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抬頭,看向長街的另一頭。
剎那間斗轉星移,世界靜止,那熟悉的車,熟悉的側臉,冷漠而驕傲,從眼前慢慢行過。是帛寧,她朝思暮想,一直放不下的那個人。
帛寧瘦了,臉更加俊美有型,下巴堅毅,朗眉星目,薄薄的唇緊抿,沒有一絲笑意,冷冰冰的。他坐在車內,並沒有回過頭來,眉心微蹙,不知在想什麼。白非衿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甚至下意思想要繞過長街,去見他,去撫平他眉心的煩惱。
「帛寧!」白非衿情不自禁喊了出來。
尖銳的鳴笛聲響起,繼而有司機憤怒地探出頭來,罵著白非衿。白非衿這才發現自己剛剛邁出的一步,差點讓自己撞上飛速駛來的黑車。
等她道完歉,心慌意亂地抬頭,卻發現帛寧早已經不見了。她吃驚地左右亂看,毫無頭緒地走著,拚命想要識別帛寧的方向。可是……看不到,看不到,來往的車那麼多,竟沒有一輛是他的。他已經走了。
白非衿鬆開手裡拎著的東西,磕磕絆絆地尋找著,是偶遇嗎,是刻意嗎?為什麼找不到,為什麼不來看她?她沒有看錯,就是他!
「帛寧,帛寧……」她大聲叫著他的名字,淚流滿面,沿著長街走了下去。她不知道他聽不聽得見,一直叫著,茫然四顧,不知不覺離原來的地方很遠了。
一輛車飛快地停在她面前,上面下來幾個人,一面擋著路人視線,一面靠路邊。白非衿正找的焦急,猛地被攔住,剛回頭,就感覺口鼻被人捂住,一股難聞的氣味混入呼吸。她心中驚恐,很快意識到這是綁架,拚命掙扎了幾下,便感覺越來越暈,眼前一黑,倒在了身後人懷裡。
「帛寧……救我……」沉睡前,她心中浮現的,竟然還是他一閃而過的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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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非衿醒來時,是在一間陌生的房間里,床舒適鬆軟,壁燈流瀉出昏黃溫暖的光芒。她先摸了摸自己,發現衣服穿得好好的,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傷痕,看來來人並不想粗魯地與她進行交易。
她稍微安心了一些。頭雖然痛,但不妨礙她行動。
她掀開被子,穿上拖鞋,徑直走向房門口。手剛剛放在門把上,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白非衿與他剛巧面對面。來人花白的頭髮梳得光滑整齊,衣著筆挺,擦得燈亮、一塵不染的鞋子,無一不顯示來人高雅不俗的品味。
「帛董事長?」白非衿微微驚愕。
帛承貢笑容和藹慈祥:「非衿醒了,餓了吧,我讓人給你送來一些吃的,剛好吃。」後面的人端進來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碗燉的香噴噴的粥,幾樣裝在白磁碟里的小菜,還有一杯牛奶,清淡可口。
白非衿不禁覺得好笑,如果她是第一次見帛承貢,恐怕心中只有尊敬和震懾,被他鎮住了吧。她的眼睛趁機掃過門外,發現站了不少人,便沒有強行出去,轉身回到房間。帛承貢也走了進來,有人給他端了座位,他拄著拐杖慢慢坐下,面上的笑容始終不減。
「帛董事長,你一而再,再而三綁架我,究竟是為了什麼?如果你想借我去威脅帛寧,那我還是勸你打消這個主意,我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想來想去,她只想到這個理由:「我們互相知道彼此的底細,所以有話就開門見山地說吧。」
帛承貢笑道:「非衿,你要知道,如果不是我,現在你應該只是一具冰涼的屍體,而不是坐在這裡一邊吃粥一邊跟我說話。
「什麼意思?」
「你可知道久久對你恨之入骨,要找人暗地取你性命嗎?」帛承貢溫和慈祥:「我對你這樣討人喜歡的小輩總是心軟,所以讓她暫時退下,先容我跟你談談。」
「你跟我談,無非就兩件事。」白非衿搖頭,對他的話一個字都不信:「除了陷害帛寧,就是拿走我的腎,不是嗎?」
帛承貢道:「白小姐果然是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