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戰火風雲
平靜的江面上,一艘足可載下數十人的大船在朝霞中緩緩行駛。
船桅上掛著一面頗為獨特的旌旗,白邊紅底,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神」字,「申」的那一豎被畫成了一把劍的外形。
不錯,這艘船並非商船更非漁船,船上所在之人正是神劍山莊的弟子,而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正是洛陽城。
為了給洛陽城施壓,他們一路上大張旗鼓,將洛陽城囚禁神劍山莊弟子之事在江湖上廣為散播,雖然東方一梟與霸蒼穹實際上是一丘之貉,但東方一梟為了與天絕盟抗衡,還是以正派的形象在江湖上走動,「臟活」當然都是天絕盟乾的,真正知道內情的人並不多,這次他對神劍山莊下手估計是要向世人攤牌了。
夜觀雪這次幾乎將山莊內所有的弟子都帶了出來,只留下兩名弟子負責照看陸聽雨。
船上的水手一共有六個,其中有五個是壯漢,另外一個是他們的頭,居然是個瘦小枯乾的中年男子,那五個壯漢似乎很怕他,這實在讓所有人感到奇怪。
惟是本該風和日麗的一天,卻忽然烏雲密布,似有風雨欲來。
李聞風,神劍四子之一,自從出門以來他心裡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今天早上起來更是右眼皮直跳,他自問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但這種惴惴不安的感覺憋在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忽地一陣大風刮過,神劍山莊的旌旗竟詭異地被風颳走,李聞風見到這一幕不由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故事,說是前朝的某位名將在出征前,帥旗莫名其妙的折斷,可那位將軍並未放在心上,結果兵敗函谷關,全軍覆沒,那位將軍也在敵軍的包圍下當場自刎。
李聞風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他走上船頭向那名瘦小枯乾的中年男子詢問道:「船家,這天好端端的怎會突然變壞?」
那船家乾笑兩聲,道:「此時正值冬末春初,氣候變化不足為奇,公子爺豈不聞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也?」
李聞風道:「話是不錯,可看這天色,一會兒恐有暴風雨降臨,是否會耽誤行程?」
船家道:「公子爺儘管放心,老頭子我手下這幾個小兄弟都是造船航行的高手,絕對可保各位爺平平安安到地頭兒。」
兩人說話間,船艙里走出一人,正是夜觀雪。
「李師弟,暴風雨就要來了,你怎還在外面逗留?兄弟三個就差你了。」
「好,我這就來。」李聞風訕訕一笑,轉身與夜觀雪進了船艙。
船艙的客房裡燒著炭火,暖烘烘的,一張四方桌上已擺了些米粥,饅頭,和烙餅。
顧望花好似餓鬼投胎般,早已坐在桌前托著一大碗米粥,自顧自地大快朵頤。
夜觀雪面露不悅,道:「顧師弟,照你這吃法,你是想讓我倆給你舔盤子嗎」
顧望花笑了笑,「對不住啊,昨夜走得匆忙,沒吃上宵夜,早上起來實在餓得慌……」說著,給夜觀雪和李聞風一人添了一碗粥。
李聞風端起碗吹了吹,正等著顧望花的下文,不料顧望花半天也不說一個字。
卻聽「啪」地一聲,顧望花手裡的碗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只見他痛苦地撓著自己的喉嚨,但臉上卻是蒼白至極毫無血色,接著倒在地上不斷掙扎,像有一隻無形的惡魔正掐著他的喉嚨。
「顧師弟,顧師弟,你怎麼了!」
李聞風的呼喚根本無濟於事,面無人色的顧望花只掙扎了幾下就沒了生息,唯有一雙充滿驚恐的眼睛,殷紅地彷彿能沁出血來。
李聞風驟感不妙,沖著夜觀雪大聲道:「夜師兄,這是怎麼回事?」
夜觀雪好整以暇地坐在位子上,悠哉地喝著米粥,面對李聞風的質問,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淡淡道:「還不夠明顯嗎?因為粥里有毒。」
李聞風驚異道:「可是這粥你也喝了。」
「我喝了沒事,但旁人喝了,不出一刻便要斃命,你的運氣當真不錯,居然讓你躲過一劫,不過也到此為止了。」夜觀雪邪笑道:「他也算是有口福之人了,我這「凝血神水」製作不易,五年才能做出一盞茶的劑量,這次我用了雖只用了幾滴,卻也是我一個月的心血嘞。」
李聞風咆哮道:「夜師兄,我們神劍四子一向情同手足,哪怕顧師弟得罪過你,你也不該下此毒手!」
這時,門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笑聲,李聞風回頭瞧去,正是那名領頭的船夫,只聽其譏笑道:「真是個十足的蠢蛋,你還沒反應過來嗎?你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夜觀雪。」
見到船夫出現,夜觀雪這才起身一揖,語氣頗為恭敬,道:「神判大人。」
船夫微微頷首,笑道:「水將,外面的都解決啦,全部扔到江里去了,過會兒暴風雨一來,一切就死無對證了。」
李聞風聞言如遭雷擊,這船夫的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他是船上最後一個神劍山莊的弟子了。
這人竟能夠無聲無息的殺死十幾名弟子,縱然有那五名壯漢幫手,可十幾名弟子居然連發出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這個叫神判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水將與神判一道走出船艙,船上的血腥味愈發濃重了,船上五名壯漢早早跪地相迎。
水將笑道:「想不到神判大人竟會親自出馬,倒真讓小人意外,莫非帝尊對我等不放心嗎?」
神判嘿嘿一笑,「「龍圖」之事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帝尊在接到你的消息后尊顏大悅,我也為你說了不少好話,看來回去之後,帝尊必有重賞,到時候老弟可別忘了我的那份好處。」
「不過我此來是為另外一件事,帝尊也因為此事而倍感苦惱。」
水將奇道:「哦?除了「龍圖」之外,這世上還有別的東西能讓帝尊掛心?」
神判猥瑣的神色忽而轉為凝重,「不錯,前段時間,帝尊說他感受到世間產生了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連他老人家體內修鍊的神功真氣也莫名躁動不安,帝尊命我此番出山除了協助你之外,還要調查這股神秘力量的來源。」
水將喃喃道:「原來如此。」
就在此時,天象異變,平靜的江面變得波濤洶湧,天地間不知為何被籠罩著一股肅殺之氣!
北面的天空中出現一道巨大的龍形氣旋,氣旋不斷擴張摧毀著周遭一切,即便是遠在百里之外的水將與神判二人也能夠看的一清二楚。
神判震驚莫名道:「好強的氣場,這莫非就是帝尊所說的那股力量!」
「你等在此等候,我前去看看。」
留下這話,神判獨自一人跳下船去,以絕妙輕功在江面上點水前行,轉眼間已沒入對岸的樹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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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雲天岳山腳
程風等人正為士心等人身陷囹圄感到擔憂,但一時間都苦無對策。
火將不知道洛靈他們三個在說什麼,也沒興趣知道,他抓起洛靈的手,道:「既然出來了,那就跟我走,帶你去個地方。」
「你要帶她去哪裡?」阿龍上前攔在火將面前,似有拚死一搏的架勢。
程風也上前與阿龍並肩而立,大聲道:「不錯,有我們在,你休想帶走洛靈!」
原先程風在接風殿因實力懸殊不敢與火將起正面衝突,但現在有了不是向歸雲的向歸雲情況便大不一樣。
龍光神僧曾說過,只要兩人聯手激發體內的摩訶無量,就能發揮出不可思議的力量,就算強如東方一梟也難攖其鋒,絕對能與火將一戰!
「什麼?你們兩個敢跟我動手?」
火將自武學有成以來,極少有人向他挑戰,不,應該說是沒人敢向他挑戰,如今這兩個半大的孩子竟敢放出這樣的大話,怎能不叫火將為之錯愕?
「哈!哈!哈!哈!哈!」
火將張狂大笑道:「小小螻蟻不知天高地厚,老子雖然一向不屑對婦孺動手,但你們執意找死,老子就成全你們!」
「少廢話,看招!」
程風輕喝一聲率先出招,一式「御風腿絕」之「風馳電掣」已如閃電般直取火將下盤。
阿龍也以一招「蔽天神掌」之「遮天蔽」日同時攻向火將面門,掌風夾帶滾滾雲氣,意在擾敵,以求讓程風一擊即中。
風雲二人雖已久久未有見面,但卻是默契不減,此番一出手便是天地夾擊之勢。
毒狼驚道:「啊!那不是雲少爺的蔽天神掌么,這少年怎會使得?」
血豹也同樣百思不得其解,這世上除了霸蒼穹與向歸雲之外,不該有第三個人會使這門武功。
火將冷冷一笑,一手點中洛靈的穴道,洛靈只覺身體一麻,便軟倒在地上。
同時,另一隻手催生烈焰,掌勢翻飛間便形成一道火牆,將風雲二人攻勢硬生生彈開!
風雲二人因受制於火將灼熱的內勁而難競全功,二人穩住身形,交換一個眼神,隨即改變戰略。
阿龍身影一動,步踏「天龍潛影」,掌運「天翻地覆」,來勢洶洶渾然一著,已然初具高手氣象。
程風腳下一點,身快如風,圍繞著火將急速旋轉,一時勁風四起,塵土漫天。
狂風會重雲,雲團在氣流的推動下不斷膨脹收縮,形成一幅難以言喻的壯觀奇景。
一旁全神觀戰的毒狼與血豹大為驚嘆,誰會想到兩個未滿十八的孩子竟也能有如此燦爛之戰!
而在另一邊,躺在地上的洛靈極力想阻止三人火拚,卻因穴道被制有口難言。
就在此時,一個人影悄悄進入戰場,他像一隻偷腥的貓兒般迅速將地上的洛靈挾抱而起,隨後運起輕功揚長而去。
毫無抵抗之力的洛靈只能帶著惶恐無助的眼神與那人一起消失在林間。
這一邊,風雲與火將三人激戰正酣。
程風身法快絕無倫,憑藉雲霧的掩護,一擊即退,絕不纏鬥。
阿龍掌路虛實交錯,配合「天龍潛影」身法與雲霧中穿插迂迴,直如神龍見首不見尾。
反觀火將要應付阿龍變幻莫測的掌法,還要防備程風的快腿,顧此失彼之下已連中數招,他自負功力深厚,風雲二人的攻擊自然無關痛癢,可被兩個晚輩打得如此狼狽實是奇恥大辱。
「他媽的,你們兩個小鬼少得意,看老子的祝融魔身!」
火將提氣暴喝,周身燃起熊熊烈火,宛如身後有一尊火焰魔神,火將舉掌一揮,火魔也同步動作,濃郁雲氣在火魔的高溫下被一掃而空,風雲二人也無所遁形。
難道風雲合璧也難以戰勝火將?
不,還沒結束,這僅是風雲極招來臨的前奏!
只見程風圍繞著阿龍急速旋轉,化作一股強烈旋風,阿龍乘著旋風飛升而起,自然萬物之力也以二人為中心迅速匯聚,霎時天愁地慘,日月失色。
火將順著阿龍的身形往上看去,猛然發現天空中不知何時形成了一股龍形氣旋,隨著風雲二人力量不斷攀升,這股龍形氣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發壯大,竟有氣吞天下之勢。
火將暗驚道:「好驚人的氣勢,這兩個小鬼這力量竟在瞬間暴增數十倍,這究竟是什麼招式?」
毒狼與血豹兩人只能在狂風中勉強穩住身形,早已無暇顧及戰況。
半空中傳來程風的高喝聲,「火將,看我們的——」
摩!
訶!
無!
量!
龍形氣旋在風雲二人的全力催動下發出震天龍吟,連蒼穹亦為之顫動。
火將此時徹底收起輕視之心,將功力催至頂峰,真氣所至,腳下竟蔓延出一片熊熊火海,逼得旁觀的毒狼與血豹二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火將的鬥志高漲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只聽其張狂道:「好!這是老子脫困以來最痛快的一戰,你倆小子儘管來吧,看你們的摩訶無量有多大威力!」
「天火邪罡,十成功力!」
火將雙掌齊出,身後火魔化作無數火舌於掌中匯聚,十道霹靂般的紅芒自雙手爆射而出,交織成網,罩向風雲二人的龍形氣旋。
就在龍捲與火網即將來個驚天動地的硬拼之際……
轟隆——
雙方竟然同時撤招!
「洛靈不見了!」阿龍率先高呼道。
「這是怎麼回事?」程風回頭看向毒狼與血豹二人。
現場早已被火將和風雲二人的激戰弄得滿目瘡痍,宛如劫後餘生的毒狼愣了半天才緩過神來,慌忙道:「風少爺,屬下不知啊,當時場中一片混亂,我和血豹兩個什麼也看不清。」
「他媽的,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火將暴怒道:「都是你們兩個小畜生闖的禍,找不到人老子一定把你們碎屍萬段!」
阿龍大聲道:「火將,你別亂咬人,你就算殺了我們也沒用,現在最要緊的是把洛靈找回來。」
「大家趕緊分頭去找。」程風說著,第一個沖了出去,毒狼和血豹也隨後跟上。
阿龍本沒有程風那麼好的輕功,但事關洛靈安危,當下速度竟不比程風慢上多少。
火將也無心再戰,動身去尋洛靈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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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
面對夏侯元淳的突然造訪,東方一梟依舊從容淡然,沒有半點人上人的架子,好像這位名震朝野的太傅和自己都不過是個平頭百姓而已。
東方一梟並沒有將夏侯元淳迎進大廳,而是將他請到了自己居住的小築之內,守一則被夏侯元淳留在大廳等候。
夏侯元淳四下打量,只覺此地清幽雅緻,讓人心曠神怡,由衷贊道:「想不到東方城主貴為一方雄主,竟也有如此閒情逸緻,這小築設計得頗有一種遠離紅塵喧囂之意,倒真讓我有幾分羨慕。」
東方一梟笑道:「夏侯大人言重了,所謂在其位謀其職,一梟不過是個山野莽夫,不過是得了先祖庇蔭,掛了個有名無實的城主虛銜,不比夏侯大人位及人臣,功在社稷。」
東方一梟這番話看似謙卑,實則是以退為進,常言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夏侯元淳此來洛陽城必是向自己發難,當年項羽設下鴻門宴,意圖誅殺劉邦,但劉邦在項羽面前謙遜有禮,讓項羽動搖了殺他的決心,最終逃過一劫。
不過夏侯元淳並非項羽,這招是否會對他奏效呢?
夏侯元淳道:「東方兄休要過謙,元淳此來並非公幹,你我之間以平輩論交即可。」
東方一梟道:「那就恕一梟無禮了。」
「元淳在來的路上聽說神劍山莊的葉莊主曾上貴府做客?」
「確有此事。」
「可我聽說葉莊主來時帶著十幾名弟子,可走的時候,跟隨他的卻都是你洛陽城的人馬。」
「此行吉凶難料,一梟建議葉莊主將弟子留在城中做客,由我的親信部下隨葉莊主上山。」
「哦,是這樣,倒真沒想到東方兄和葉莊主原來交情匪淺。」夏侯元淳目光一閃,又道:「那東方兄可否讓我一見神劍山莊的弟子。」
「自然可以,請。」
穿過花園便是廂房,雕樑畫棟自不必說,能住進此地的必是東方一梟的貴賓,此地的布置可見花費了一番心思。
東方一梟步至門前,拍了拍門,朗聲道:「諸位賢侄,這位便是當朝太傅,逍遙閣主夏侯大人,你等快來拜見。」
房門打開,果然是神劍山莊的弟子,只是這些人一個個精神渙散,好似失了魂一般,連走路都是顫顫巍巍的。
「見過夏侯大人。」神劍山莊的弟子齊齊下拜。
夏侯元淳面對這些如同行屍走肉的弟子,疑惑地掃了眾人一眼,問道:「怎麼不見貴庄的曾女俠?」
一人答道:「師母外出遊玩,還未曾回來。」
夏侯元淳饒有深意地一笑,道:「哦,既然如此,我在此等她回來便是,東方兄當不介意元淳在此叨擾一宿吧?」
「這恐怕……」東方一梟有些為難。
夏侯元淳賴著不走,東方一梟該如何應對呢?
就在東方一梟想著如何趕走這個瘟神之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了二人面前,這個人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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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堂堂宰相的府邸之下,竟會有一座巨大的迷宮,若非段玄熟悉此地,換了外人闖入那是必死無疑的。
卓玉樓身為天衍門最高領袖,又為何要隱身於朝堂之中?
段玄倚牆而立似在歇息,兩腿放鬆,重心全落到了背上,自己不用一點勁。
大廳中不是沒有椅子,但沒有那個人的許可,莫說坐,連大聲喘氣都是忤逆之舉。
過的片刻,大廳某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燈火映照的屏風后緩緩顯出一條人影來。
看輪廓,此人身材並不高大,反而有些佝僂,還不到段玄的肩膀。
可段玄一看到這條人影就立刻全身緊繃,雙膝跪地,宛如參見當今聖上,但此人的實力比起當今聖上恐怕還猶有過之。
「玄兒,你受傷了?」
腳步聲滄桑,他的嗓音更加滄桑。
段玄道:「是被那人手下的水將打傷的。」
人影沉吟片刻,道:「以你的實力不該會傷在他手上,看來你此行去神劍山莊定生變數。」
段玄道:「門主所料不錯,水將易容成神劍四子之一的夜觀雪,弟子沒有防備,還未發揮熾鐵手的威力便已被他所傷,看來神劍山莊早已被那人的勢力滲透。」說到此處,段玄劇烈的咳嗽起來,口中更伴有鮮血飛濺。
「那你可有找到我命你找的那個人?」人影的聲音未見焦急,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弟子幸不辱命,在神劍山莊鑄劍爐的地底下找到了那位前輩,不過那位前輩並不願與晚輩離開,還……」
段玄欲言又止。
「他還怎樣?口出污言穢語是嗎?」人影接下了話頭。
「是。」
人影冷笑道:「嘿嘿,那個老頑固,被關了幾十年還那麼頑固不化,不過么,等時候到了由不得他不出來。」
「我看你在信中說已經將神劍山莊的大弟子陸聽雨收入門下?」
段玄道:「那是弟子騙他的,等事情結束之後就把他解決掉,畢竟此事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險。」
「不錯,欲成大事者正該如此,我果然沒有看錯人,你比你弟弟段絕更有王者潛質,待我百年之後也可放心將天衍門的基業交給你了。」人影的語氣中充滿讚賞之色,他似乎真的很器重段玄。
可段玄呢?
他是否也有這樣的野心?
這個問題,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
段玄叩首道:「門主神功蓋世,壽與天齊,段玄及天衍門眾弟子必將誓死追隨,叛者天誅。」
這段話當真是胡吹法螺,大拍馬屁,古代多少帝王追求長生不老,結果反而死得更早,畢竟凡人又豈能真的與天同壽?
但這個門主聽了之後似乎非常高興,只聽他笑道:「好啦好啦,玄兒你的心意我明白,老了就是老了,沒什麼好避諱的。」
「早上宗門內傳來消息,飛仙大會已經順利召開,接下來江湖上必會有一場空前的殺戮盛宴,而我們需要重點關注葉凌峰這個人。」
段玄道:「弟子必不負門主所託。」
人影道:「不必了,我已另有人選去辦此事,你傷勢不輕,接下來幾天就安心留下養傷吧。」
「是,弟子告退。」
段玄雖有疑惑,卻也不敢多問。
待段玄退出大廳之後,那道人影兀自冷笑道:「天下為棋盤,眾生為棋子,我的基業只能由我掌握,誰也不配與我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