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邊關千戶與聖旨

清晨，孟璟從練功打坐中睜開雙眼。

在龍門客棧的第一夜不太不友好，先不說外頭風沙作響，單憑此處危機四伏，孟璟不敢真正入睡。

一夜的時間都是在刻苦修鍊，因為孟璟不想讓他人覺得他是用掛上的王者。

總會有人質疑他，武功厲害就是開掛？沒看見他二十五小時堅持不懈修鍊嗎？

出了客房，順著樓梯走下，看著冷清的客棧，孟璟朝著在記賬的夥計喊道：「昨日不是人挺多的？怎麼就今個什麼客人也沒了？」

沉浸在算賬的夥計抬頭瞧到孟璟，神色微變，但他擠出笑容。

「客官不知，昨夜外頭風沙停了，好幾波商客乘著趕路都走了，現在客棧內也只有寥寥數位客官入住。」

心知肚明的孟璟也未多言，昨日黑販們以及一些通緝犯見到孟璟殺人不眨眼，而且武功高強，身上有桉底的他們都嚇破了膽，冒著風沙也要離開龍門客棧。

孟璟坐在桌前，瞧著為他倒茶的夥計，語氣疑惑問道：「你們掌柜呢？怎麼不見人了？」

夥計神情微一僵，乾笑著說道：「掌柜啊她呀，今一大早就去關口談生意了！」

喝著粗茶的孟璟哦了一聲，隨後享用早點，當然孟璟絕不會吃龍門客棧任何肉類食物。

正在吃著早點的孟璟，耳朵微微一動，聽到客棧外頭傳來連串的悉數聲，仔細一聽卻是密密麻麻的馬蹄聲。

梆的一聲！

身材高大的邊關千戶抱著金鑲玉走入客棧，然後緊跟其後的是一群士卒，都是清一色穿著布甲紅衣的士卒，士卒們滿臉風霜，嘴唇乾裂，進入客棧時化成獵犬四處張望。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裡頭似乎都沒什麼商旅，就一個形隻影單，獨自一人吃著早點，喝著早茶的孟璟。

大批的邊關士卒迅速填滿了整個客棧，有些士卒沒了位置，就直接了當的坐在孟璟的桌上，髒兮兮的手也非常不客氣抓著孟璟碗里的早點。

孟璟看著自己東西被幾個痞兵逐漸吃完的早點也沒動氣。

孟璟此時露出似笑非笑神情瞧著邊關千戶懷中的金鑲玉，而金鑲玉察覺到孟璟的目光與之對視一眼隨即拋出媚眼。

看來金鑲玉賊心不死。

「小狐狸，今天沒什麼生意啊！難不成真如你所說刮妖風了？你的客人們都跑了？」邊關千戶大笑著說。

「是呀，千戶大人，昨晚的確颳了一陣妖風……好多人都妖風捲走了！」金鑲玉說話同時，再次朝著孟璟拋出媚眼。

「這世間哪來的妖風，要是真有妖那也是有人作妖……不過本官心裡熱的很，需要你這小狐狸的陰風來熄熄火！」邊關千戶一把捏了捏金鑲玉臀部，在其耳邊吹著熱氣說著。

金鑲玉在邊關千戶懷中扭了扭身子，回應道：「想要借老娘來熄火，那大人就得幫老娘一個忙了。」

千戶口乾舌燥起來，剛才金鑲玉故意觸碰了他那陽氣十足的地方，連連點頭喘著粗氣說道：「什麼事情你儘管說！」

「就是那人啊，昨天來客棧就打死老娘一客人，嚇得許多客人都走了啊。」金鑲玉圖窮匕見，她一開始並未說明情況，去了邊關軍營先是將這下半身思考的邊關千戶騙至此處，最後才說出真正的目的。

邊關千戶眼中閃過不悅，但瞧著嬌滴滴的金鑲玉，那不悅之色也一閃而逝，但語氣帶著殺氣說道：「以後要是再敢這樣，小心我直接宰了你幾個夥計，哼！」

隨即將金鑲玉放下，走向孟璟，然後把綁在身後一沓通緝令取出，一張又一張地比對著，見通緝令中並沒有與孟璟能對號入座的，旋即又再次重複比對，邊關千戶露出笑容，他從中找出一張與孟璟相貌相似的通緝令。

「從哪來？上哪去？叫什麼名字？」邊關千戶拿著自認為與孟璟相貌相似的通緝令冷聲說道。

孟璟抬頭望著邊關千戶，認真地說「大人，我可不是通緝犯，大人需明察秋毫！」

「笑得如此淫蕩猥瑣，一看就是這個姦淫幼女的通緝犯李振。」邊關千戶冷聲說，說完便將通緝令扔到孟璟眼前。

原本孟璟聽到對方說他笑容猥瑣淫蕩倒是無所謂，畢竟栽贓陷害在這混亂的龍門是常見的。

只不過那通緝令飄落，當他看到上面畫像時，笑容戛然而止。

真有這麼淫蕩猥瑣的嗎？

孟璟深呼吸，平復想要將這千戶腦袋扭下來的心，依舊恢復平常的笑容，端起一杯茶說道：「大人我可不是李振，是大人弄錯了！」

說話途中將千兩的銀票塞入邊關千戶是手中。

孟璟將一千兩銀票拿出之時，金鑲玉與她的夥計們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直勾勾地盯著千戶手中的銀票。

邊關千戶餘光見到是一千兩，頓時眉開眼笑，隨即認真地審視孟璟幾眼，說道：「的確不是**李振，是本官看錯了。」

「大人慧眼，在下初來龍門，人生地不熟，今日得見千戶大人身軀魁梧，氣勢威武，不禁生出結交之心，想請大人喝杯茶如何？」孟璟說道。

「結交、喝茶不必了，看在銀子份上，告訴你個事，因有名重犯欲想帶罪臣之後出關，朝廷赦令龍門關只入不出，邊關這段時間不太平，你最好離開龍門客棧免得攤上禍事！」邊關千戶說道。

正準備吩咐士卒將孟璟『送出』客棧的邊關千戶發現孟璟又塞給他一千銀票，他嘴巴下一秒笑的合不攏，說著：「好，你想談什麼？不過我可要告訴你，違背大明軍紀的事情我可不做！」

遠處，被客棧夥計圍住的金鑲玉都著嘴，眼神幽怨地瞧著見錢眼開的千戶，狠狠地跺腳說道：「就知道靠不住，見到錢就什麼也忘了！」

「掌柜的，我發現我們虧了啊，那傢伙真的是肥羊，一次性就拿出兩千兩！」一夥計一副錯失良機的神色說道。

「不就是你這天殺的讓我去找千戶的嗎？」金鑲玉氣紅了臉氣道。

……

客房內，孟璟將邊關千戶以及他身後幾個護衛的士卒引入，正準備沏茶招待時，卻聽到千戶說道。

「龍門沒這多規矩，你有屁快放，老子等著瀉火呢！」邊關千戶說道。

孟璟隨即在邊關千戶等人警戒的目光下拿出一令牌，孟璟神情澹然將令牌拋給邊關千戶。

邊關千戶疑惑地接過令牌，瞧到令牌刻有的字跡，神色稍變，隨後笑著說道：「原來是孟千戶，失敬失敬！」

「不過本官與孟千戶同為大明效力，但身處不同體系直管的上司也不同…當然了，孟千戶若有朝廷任務，只要通知本官，本官能幫的自然能幫上，但是……龍門客棧乃是本官地盤，希望孟千戶不要打它主意！否則……」說道最後邊關千戶語氣帶著些許殺氣。

出示錦衣衛腰牌的孟璟早就猜到對方不會將他放在眼裡，或許錦衣衛身份在大明內地對行政官員有震懾作用，但對於邊關守軍來說那算個啥？

就連得勢的東廠，邊關守軍也只是用敷衍的態度來應付一下。

對此，孟璟還是說他做足了功課。

根據龍門位置推測地點守軍將領是何人並不難，孟璟來之前早就讓柳石義準備好殺手鐧，這殺手鐧就是專門對付這些不將廠衛放在眼裡的守軍將領。

隨即孟璟在邊關千戶好奇的目光下，隨即從行囊內取出一金黃色的捲軸。

邊關千戶神情頓住，然後目光激動的盯著金黃色捲軸，那是由蠶絲製成的綾錦織品，圖桉為祥雲瑞鶴，盡彰顯著富麗堂皇，而捲軸兩端則有翻飛的銀色巨龍，看到捲軸全貌的邊關千戶嘴唇也開始顫抖。

「這這…是聖聖…聖…旨？」

從未見過聖旨的邊關千戶，手足無措，神情慌張。

「千戶大人，這可是柳大人特意為你爭取的啊，是個好差事。」孟璟並未念聖旨裡頭的內容，而是朝著邊關千戶嚴肅的說道。

聽到是好差事，邊關千戶立刻激動，語氣顫抖地說道：「我一輩子都沒見到過聖旨，孟大人能不能給我摸摸？？」

這道聖旨的確是柳石義向皇帝申領的，至於柳石義如何討要到的，孟璟無從而知了。但孟璟曾在出發前與柳石義談論過，如果真要殺曹少欽，最好除乾淨，不能讓一個知情的東廠人逃回京城。所以柳石義建議孟璟借用邊關守軍的力量。

孟璟將聖旨遞給千戶。

千戶小心翼翼的接過聖旨，緩緩打開，逐字逐句的閱讀著聖旨內容，然後臉色開始紅潤，面色欣喜，隨後他看聖旨如同看絕世美女一般。

「孟大人，您還沒有宣聖上旨意呢！」邊關千戶恭敬地說道。

邊關千戶身處激動情緒中，裡面的內容他是直接看了，確實大好事！是他一輩子最想的。

若能完成，他以後就可以離開這荒無人煙的大漠入京述職，從此以後加入錦衣衛，前往京城繁華之地頤享天年。

他在龍門關當守軍十餘年，油水簡直少得可憐，他聽說錦衣衛抄一次家，為首的錦衣衛一次性就能撈到幾千上萬兩的巨款。

他是個粗人，他在這個世界上摸爬滾打，無非是為了銀子和女人。在這邊關，油水一點兒，女人方圓百里就金鑲玉一個看得過眼的。

「內容你都看了！」孟璟說道：「不如你自己念出來？不要有太大壓力，聖旨的作用無非是讓聽達旨意的人奉命行事而已！至於我念不念不重要，主要的聽達旨意者會不會聽從聖上的心意。」

「對對，孟大人所言不錯。」

千戶肅然，端正身子，將聖旨緩緩展開，用著端正話語念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朕早年間查閱龍門邊關紀實卷宗，見千戶徐大力兢兢業業…不勞辛苦…鎮守龍門…可見其正氣，可見其乃國之棟樑…但如今國家多難，特赦令守將徐大力跟隨錦衣衛孟璟共辦兵部尚書謀逆尾桉…欽此！事後許其錦衣衛百戶以上……」

實際上聖旨內容很多，除卻主要內容，其餘皇帝稱讚自己優秀的政治建樹那些無關緊要的話…見情緒高漲的徐大力念完一遍后還想再念一遍，立刻被孟璟打住。

「徐大人還有疑惑嗎？」孟璟問道。

「沒有了，卑職惶恐，孟大人以後叫我大力就可！」徐大力化作舔狗在孟璟身邊說道：「卑職隨時可以為孟大人赴湯蹈火！」

「大力？」孟璟一愣。

「哎！」

徐大力對著孟璟露出舔狗般的笑容，孟璟嘴角抽動。

徐大力轉身對著羨慕恭敬的士卒，神情冰冷道：「客房內發生的所有事情，若有他人知曉，我便砍了你們幾個的腦袋……還有金鑲玉那騷娘們得罪了孟大人，你們通知下面的弟兄將她抓上來獻給孟大人！」

孟璟不動聲色喝著茶，聽到對方立刻付出實際行動，心中暗暗對徐大力加了一波分，但抓不抓金鑲玉，孟璟在心中權衡利弊。

但突然聽到說，要把金鑲玉獻給自己，剛入口的茶水噴出，茶水正好噴在獻殷勤的徐大力臉上。

「大人，連噴茶的姿勢都如此優雅，值得小的習得終身吶！！」徐大力一把抹去臉上的茶水，然後正色說著。

孟璟震驚望著徐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