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珍

「斯哩，來一下。」

「這邊這邊斯哩，瞧瞧，多好。」

自打以傳奇身份「回」到了淚珠村，忠祺便受到了全體村民的厚待，大家爭相來訪，不遺餘力的贈送吃穿用度、奇珍異寶、難得的獵物、甚至是各式各樣的生辰八字，媒人的門口排起了長隊，她們也藉此千載難逢的旺季坐地起價，正在熱戀的小伙兒也因為一些諸如：

「你今早是不是吃了蔥？分手！」

「你沒洗頭？分手！」

「你愛我嗎？」「愛。」「好的分手。」「啊？我愛你，就像……」「閉嘴，分手！」

而重獲單身，就連年過半百的劉寡婦也抹起了胭脂。

一時間突飛猛進的生起了一股消費熱，更確切的說是消費贈予熱。

忠祺的存在似乎點燃了人們心中某種不明就裡的對生活的期待，一種對一眼望到頭的安穩根底里的厭倦，一種無能為力的快樂妥協。忠祺彷彿是一扇窗，切實的拓寬了村民的世界，紛紛深陷在他任意編造的天馬行空的故事中，忘記了這個世上曾有過謊言。他們都堅信著曾經想象過的不一樣的世界，真的有一天會走到自己跟前。

「斯哩哥哥，外面的人也要上學嗎？」

「當然不用，他們天生就通天文曉地理，聰明到不用學習。」

「那我們為什麼這麼笨？」

「因為，因為你們是太陽之子，以後都是要到太陽上去的，你們學習是為了在太陽上捏一個你喜歡的泥人，然後把你的畢生所學用意念傳授給他，你學得越好，他也就越聰明，你可以把他放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只要你高興。」

「那要是他不喜歡那個地方了呢？」

「那你就可以把他挪開，挪到他喜歡的地方去。」

「好羨慕泥人啊，為什麼我不是泥人？」

「因為對泥人來說，你就是他的太陽啊，他會永遠記著你，永遠對你祈禱。」

「就像我們對著太陽神祈禱一樣嗎？」

「對啊，你們都是小太陽神，太陽以前也這麼辛苦，但是大家都愛他。你們都是他挑選出來的孩子，是最優秀的，我這次去火翎國就看見我小時候捏的泥人了，他非常聰明，過得很快樂，做了火翎國的侯爵，房子里都是這種玉鋪成的。」說著忠祺踩了踩腳邊的玉路，頓時一股久違的寒氣從腳底傳來，轉而變得溫潤，是最適合的人體的溫度。如同光著腳在冬日的溫泉里徒步。

「這幫人可真會享受。」他想。

孩子們跑開了，他們的任務變成了捏世界上最漂亮的泥人和好好學習。

「你也挺會啊。」輕快的女聲附和道。

「你不要讀我的心小珍，警告過你多少次了。」

「崔娿最漂亮，但是黃鸝也不錯，不過還是席栗子身材最好，侍寢這種事還是她最合適。後宮佳麗三千，哎喲哎喲……」

「你！」說著，他朝著右上方飛快的揮了一拳。

半晌，小珍的聲音遠了些：「抓不著！略略略。」

這一場景，被遠處坐著的一排垂涎三尺的妙齡女子盡收眼底，她們一邊忙活手中事，一邊羞愧的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丈夫」如此淘氣、靈動的一面，不覺心中又泛起一陣陣漣漪。好像對他的了解更周全了些。

「不過，我們到這裡究竟是為了什麼？不會就是給你漲漲瞎編的本事吧？還是說，你真要討個金光閃閃的老婆？」

「我也不知道，但先討個老婆也不耽誤。……哎喲，你輕點，別踩我頭，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生氣了？喂！你等等小珍！我錯了！真的錯了這次！等等！」忠祺跑了起來，越跑越快。

坐著的一排少女，不約而同的彼此交換了眼神，都咯咯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