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一） 世上沒有後悔葯

塔利希爾和三位魔將纏鬥，雖處於優勢，但無法立即分出勝負。

「不妙啊。再下去龍息可能就要擊中地下圖書館，與其讓它們被毀掉，還不如散發餘光。這個魔法是我傾盡畢生所學所創造的，讓它成為我的絕響。」

他高舉雙臂，開始詠唱。

「古往今來所有的魔導書啊，你們見證歷史興衰，看遍潮漲潮落，如今我已盡數閱讀，可否照亮未來？回答吧，你們能否和我一起，在見到光明之前沉入黑暗？能否相信，人類終將主宰自己的命運——恢弘吟誦！」

魔法書們回答了。

大教堂的廢墟之上赫然衝出一道金色光柱，密密麻麻冒著金光的魔法書從中飛出，在塔利希爾的身後整齊排列，「刷刷」的翻書聲不絕於耳。

「恢弘吟誦能短時間將我的魔法效果增幅數倍。元素地牢！」

地上伸出藤蔓將三位魔將囚困在內。喬治拚命按住攻擊按鈕，藤蔓沒有一絲反應。

「你們不可能打穿增幅后的元素地牢的，全都等死吧。歐德利，你這傢伙話都不說六十歲就走，你倒是高興了，把我一個八十多歲的老怪物留在這裡，我怎麼想？現在我倒是也要來見你了！」塔利希爾舉起法杖，熱淚盈眶，「辛達露！老夫這輩子教過很多學生，你是其中最出色的！我為你感到自豪！」

空中的魔龍上下盤旋飛舞，地面上橫七豎八布滿了深溝，邊上只有零星不完整的焦黑屍體。

一團綠色光球急速朝魔龍飛去，它感到有些危險，向邊上飛避開，誰知那光球和它一起在空中盤旋。不一會兒上空爆發出一陣刺眼的綠光。

顧谷和瑪格麗特知道這陣綠光是什麼，他們閉上眼睛，露出痛苦的神色。

「大教宗閣下，一路走好。」

整座圖書館的魔法書在一陣大火中化為灰燼，塔利希爾的靈魂也跟著消失。這個慈祥的老人完成了他的任務。

第五魔將和第七魔將當場死亡，喬治的玻璃罩破碎，他向外大口吐著血。一名穿著白裙的女子走過來，把喬治拖了出去。

「五臟六腑全被轟碎，竟然沒有死，殭屍還真是命大啊。治療一下，然後讓他自愈就可以了。」白裙女子的手上出現綠色的光波，籠罩住喬治，「魔法陣，魔法陣，離目標還有十二萬，這樣應該馬上就結束了。」

莫尼亞特身體震動了一下，魔力護罩幫它擋下了大部分衝擊，但即便如此，它也受到重創，幾乎無法在空中正常飛行。一時無力的它降落到低空，再想拍拍翅膀起飛，卻彷彿被一塊大石頭砸落在地面。

「還想飛？」米諾陶諾斯縱身高高躍起，剛好降落在魔龍背脊上，「你可能感到很意外吧，我突然意識到你的主人才是我應該挑戰的對象。以前我所謂的和強者戰鬥，對手都是比我弱的存在，這只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罷了。只有站在他們的立場上，才能真正體會到對決的真諦。這一次你主人的對手已經有人選了，就讓我代表他們制裁你吧。」

他舉起大劍意圖插入魔龍的身體，莫尼亞特一陣嘶吼，瞬間扭轉龍身，將米諾陶諾斯甩下，隨後猛地拉起腦袋直衝雲霄。

米諾陶諾斯在地上緊追不捨，感受到跳躍距離不夠，他掄起大劍，不斷旋轉身體，將它拋向空中。這飛劍的速度甚至能超越一般的弓箭，以莫尼亞特的情況絕不可能躲開。大劍重重撞擊在它的身上，在龍鱗之間劃出深深的血痕，鮮血從縫中噴涌而出。

它強撐著繼續向上飛行，卻終究無法繼續升高。

「你將迎來終結。」牛頭人向遠處劍墜落的地方走去。

地面上，弗蘭多斯很平靜地走著，走在這片將來會成為他統轄領域的地方，欣賞著美麗的風景。

迎面走過來兩個人。

「我知道你們想做什麼，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看著面前的兩人臉上抑制不住的怒意，弗蘭多斯淡定地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抽出一根黑色的長棍，「你們應該認識到，凡人和神之間的差距是不能被意志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抹平的。如果憤怒就能使人變強，那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早就崩潰了。」

「不要聽他說的任何一個字，直接上！」顧谷舉劍就要向前，被瑪格麗特伸手阻止。

「跟你們說點古老的事情。幾千年之前魔界大陸初開的時候，各種族可以自由發展，但是人族和精靈族天生劣勢，遭到其他種族的欺壓。為了保護這兩個種族，初代魔王的選擇是割出一片土地，讓它獨立於魔界而存在。這篇土地便是人界。我們只不過是想要把本就屬於我們的東西拿回來罷了。」弗蘭多斯說得淡然。

「說得倒是好聽。那我們賴以生存的家園怎麼辦？難道我們會甘願受你們的統治？」

「我們用武力威脅，但你們不吃這一套，那就沒有辦法，只能強行搬過來住了。你們的名字是？」

「顧谷。」顧谷說。

「瑪格麗特·蒙科亞徹。」瑪格麗特伸手指向遠方的城市，「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不論你說的如何冠冕堂皇，都不可能洗刷你的罪惡。」

「看來你們確實很頑固，我沒有辦法說服你們。既然如此，只能用實力說話，歷代魔王都是這樣選出來的。」

一瞬間，顧谷已經移動到弗蘭多斯身邊，一劍揮下。

那一劍猛劈在長棍上面。令顧谷沒有想到的是，被劈中的那一部分竟發生了變形，將所有的力量完全消解。緊接著那一部分恢復原形，顧谷和他的劍一起被彈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這時瑪格麗特的箭也已經趕到，熊熊燃燒著的烈焰散發出灼熱的氣息。

弗蘭多斯握住長棍的中間部分，那長棍像風車一樣轉動，將所有的箭全部彈開。

「瑪格麗特，這棍子異常邪門，我根本沒有見過這種材料。」他保持靜心，站在原地揮劍。高空之上，狂野的劍氣轟出，覆蓋半片天空。揮出劍氣后，顧谷沒有停頓，再向弗蘭多斯攻去。

「多段斬！」一道劍氣解決不了，就再來幾道！

弗蘭多斯雙手舉起長棍，中間一段瞬間變得粗大，在劍光的壓力下產生了巨大的形變，讓他向後滑動，一直到背靠龍頭才停止。但這還沒有結束，顧谷的多段斬同時產生八道劍氣，分別指向他的脖頸，四肢以及軀幹處。

說時遲那時快，弗蘭多斯手中的黑棍扭曲成奇怪的角度，硬生生將八道劍氣全部擋了下來。

「果然沒錯，你的棍子會同時阻擋八道劍氣。但是我這八道劍氣的位置是經過計算的，你的棍子不管怎麼扭都不可能擋在心臟上。現在才是我的最後一擊。」顧谷的劍已經穿過了黑棍，在弗蘭多斯的驚愕中刺向了他的心臟。

又是「鐺」的一聲，這次輪到弗蘭多斯換上笑容，而顧谷的臉上顯現出驚愕。

「怎麼了？允許我有武器，就不准我有防具了？」

弗蘭多斯心念一動，長棍一眨眼伸長數米，擊中顧谷的腹部，將他正面頂飛出去。

「顧谷！」瑪格麗特急忙到顧谷身邊查看他的傷勢。

「不要管我，弗蘭多斯又過來了！這個棍子看起來沒什麼，但被打一下可疼得很。」

弗蘭多斯舉著棍子從上方劈下。

顧谷睜開眼時，一陣炫目的光芒讓他什麼都沒有看見。「別廢話，顧谷，治療。」瑪格麗特並沒有轉身，而是從腰間抽出破月劍，只聽見清脆的聲響，她只用左手反手握劍便擋下了那一棍，右手還在給顧谷療傷。

「現在應該好些了。」她握住顧谷的手將他拉起，轉過身去，左手持破月劍，右手又伸向腰間，抽出一把短刀。

「多雷澤麗……」

「你從我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真的很像。」

「這時候弓箭沒用，只能近戰。」瑪格麗特把背上的弓與箭筒取下，丟在地上，「你可能沒見過我用劍，不過我知道弓箭手是有極限的，所以讓多雷澤麗教我用短刀近戰，現在派上用場了。弗蘭多斯胸前應該是有鎧甲之類的，但他身上應該有鎧甲覆蓋不到的地方，這就是他的弱點。我們上！」

用上近戰武器的兩人殺意盡顯，刀刀攻擊要害。

「辛達露和多雷澤麗就是被你害死的！我們要用你的鮮血祭奠她們！」

弗蘭多斯很快便招架不住，身體的各個部位都被「乒乒乓乓」擊中了十多次，但卻沒有任何傷痕。

「很遺憾，終究還是讓你們失望了，我並沒有弱點，你們再努力也是無用功。我的戰鬥力並不是很高，但我之所以能成為魔王，靠的並不是戰鬥力。」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是智慧。我的稱號是『技師』，日前我已經發明了連接點穩定器，也就是說，你們一旦失敗，人界就將歸屬魔界統治，你們將再也不可能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了，就讓我好好送你們上路吧。」

弗蘭多斯的手中出現了另一樣武器。

他仔細思索著到底在哪裡見過。記憶從被劍聖救下開始，到遇見瑪格麗特結成青藍信札，再到和羅蕾萊，菲尼克斯以及扎赫巴赫的戰鬥，最後聚集到一座樸素的小屋前。

「這是造聖閣下的屋子！我記得瑪格麗特曾經說過，他設計的東西Ｅ級可以硬抗Ａ級，恐怕弗蘭多斯的手裡就是這個東西了。我記得造聖閣下曾經說過它的名字叫做——」

「衝鋒槍。」瑪格麗特的表情是那麼平靜，「實話說，造聖就是你殺的吧。」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我曾隱姓埋名多年，走遍整個人界，拜各路鑄造大師為師，學習他們的技術。其中有一位說他有一個極為優秀的想法，但是因為科技實力不夠，不能製造，於是我完成了他的願望。多麼偉大的一件事情啊。」

「所以你最後把他們都殺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顧谷咆哮道。

「我學到了他們的技術，他們自然就沒有用了。我和以前的魔王不一樣，是靠技術吃飯的，當然要對人界實行技術封鎖。」

「你！」

弗蘭多斯終於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

「這把武器，傳說能輕鬆湮滅一切。有什麼不如意的，扣下扳機就可以了。我將會完成歷代魔王都沒有完成的事情而名垂青史。」他舉起槍正對顧谷。

顧谷的臉色變得蠟黃，拔腿想要跑開，卻被絆了一跤摔在原地。情急之中他拿起劍阻擋，但子彈瞬間穿透大劍，殺傷力幾乎沒有減弱。鮮血從他的身體里汩汩流出，將他身下的大片土地染成紅色。

「哈哈哈哈哈！原以為這只是試驗品，沒想到它的威力遠遠超乎我的想象。」

此處瑪格麗特說的話有兩種，請選擇一項。

1.【「顧谷！你，你，弗蘭多斯，我跟你拼了！」瑪格麗特高舉破月劍，「以破月劍為魔力載體，發動弒神炮！以我血，斷山河；以我魂，震軒轅！」】

2.【「伊莎女神，我希望顧谷能活下來。」她虔誠地朝著天空一拜，「至於我，只求人類獲勝。」】

請誠實依照你選擇的選項繼續閱讀。

如果你選擇選項１，請在讀完本章后跳轉到結局１「我們不是主角，未來仍是未知」繼續閱讀。

如果你選擇選項２，請在讀完本章后跳轉到結局２「不要離開我啊，我心中的傳說」繼續閱讀。

另一邊的山上，托蒂絲看向身旁空空的酒桶，又看了看遠處的戰場。

「扶我起來，我還能再戰……」塔爾斯晃晃悠悠地舉起劍，最終還是沒能揮動，雙眼一閉倒了下去。

「有能活著出去的人嗎，要是有的話就告訴他們，他們的新王，幸不辱命……」約扎別克說到這裡，吐了口血，腦袋一歪斷了氣。

「我會告訴他們。」托蒂絲說，「英雄將永遠閃耀。」

說著她長嘆了一口氣：「到最後，我還是活成自己最不想成為的那種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