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離去、第3採石場
通常人類的技能是通過學習而獲得的，而有些卻是在壓力之下無師自通的。
亞蒙斯滿臉堆笑地看向守在灰堡出口的守衛長，他的身上早已不見血跡，像面對灰堡市長一樣謙卑地弓著腰，行動從容不迫，彷彿面前這個小小的守衛長真的是市長一樣。
可他心裡焦急萬分，再過一段時間，治安局的人就會因為同事遲遲不歸而發現異常，可能是一小時，一分鐘，也可能是一秒。
「咳……你有攜帶什麼不能帶出灰堡的東西嗎。」
亞蒙斯心領神會，笑著從口袋裡拿出幾枚剛換的銅希德遞給守衛長。
「先生，這些我帶不走啊。」
守衛長拿著銅幣，粗略的看了幾眼就大手一揮，示意別的守衛放行，同時踢了亞蒙斯一腳。
「以後叫老子要叫長官大人，聽明白了嗎？」
亞蒙斯點頭稱是，心裡早已不知道罵了面前這個人多少遍，以稍快的步伐離開了這座城邦。
入眼之處，除了那條由灰堡直通伍德郡的路之外，其餘都是荒蕪。
他不再弓著腰，把藏在肚子里的皮箱拿了出來，心裡忽然生出了一種說不清的迷茫，和對法律的恐懼，他想過將這些錢交給那個胖子警察，可是誰又能確定那個傢伙不會為了錢的安全，背棄信義依舊讓自己入獄呢？
帶著這筆錢去伍德郡嗎？付出不菲的代價換取自己成為伍德郡市民，買完房子后自己還剩多少呢？那種發達的地方不用想都知道寸土寸金。
亞蒙斯想了想，還是踏上了前往伍德郡的那條路，路邊有些販賣生活物資的小販，他們大多來自周圍的村莊，為旅人和商隊提供生活物資的補充。
起碼，能庇護他的只有伍德郡了。
……
在他又付出一筆錢之後，成功獲得了與一支商隊同行的資格，商隊的領頭是個很老成的人，在亞蒙斯付錢之後立馬露出了笑容，同時拍拍胸脯說會保證亞蒙斯的安全，不過食物還需另外付錢，並且因為來晚了只能一個人坐在拉貨的馬車裡，亞蒙斯也老老實實的付了。
商隊為了源源不斷的生意，反而比警察更值得信任。
就在亞蒙斯坐在馬車的車廂里吹著來自荒野的風時，馬車忽然停下了。
「大家下來待一下，長官說可能有殺人犯混進了商隊里，要檢查一下。」
不！
他的表情扭曲猙獰起來，一切好不容易步入了新的正軌，為什麼這幫婊子養的警察還是來了。
「不行！我得做個偽裝…」
亞蒙斯打開皮箱，從裡面拿出了那把沾過血的的刀，將刀刃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猶豫了幾秒，還是劃了下去，臉頰上出現了一道大口子，血不住的流，隨後他用刀子將上衣割了一根布條下來，纏住了自己的臉，疼得他渾身顫抖，但還是死死的閉著已經泛紫的嘴唇不發出聲音，血液不一會就染紅了布條，然後亞蒙斯故作鎮定的下了馬車。
此時灰堡的警察們剛好檢查到這，領頭長官的是個年輕人，身上那股朝氣還沒散去，他看著狼狽的亞蒙斯，皺了皺眉，沉聲道：「怎麼弄的。」
「摔的，採石的時候臉摔到一塊尖石頭上。」
那個年輕的長官眯起了眼睛，他看著亞蒙斯，提出了新的問題。
「你是個採石工？哪個採石場的？」
亞蒙斯想起了埃利奧特幾個月前和他聊天的時候提到過灰堡北邊有一座採石場，
叫第三採石場，好像發生了什麼踩踏事故，死了很多人，地上全是變成肉泥不成樣子的屍體。
「長官，我是第三採石場的。」
聽到這句話，那個年輕的長官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他從警服的口袋裡隨意拿出幾枚銀幣遞給亞蒙斯。
「怪不得要離開灰堡，這些錢拿著去找個醫生看看吧。」
亞蒙斯的臉上也露出詫異的神情，他獃獃地看著那個穿著嶄新警服的年輕長官，動了幾下嘴唇，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不等他反應過來，那個長官就帶著人離開了。
「謝謝。」
除了亞蒙斯自己，沒有人聽到。
商隊的領頭過來拍了他一下，低聲說：「你就是那個殺了警察的犯人吧。」
他嚇了一跳，戒備地看著商隊頭領，但商隊頭領的行動卻出乎意料，他什麼都沒說，拍了拍亞蒙斯，示意他上馬車，商隊要繼續前行了。
路途中無比枯燥，能看到的除了這條通向伍德郡的路就只有大片大片的荒原，偶爾看見幾個來自荒原深處村莊的村民在路邊賣東西。也有別的商隊，有從伍德郡向灰堡走的，也有專門去荒原深處的村莊與村民進行貿易的。
到了晚上，商隊在挨著荒原的路邊停了下來，開始生起火做飯，那些與商隊同行的人也都從別的馬車上下來，開始等著吃飯，或是相互聊天，緩解旅途中內心的疲勞。
亞蒙斯因為臉上的傷，還沒有人和他主動搭話，他坐在篝火旁聽著眾人談話。
「你知道嗎，第三採石場。」
「就那個發生了踩踏事故的？嘖嘖，真慘吶，聽說有人都被踩成肉泥了。」
「採石場那麼大塊地方，怎麼可能發生踩踏，聽說有人挖到什麼邪門的東西了。」
「邪門的東西？哪裡邪門？」
「是啊，據說看到那個東西的人都瘋了，要麼就是身體變得非常……像文森特太太一樣。」
坐在一旁假裝不經意的亞蒙斯知道，文森特太太是灰堡里的一個有錢人，因為過度豐滿的體態而出名，經常被用來代替肥胖這個詞。
「這麼嚇人？」
「對，就連安全部門的那幫子也有損失，最後請了賞金獵人。我去酒館聽到一個喝醉的賞金獵人說那是什麼『岩』搞的鬼，現在灰堡的有錢人幾乎都搬去伍德郡或者普萊斯瑪了。」
「還是別說這些了，我感覺背後涼涼的，飯好了，吃飯，吃飯。」
不止談話的兩人，就連亞蒙斯也背後發涼，感覺自己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吃飯，吃飯。」
亞蒙斯這麼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