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六道三善·修羅道

六道·修羅道。

六道即六道輪迴，分為三善三惡，善道為天神道、人間道、修羅道；惡道為餓鬼道、地獄道、畜生道。

其中，天神道即指天界，人間道和畜生道的目的地都是源星，其他善惡道之間還有諸多差別，於此贅述無意義。

論修羅道，三善道之一，是生前忌慢，但有行善事、非至惡之人的最終歸處，這裡也被人叫做——修羅鬼域。

修羅道更像是一顆獨立於現實宇宙的星球，因為它有自己的星體循環系統，天空中兩顆血月便印證了這點。

不僅如此，修羅道的地面環境也跟血月的顏色一樣，幾乎沒有植物覆蓋，即使有，也是看起來死了很久的枯木。

誕生於修羅道的人被統稱為阿修羅人，阿修羅人又分別攝取天、人、鬼、畜四道之罪魂。

神簿記載，畜阿修羅，從混生；鬼阿修羅，從卵生；人阿修羅，從胎生；天阿修羅，從化生。

若是按照記載來細說，則生大海心，沉水穴口，旦游虛空，暮歸水宿，是為下劣阿修羅人，畜阿修羅；若於鬼道，以護法力，乘通入空，從卵而生，是為鬼阿修羅；若於天中，降德貶墜，卜居鄰於日月，從胎而出，是為人阿修羅；執持世界，力洞無畏，四天爭權，變化而生，即為天阿修羅。

無論怎樣講，降生到修羅道的人，都是在原先的世界沒有積攢足夠的德行，而又不算至惡，因此墮入修羅道。

比起三惡道，修羅道還算是比較好的歸宿了。

想必到此也能明白，同為阿修羅人，生育方式卻大為不同，這也導致了除非特殊情況，否則阿修羅人之間並不會互相團結。

雖然出生方式不同，但阿修羅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男醜女俊，意思就是阿修羅人的雄性都長得醜陋怪異、一言難盡，而雌性反而個個絕美驚艷。

四類阿修羅人都有各自的領地和領袖，西方畜阿修羅的歷代領袖被奉為朧魔鬼王；東方鬼阿修羅的歷代領袖被奉為羅剎鬼王；南方人阿修羅的歷代領袖被奉為般若鬼王；而北方天阿修羅的歷代領袖則被奉為真阿修羅王，沒有「鬼」字。

四者之間，真阿修羅王的實力和地位最高，相當於一個大宗門的領袖，有權利統御四方阿修羅人，另外三大鬼王則相當於宗門裡的幾個平起平坐的長老，實力差不了太多，但平時經常爭鬥拌嘴。

整個修羅道都被一條血色大江由北至南貫穿，途中分支溪河無數，但它真正的源頭是天阿修羅城北方的煉獄修羅山。

「第九身，煉獄修羅山——得想個平和一點的辦法進入，如果這裡也有什麼試煉就好了。」林霜思索道。

「誒？我怎麼就能肯定他們沒有試煉這種東西呢？」林霜突然反應過來，於是調轉方向，朝著般若鬼城走去。

路上，林霜想到了阿修羅人的特質，作為雄性，在這修羅道中長得如此端正，不是一眼就被人看穿了嗎？

眾生法相·阿修羅身！

只見林霜的身形迅速脹大扭曲，皮膚漸顯鈷藍之色，耳朵變得細長，眼睛放大了兩倍，鼻子被橫向擠扁，嘴巴上下長出四根尖銳的獠牙，身上暗紅色的鬼紋成了很好的點綴。

林霜摸了摸變得崎嶇不平、醜陋無比的臉頰：「還好大士的法相術包括了阿修羅身，不然就難搞了。」

······

修羅道，南方，般若鬼城。

此乃人阿修羅的聚居之地，近江靠海，背倚山陵，因為靠近血荒江幹流，所以它是除了天阿修羅城以外，鬼氣最充沛的地帶。

林霜化身阿修羅，身帶濃郁鬼氣，這層偽裝可以說是天衣無縫，輕輕鬆鬆就通過了城門口的關卡。

進入城內，林霜發現這裡的建築構造和排列竟與人間城池相似，難道這裡的人沒有忘記上輩子在源星為人嗎？

再看城內居民的長相，雄性果然是五彩斑斕，形態各異；而雌性除了皮膚上有些鬼紋，放在人類裡面也算數一數二的美女。

「原來修為不同，顏色就會不一樣？」林霜一邊閑逛，一邊自言自語道。

的確，阿修羅人的皮膚顏色和體態會隨著修為提升而改變，有可能出現綠、青、藍、黃、赤等顏色。

林霜身上的鈷藍之色，只有六重境以上的阿修羅人才能擁有，相當於人族修士的辟穀期或具靈期。

林霜一路走來也沒遇到幾個超過六階的阿修羅人，足見稀有，所以那些平民級別的阿修羅人遇到林霜，都會畢恭畢敬地讓開道路。

無怨酒館。

跑堂的青皮阿修羅人見到林霜，瞳孔微縮，但仍然附上前來。

「客官想吃喝點什麼？」跑堂的問道。

林霜事先觀察過，這時就顯得沉穩：「酒肉何須挑揀？你們有什麼，便挑些上來，按著這個數給。」

說罷，林霜甩給跑堂幾塊紅色寶石，這是修羅道的貨幣——血荒晶，早在進城之前，林霜就想辦法弄到不少，雖然過程不太人道。

跑堂穩穩接住幾塊血荒晶，不敢在林霜面前掂量：「客官請到樓上稍待。」

上到二樓，林霜發現這裡幾乎都是黃皮、赤皮的阿修羅人，還有些隱在屏風后的包間里，不可見真容。

不說看不見的，林霜應該是這裡修為最高的了，那些黃、赤皮膚的阿修羅人一時盯著林霜沉默。

只見林霜並不顧忌他人目光，隨便找了個空位坐下。

「今兒有點熱鬧啊，七重境都來了？」

「你可別吵啊，萬一他是護法堂的，咱們可就慘了。」

······

酒菜上桌，所謂的美酒竟然跟鮮血差不多，那股特殊的腥味比血荒江水還濃郁，林霜心想這酒不會是用血荒江水釀的吧？

至於肉菜，看起來像是某種禽類動物的腿，這一個腿就跟凡人的大腿差不多大。

周圍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林霜不吃肯定是不行的，畢竟他到這就是為了收集情報，並且融入群體。

林霜平淡地端起酒碗，小喝了一口，一開始那股腥臭味確實噁心，但若是吐出來，必然露餡。

強忍著喝了一碗，林霜居然感覺不錯，酒里似乎還蘊含著血荒江水的氣息，所以讓林霜感到有些親切，而不至於過分排斥。

再嘗嘗那未知的禽肉，哎喲？雖然看起來又粗糙又噁心，但吃起來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聽說沒？般若大王下個月要公開招募護法，你參不參加？」

「我就是一四重境小鬼，你讓我去競選護法？你這是要我去死啊。」

「四重境怎麼了？咱不求當貼身大護法，混個小護法也行啊？」

「不去不去，你愛去就去，當護法太累了，還是吃吃喝喝適合我。」

「不是你，你上輩子真是人間道的嗎？不會是畜生道投錯過來了吧？」

「你丫的才是畜生！西邊那群雜碎能跟咱們比嗎？」

······

招募護法？有意思，林霜心中暗喜。

嗡！

安靜的屏風後面突然迸發出一股強烈的鬼氣波動，全場的人都閉上了嘴，緊接著，屏風後傳來一道威嚴明朗的男聲：「吵吵鬧鬧的，當本護法不存在嗎？護法招募會豈是你們這些雜魚能夠染指的——」

元嬰期？林霜暗想道。

「夜叉大人？」

「拜見夜叉大人！」

眾人紛紛起身走出來跪拜，除了林霜。

只見屏風后緩緩走出一位頭生雙角的白面英俊男子，正帶著滿臉的慍色掃視眾人：「勸你們趁早打消混進護法堂的打算，這次招募由我主考，我不介意多殺幾個掉隊的。」

「夜叉大人息怒！」

眾人紛紛安撫。

夜叉自然而然地將目光放在現場出他以外修為最高的林霜身上：「七重境——見護法入見般若大王，你為何不拜？」

林霜放下酒碗，平靜地凝視夜叉：「村裡來的，不懂規矩。」

夜叉臉色一沉：「好一個不懂規矩，那就讓本護法教教你什麼是規矩！」

「夜叉大人，在這動手會不會——」夜叉身後的隨從勸道。

「退下——」夜叉冷言道。

「是。」隨從和一群人都退到樓梯口。

夜叉怒氣衝天，八重境的鬼氣完全爆發出來。

這個夜叉，不像是阿修羅人——是其他空間過來的嗎？林霜思索道。

「小鬼，你可知怠慢護法是何重罪？」夜叉一邊逼近，一邊說道。

「我何曾怠慢過護法大人？」林霜故意做作道。

夜叉不再言語，而是直接召喚本命三叉戟，猛然朝著林霜捅來。

林霜正欲出擊，夜叉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震開。

「住手！」一道威嚴的女聲回蕩在空中。

夜叉就像失了魂似的向城池中心方向跪倒：「般若大王！」

「夜叉——護法堂護法不準在城內惹事，尤其是無怨酒館，此為鐵律，難道你忘了嗎？」般若鬼王隔空平淡地問道。

「夜叉知罪，事後自動回護法堂領罰！」夜叉半點都不敢反駁。

「下不為例，不得再為難此人。」般若鬼王補充道。

「夜叉明白！」夜叉惶恐起身，扭頭離開酒館。

林霜無奈一笑，本來可以虐一虐夜叉的，沒想到被他主子給救了，當然，在外人看來，這次是般若大王救了林霜。

「嘿，般若大王救了你，還不跪下謝恩？」有人提醒道。

林霜見狀趕忙起身，但沒有雙膝跪地，而只跪了一條腿：「謝般若大王。」

「哼，不必言謝，本王不過是在管教自己的部下——」說罷，那股無形的威壓便消散了。

這般若鬼王有點東西啊，剛才那股威壓如此強大，莫不是雷劫期？林霜心中分析。

「大哥，你膽子也太大了，今天一定是般若大王心情好，換別的時候，你已經死翹啦。」一位赤鬼提醒道。

林霜憨憨一笑，旋即走開並扔下一句話：「多謝提醒。」

「誒？這人——有毛病吧？」

「說不定呢，七重境就敢挑釁夜叉護法，剛才若不是大王叫停，他怕不是就沒命了？」

「嘿，他一定是猜到了大王會出手，所以才敢對夜叉那麼說話。」

「那你去試試？」

「你怕我死得不夠早是吧？來咱倆先試試！」

「誒誒誒——」

······

「賞你的。」林霜走時又扔給跑堂一些血荒晶，當作小費。

「多謝客官！」跑堂欣喜道。

初來乍到，或許先去市集買些適合在這裡使用的裝備，免得顯露馬腳。

無悔集市。

這般若鬼城應該就是照著人間的某座城池造的，除了居民不同，其他的幾乎一樣。

在修羅道，最暢銷的兵器當屬三叉戟了，很多人乃至護法都喜歡使用，它多樣的功能也確實配得上這裡的人們喜歡。

「來，上品打造的三叉戟！打獵、比武，甚至燒烤，樣樣都適用啊！」攤販激情地喊道。

「這根三叉戟我要了，多少？」林霜詢問道。

「這個？五千血荒晶！」攤販伸手就是五根大手指。

林霜微微迷眼，怎麼哪裡都有奸商？

「便宜點。」林霜平淡道。

「愛要不要，不買就走開，別影響我生意！」攤販不知天高地厚地喊道。

林霜反而握緊了三叉戟，語氣依舊平淡：「我說，便宜點，不然老子砸了你的攤。」

攤販緊緊蹙眉，這傢伙是怎麼能用最平淡的語氣，說最狠的話？再看林霜身上的顏色——鈷藍，攤販猛然醒悟，這傢伙不是三重境，是七重境！完蛋，剛才草率了。

「呃，呃——三，三千賣你了！」攤販堆笑道。

「三千？」林霜平淡地反問道。

「兩千不能再少了！」攤販舉起兩根手指說道。

林霜隨手丟下一個儲蓄帶，扭頭走開了。

攤販這才鬆了口氣：「差點小命不保——一開始怎麼沒看清他身上的顏色呢？」

林霜隔著不遠回頭輕聲說：「小東西，心思都玩不明白。」

這修羅道本就是強者為尊，只要修為高，修為低的人就全是草芥，也只有萬人之中最強的那一個才能被稱為王。

小小青皮攤販，看清林霜的皮色之後，哪裡還敢造次。

但是，到這也衍生一個問題，為什麼夜叉身為雄性，長得卻不醜？是像林霜一樣從別的空間進入此地，還是他們修鍊到一定程度，就會變好看？

如果不搞懂這個，林霜很難在這裡繼續偽裝下去，只好多花些時間和錢，到各種人流量大的地方偷聽情報、補補課。

「果然，阿修羅人修鍊到元嬰期就可以化形。」林霜自言自語道。

化形是很多種族都具有的天賦，在阿修羅人的雄性當中，以天阿修羅和人阿修羅化形后的顏值最高，也難怪夜叉長得如此白皙且俊美。

「既然如此，一個月後的護法招募，我去定了！」林霜微笑道。

······

般若殿。

一名身著華服，臉戴白、赤、黑三色般若鬼面的女子撐著腦袋，側躺在王椅上，她正是般若鬼王。

此時，半空中懸浮著一片鬼氣凝聚而成的光幕，裡面的畫面正是林霜，般若鬼王似乎對林霜很有興趣。

「林霜——好久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