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激,她便繳械了
杜謙拉來一把椅子,對著魯夫人坐了下來。
他大咧咧的翹著二郎腿,搖頭晃腦的,嘴裡哼著魯夫人聽不懂的曲子。
「咱老百姓呀,今兒個真高興,咱老百姓呀……」
對面的魯夫人小臉煞白,身體微顫,而聽著杜謙嘴裡哼的小曲,更是雙拳緊握,又怒又怕地打量著對方。
看魯夫人表情,情緒似乎已在失控的邊緣,杜謙便乘勝追擊。
「魯夫人,事實已經很清楚了,你先美色勾引林長老,令林長老與魯長老為你爭鋒反目,後設計毒殺魯長老,是想將魯長老的死嫁禍給林長老吧?你究竟是哪個勢力安插在我宗的姦細?」
魯夫人瞬間瞪大了眼睛,杜謙竟污衊自己是姦細,若是坐實了,恐怕將死得比毒害親夫還要凄慘。
她顫聲說道:「我沒有,我...我...」
杜謙打斷了魯夫人接著道:「什麼沒有!斷機散是在你的房中暗格發現的,裡面還有你勾引林長老的證據!你還要狡辯嗎?」
魯夫人隨即沉默不語,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夫人,如果你真是姦細,你知道有什麼後果嗎?」
魯夫人裝作鎮定,依舊一聲不吭,手指卻已經握得發白了。
「進了刑堂,嚴刑拷打自不必說,以魯夫人的花容月貌,那些刑堂的糙漢說不得便要夜夜做新郎嘍……」
杜謙邪邪一笑,接著道:「當然我們不會說你是姦細的,你是因不守婦道,勾搭野男人暗害魯長老,你會被扒皮抽筋,製成人偶,掛在旗杆上,日日受人唾棄、侮辱。」
魯夫人聽得毛骨悚然,身體抖了一下,她抬頭悲聲道:「不可能,不可能,他答應了會護我一輩子的!」
杜謙搖搖頭道:「魯長老之死若是把你定為主謀,你還能活命嗎?任誰也不可能費心救一個必死之人。」
杜謙說著站起身,在屋裡來回踱步,似在思考,「若我是幕後之人,必勾通刑堂內部,先拔了你的舌頭,再斬了你的雙手,你口不能言,手不能書,最是放心。」
「不,不,林郎不會的!」
「不會嗎?林堂是咱們歸元宗出了名的風流人物,夫人可曾聽說過他對哪個女子付出過真心?」
魯夫人聞言低頭沉默,無法作答。
「魯夫人,若這事真是你做的,那你要祈禱自己能死的痛快些,甚至,最好現在便自絕,待去了刑堂,想死也難嘍。
若你是被人脅迫的,現在說出來,還為時不晚,待我出了這個屋,夫人便再沒有回頭路了。」
杜謙說著從懷裡掏出準備好的匕首,扔到床榻上,扭頭向門口走去。
魯夫人看著床上匕首露出的寒光,心裡天人交戰。
杜謙走到門前,背對著魯夫人,他稍作猶豫,沉聲道: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你們這樣的野鴛鴦呢?夫人,無論林堂承諾過你什麼,你們的醜事暴露之後,便不可能再作數了。」
魯夫人心裡轟然一響,
「是了,是了。無論如何,我和他也不可能了,我註定是要被他拋棄的了,以他的狠毒,我還真有可能被割舌斬手。」
杜謙的手已經碰到了門上,他心中也忐忑,正待要推開門時,後面傳來了魯夫人的聲音。
「等一下。你想知道什麼?我全都告訴你!」
魯夫人想得通透了,反而冷靜不少。
杜謙提著的心頓時鬆了下來。
他剛才便如深夜送女友回家的假紳士,互道晚安之後,只等著女方出言挽留——若是女方不挽留,他也會突然肚子疼得走不動。
反正是吃定對方了。
杜謙高興的回坐到椅子上,面前的魯夫人如泄了氣的皮球,把所有壓力都釋放了出來,整個人都堆縮在被褥里。
沒等杜謙催促,她緩緩說道:「一切還要從三年前說起.......」
三年前魯長老受任,萬泉堂總管,掌管宗門產業經營。
自魯長老做了總管以來,時有師兄弟來巴結、請託,林堂便是借著探討畫技的名義常來尋他,與魯夫人也總能碰面。
魯長老生怕壞了宗門營生,每天殫精竭慮,時常不著家。
林堂風流倜儻,文武雙全。
反觀魯長老,身形黑矮,性情憨直,毫無情趣。
魯夫人初見林堂便心生好感了,一來二去,兩人眉目傳情,便勾搭成雙。
「他對我百般呵護,甚至說過要娶我,但苦於夫君也是六品金身境,且手握大權,怎麼可能把妻子送與他人?」
於是林堂交給魯夫人斷機散,慫恿她在魯長老服用強身健體的湯藥中下毒,林堂說過此毒只會亂人神志,不會有生命危險。
說到此處,魯夫人雙手捧著臉,肩頭聳動著。
「林堂哄騙我,我哪裡知道他給我的是斷機散,竟會讓夫君變得毫無抵抗之力,是我害了夫君吶。」
今夜正是林堂與魯夫人鴛鴦戲水時被魯長老撞見,魯長老頓時毒氣攻心,不能動彈,被林堂一掌打死了。
這**的不就是修真版潘金蓮嗎?
「那你們又為何栽贓給我?」
魯夫人看了杜謙一眼,小心翼翼的說道:「林堂那小人說賢侄老實憨厚,由你頂罪,最是合適,即便出了紕漏,你也不會辯解。」
林堂潛入杜謙的住處,打暈了他扔到魯長老身邊,又在地上寫了杜謙的姓,造成魯長老臨死前把真兇透露出來的假象。
屆時人贓並獲,二愣子杜謙就得背下這口黑鍋。
隨後林堂再引動元李,吸引他人前來查看,之後離開再返回,順口推波助瀾,隨便勘驗一下,做成死局。
只是他哪裡知道,前任杜謙腦子脆弱,竟然被他打死,新任杜謙閃亮登場,破壞了他的謀划。
「林堂卑鄙無恥,誘我失節;他惡毒狠辣,殺我夫君,杜賢侄,我都是被逼無奈啊,這些事都是他謀划的。」
魯夫人痛斥林堂,完全忘了之前還想替他攬過,幾個時辰前兩人還抵死纏綿,如今卻猶如仇寇。
杜謙看著對面的美婦人,卻如同看到草叢裡色彩艷麗的長蟲,他厭煩的敷衍道:
「夫人所言還需審了林堂才能辨真假,你暫且等候,我把你所言告知邢長老。」
說完也不等答話,便走了出去。
魯夫人趕忙擦擦眼淚,沖著已經關上的屋門俯首高聲喊道:「請賢侄為我向邢長老求情,多謝賢侄大恩!多謝賢侄大恩吶!」
杜謙聽著魯夫人的喊聲,鼻子里發出一聲輕哼:
「真杜謙已經被你們害死了。還想我給你求情?等會我還會再加把柴,令你們死得再慢些,也算是給枉死的杜謙和魯長老報仇了。」
魯夫人若真是被逼無奈杜謙或許能為她求求情。
但對這種惡毒女人,杜謙可沒什麼憐憫之心。
與人通姦,毒害親夫,嫁禍無辜之人,這娘們心可夠黑的了,比潘金蓮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