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工少年車禍重傷 心死絕望魂歸地府

大秦歷一零三年，一個普通的下班時間，街道上蒸汽動力的汽車、摩托來回穿梭，人行道前鳴笛不斷，所有人都顯得非常急躁，路人也都快步行走，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始皇帝曾經認定有天子氣的秣陵城不知何時變得如此快節奏，人人為了生活而奔波，感覺一旦停下來，天就會塌了一般。

亥時一刻，一位頂著黑眼圈拖著疲憊身軀的少年從寫字樓無精打採的走出，行至人行道前，靠著路燈等待著紅燈，好讓自己休息一會，自從多年前解除宵禁以後就算是子時城市裡也會燈火通明，所以現在道路上依然車水馬龍，當然，工人也會工作到子時之後。

此時，一名老太太邁著小碎步晃動著全身的肥肉要闖紅燈而過，規則是給遵守規則的人制定的，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會遵守規則。少年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心想：老不死的，也不怕被車給撞死。隨後冷哼了一聲，然後看了看來車方向的遠處，果然一輛疾馳的車輛鳴笛駛來，顯然已經剎不住車，雖然少年心理陰暗，但是此時此刻，他還是一個箭步沖了上去，一把將老太推了出去，他本想自己的速度肯定能躲開，但是沒成想老太的體重過大在推出之後的反作用力讓自己的身體倒退了幾步，而就是這幾步，他被撞飛了出去，隨後車輛轉頭逃逸而去。

少年想過很多種自己死去的方式，但是沒想到會是以這種形式，在飛行過程中，他想到了很多事：父母，首付，夢想中的妻與子……然而在落地的那一刻匯成了兩個字——解脫！

行人被巨大的響聲吸引過來，紛紛駐足觀望，他們很快就看到了翻滾在地的少年，一群人上前查看情況，但是誰都不敢亂動，只是拍照發至網路，好在有人報警，老太扶了扶額頭髮現磕破滲出了血，就在倒地的地方半個身子蜷在地上，雙手拍著地面扯著破鑼嗓子一樣的大喊大叫：「哎呦！現在的人呦，沒良心呦！也不上前扶一把這個可憐的老太太呦！都是沒良心的呦！人差點都要死了，還沒人來幫一把呦！」老太太這一喊確實有效，很多人也圍了過來，噓寒問暖詢問情況，但是誰也不敢去扶。

很快，救護車趕到現場，老太太還在那大呼小叫，醫工被聲音引了過去，紛紛去救護老太太，一位大叔拉住醫工「先別管老太太，那邊還躺了一個，現在還有呼吸，再不救治可能就要死了。」那老太當時就急了「你這人怎麼這樣，被撞的不是你啊，我這把老骨頭差點被撞死，你有沒有良心，要不是被那沒良心的推這麼一下，我能摔成這樣嗎，我看他根本就沒事，怕賠錢在那裝死。」那大叔氣的想要去踹老太，被眾人及醫工攔下，此時一個實習護工主動問「另一個在哪？」幾人連忙帶著那個護士跑到50米外少年的位置，護工看著一身血的少年顯然是被嚇到，但是還是鎮定下來確認情況，然後呼喊同事，可是同事在不緊不慢的將老太抬上擔架，任憑護士怎麼呼喊，另一邊的回應也只是簡單兩個字「稍等」。幾分鐘之後其他醫工才跑過來，在發現情況嚴重之後才火力全開展開救治。

救護車上，老太看著面前滿身是血的少年，心存恐慌，在到達醫館的路上一句話也不敢說，在醫館中，少年被推向急救室，不知出於什麼目的，那個大叔也來到了醫館在急救室外等候，經過一個時辰的搶救，少年也終於脫離了危險，只是因為失血過多，仍然處於昏迷狀態。大叔在聽到消息后顯得異常開心。

救治的郎中從急救室出來，拿著文件詢問大叔「你是患者的家屬嗎？」大叔搖搖頭，然後郎中轉身離去，大叔想要多問一些情況對方只是淡淡的說「如果你願意支付搶救費用，我想我很樂意跟你暢談下去。」隨後將文件遞給大叔，大叔看著上面的數字吞了吞口水，隨即郎中拿過文件轉身離開。不多時，兩名衙役趕到醫館先是向老太太了解情況，老太太一口咬定是被少年推倒受了重傷執意要讓少年支付醫藥費用，衙役也很無奈的表示會轉達給少年，隨後在護工的帶領下找到了大叔，大叔在告訴真實情況后，衙役詢問「記得肇事汽車的號牌嗎？」

大叔想都沒想「記得，那號牌異常好記，鄣九五五五五。」衙役若有所思「好的，知道了，我們會儘快破案，謝謝你的配合。」在離開醫館以後一名衙役對另一名衙役講「不用查了，這個案子略過。」另一名異常不解「為什麼，這號牌都知道了，不是很快就能破案。」「郡守的太子爺，誰敢去查，結案！」。

少年此時已被移至病房，不過多時，少年蘇醒過來，但看到床上躺著的人竟是自己，少年只認為自己是正在做夢，他推門而出漫無目的的在醫院裡遊盪，行至門口便看到一個大叔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懷錶，靜靜的看著懷錶內側的照片，一個孩子的照片。少年上前搭話，大叔卻好似看不見自己，少年繼續遊盪，過道里的座椅上坐著形形色色的人，有人哭泣，有人憂愁，卻無一人歡笑。此時一股力量趨勢少年向前行走進入了一間房間，房間內坐滿了醫工護工，似乎正在開會，坐在最上位的是一名胖胖的中年人，他滿臉橫肉，手持兩尺長的金鑲玉煙袋，淡淡的吸了一口，隨即發話「查到病號833號的信息了嗎？」下面一位身穿禮服帶著單片眼鏡，一眼便看出不是醫館之人的年輕人回答「查到了，833號的錢莊賬戶上沒有多少餘額，而且無父無母。」中年人吐了個眼圈，將吸完的煙袋在煙灰缸上輕輕磕了幾下將煙渣倒掉，又咳嗽了兩聲「知道了，834號家庭條件如何？」年輕人扶了扶眼鏡「834號，做小本生意的商人，頗有家資。」中年人在旁邊一名打扮艷麗但身穿護工服裝的攙扶下緩緩站起，「散會，你們知道該怎麼做。」隨後一眾人起身齊喊「恭送館主。」

醫工們走出議會廳，其中一名醫工在走廊里正好遇到護理少年的實習護工，她也是當時車禍現場奮力救治少年的姑娘，醫工叫住她「小青！」那名為小青的姑娘停了下來「秦大人，有何吩咐。」「把833號的醫療設備全部撤除。」小青楞了一下「大人，是要把醫療設備全部撤除？」秦醫工斬釘截鐵「是的，還有什麼疑問。」「可是，833號剛剛脫離生命危險，若是現在撤除恐怕會再次陷入瀕死。」秦醫工似乎有些生氣「你剛來的我不責怪你，但是我說的夠明白了，執行你的任務。」隨後轉身離去，留下愣在原地的小青，而小青此時眼淚流出，隨後像行屍走肉一般走進病房，病房中一個年紀稍長的護工正在為少年更換藥物。看到小青回來立馬停下手中工作「你終於回來了，剩下的交給你了，我該去休息一下了，腰酸背痛。」小青接過點滴雙手顫抖，那護工也注意到了小青的淚痕不禁關懷的問道「怎麼了」小青擦擦淚水深吸一口氣「沒什麼。」然後著手為少年更換點滴。一旁的護工似乎看出了小青的心思「我知道，醫護人員的職責是治病救人，我也猜的出來，上面的意思肯定是要你拔掉他的所有設備，因為他沒錢支付治療費用，我們不能有任何感情，不然每天面對生離死別，早晚有一天自己會先崩潰。這種事我見得太多了，你必須學會適應，我也想過，在我手上本應有許多能活下來的病人，送他們去死我會得到報應，但是這又不是我的錯，我只是執行命令的機器，我無能為力。如果有一天換做我躺在那裡，一位年輕的護工拔掉我所有的保命設備，我也毫無怨言，動手吧。」小青的手再次顫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眼淚再次流出。「生死有命，如果他命不該絕，他會活下來的。」小青此時哭的更厲害，顫抖的手握著呼吸管，口中一直念著對不起，最終還是將所有設備關停，小青蜷縮在病床邊的地面上口中一直念著對不起，年長護工抱著她不停的安慰。不知過了多久，倆人將生命微弱的少年推出病房，大叔面帶喜色連忙上前問話「他怎麼樣了。」年長護工冷冷的回了一句「死了。」大叔瞬間矗立在原地似乎沒了魂魄。

少年在之前就察覺到這一切不是夢，而是自己的靈魂與軀體剝離了，他目睹著這一切，但是心裡並沒有任何感觸。隨即他的身體被推入了太平間，少年跟隨著名為小青的護工走到了醫護休息室，小青的桌前放滿了醫書，小青紅著眼拿起一本醫書翻開了第一頁，上面是用蒼勁有力的書法寫的幾個大字「無論何時何地，永遠把治病救人放在第一位！——始皇帝」小青再次留下淚水，斗大的淚水滴在書頁上，然後她在旁邊寫下了幾個字「我殺了人。」少年想上前安慰，但是手卻穿過了小青的身體，而此時似乎有什麼將自己吸走一般，只覺腦袋一陣眩暈，少年回到了太平間。

此時少年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名身著白衣，搭配紅色衣領裝飾，腳下卻是團團黑氣給人一種陰森感的中年女人。隨後那女人叫住少年，然後手伸向少年的方向做了個拉的動作，「李頃，上前來。」少年感到疑惑但是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走向前去「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那女人待少年上前緩緩開口「我乃引魂人，當然知你名。」少年也不驚訝「我死了嗎？」女人又緩緩開口「陽壽未盡，還未身死，此行便是讓你重返人間」「那我還能活多久。」「70年！」少年若有所思「請問死了之後會去哪裡？」「地府。」少年又問道「然後會怎樣？」「接受審判，輪迴轉生。」少年又想了想「我能不接受重返人間嗎？我剩下的壽命太長了。」「有趣！年紀輕輕竟對人間怨氣如此深重，但是命運如此，現在，接受你的命運回到人間。」隨後女子食指中指併攏置於胸前，指尖閃爍黑光，伸向少年額頭，而此時少年卻用手擋住「容我拒絕，請送我去地府，拜託了。」女人將手收回「如你所願，我將會把你送往枉死城，你將在那裡度完陽壽，另外，說出你的一個願望，我將為你實現。」「枉死城？那是什麼地方？」「你已經決定前往地府，其他的你無權知道，現在，說出你的願望。」「我想知道那個名為小青的護工的未來。」「別人的未來你無權知道。」「那我能為她留幾句話嗎？」女人點了點頭，隨後女子一手搭在少年的肩膀，隨著一團黑霧的出現，二人瞬間來到了小青的面前，此時小青蜷坐在凳子上雙眼通紅，桌上書頁上的字格外顯眼，少年看著書上「我殺了人」幾個大字詢問女子是否可以抹掉，女子也不說話隨後手一揮那字就不見了，問少年想寫下什麼，少年思索了半天，讓女子在上面寫下了「你是最善良的天使！」隨後那書便掉在了地上，小青被響聲驚動，從思緒中走了出來，順勢撿起書，赫然看到書頁上的字，小青完全不記得是何時寫下的，越想越是頭疼，又想起之前撤除醫療設備的事，然後她將那書頁撕下裝入口袋，脫下護工服與那醫書一同扔在了垃圾桶，推開門走出了醫館。少年看著這一切問女子「我這樣是害了她嗎？」「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也是她自己的命運。」少年看著小青離去的背影想了一會開口道「我知道了，我的願望實現了，現在我準備好了，引魂人大人，請送我去地府。」女子搖搖頭「那算不上什麼願望。」少年撓撓頭「可是，我再也沒有什麼願望了。」女子從衣領內拿出一張符紙交予少年「我知道你現在也想不出什麼願望，以你的陽壽你在地府的時間會很久，如果有想到什麼，就寫下來燒掉，我會幫你實現的，這是我作為引魂人的職責，而現在我會將你送去地府。」隨後女子又掏出一張符紙貼於少年的額頭，隨即少年的身體逐漸消散直到消失。

在經過一陣抽取感后，少年赫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醫館，他面前是一座一眼望不到頭的橋，旁邊立了一塊石碑，上面用紅字寫著「奈何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