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洛陽城
隨著陳子佩不斷前進,四周的景象又開始扭曲,就如同之前余婦所用一般,但這次陳子佩明顯輕鬆了許多,陶知行在他身上留下了鬼氣和儒家的浩然氣,修復他受損的內臟,連肩頭上的傷勢也大有好轉,不再像之前一樣血肉模糊。
陳子佩不敢回頭,陶知行特意囑咐他,除非烈日當頭,否則不能回頭,他不知道具體原因,但他很聽話。
前進之中,陳子佩突然停下腳步,他似乎聽見有人在叫他,不止一個人,三四種聲音彼此起伏。
「小鬼。」一聲清脆的女聲,這是謝琉的呼喝。
「子佩。」男聲溫文儒雅,這是陶知行的春風。
「小陳。」嗓音雄厚宏亮,這是賣包子大娘的高聲叫喊。
「人自當醒其身。」這是老夫子的嚴厲呵斥
和陳子佩有關的四人的聲音都在此時響起,他們雖然聲音吐詞各有不同,但無一例外都有個共同點,想叫陳子佩回頭。
「小鬼,還不回頭看看我,這件新衣服怎麼樣,是我特地給你裁剪的,快看看合不合身。」
「子佩,那老婦人已經被我打跑了,我送你離開吧。」
「小陳,看看大娘新研發的包子,怎麼樣!是不是香氣四溢!」
「浪子回頭,為時不晚。陳子佩你想想你做錯了什麼!忘記了戒尺的滋味了嗎!」
四種聲音此起彼伏,陳子佩用手捂住耳朵,繼續向前走,身後的聲音開始漸漸消失。
黑霧之中,一名女子亭亭玉立。
淡粉色的華衣裹身,外有一件輕薄的紗衣所披,露出了如同天鵝般的玉頸和清晰可見的鎖骨。三千青絲以一條再簡單不過的黑色髮帶束起,一柄青鳳簪子斜插在頭上,又一縷青絲自然的捶在胸前,薄施粉黛,略加姿色。一雙玉足赤腳暴露在地面之上,沒有任何鞋靴上腳,黑色的泥土和白中帶著略微粉色的玉足顯出了強烈的對比,給人一種清純而又妖艷的美感。
「謝姐姐……」如今在陳子佩眼前的女子正是奪魁雲州的花魁謝琉。
女子開始向前,緩步走向陳子佩,三寸凌波玉尖筍,點地蓮瓣落纖纖,此時用來形容謝琉最為合適不過。
謝琉牽起陳子佩的手,淚如雨下,:「你又瘦了,你最近一定吃了很多的苦,都怪我,都怪我……」
「不,姐姐,不能怪你,應該怪我,明明是男子,卻有女相。」陳子佩有些慌張急忙搖頭,不想讓眼前女子責怪自己。
「跟著我吧,我帶你回雲州,我會保護你。」謝琉神情激動,將陳子佩攬入懷中,隨後又猛然拉動陳子佩的手,想帶他離開這裡
陳子佩卻站在原地沒動,任由謝琉如何拉扯都沒動,陳子佩嘴唇微抖,「你是假的,你只是個幻覺,大叔說了,無論看見什麼都不能回頭,你想騙我轉身。」
謝琉一臉疑惑,「你在說什麼啊?子佩?」
「姐姐很少叫我名字,她都是叫我小鬼的。」陳子佩拋開女子的纖纖玉手,女子一時沒吃著力摔倒在地。
「嘶~疼!」
女子頹然坐在地上,雙手在腳踝處揉搓,似乎剛才那一下摔倒時崴到腳了。
「子佩,我是謝琉啊,你在說什麼啊?疼死了,快來扶我一下。」
陳子佩下意識的想回頭看看女子,但又硬生生的停住,駐足片刻之後,向前走去,不再理會女子的叫喊。
也許是因為謝琉的幻影,隨後出現的陶知行,老夫子等人和陳子佩說話挽留之時,陳子佩雖然都有略微的停頓但最後都直接無視,一穿而過。
三國交匯之地,多是平原戰場,每寸土地都曾有過拋頭顱灑熱血,近三十年來三國都開始休養生息,積蓄力量,不再動不動攻城掠地。表面上和和氣氣,暗地裡小動作不斷,今天端陽的邊境出了問題,明天的大俞帝都附近出現動亂,過兩天大楚又有些許小毛病。恐怕只差一個時機,一個突破口,一個引線來引爆這個火藥桶,馬上就會出現席捲整個中原的大戰。
背負長劍的白衣男子像尋常人士一般簡簡單單的踏步前行,可所行路程卻要誇張的多,一步百里,不出半天就到了一座雄偉異常的城池之下。百丈城牆如龍卧於地,虎盤於陸,洛陽二字懸挂於城門之上,整個天下,城池繁多,而橫在三國之中的洛陽城卻只有這一座。
洛陽城在三國都享有不俗的名聲,好壞參半,一來是因為魚龍混雜,三國勢力都有摻雜,二來則是因為那位坐鎮洛陽城有二十年的魔道巨擘,陸御!
陸御之於魔道如同徐青山之於劍道,俱是當之無愧世間的第一人。
春去秋來,時光如梭,陸御坐鎮洛陽城這些年也曾有不少想一戰成名的江湖高手挑戰,甚至還有年輕俊才躋身五品四品就想來洛陽城一展身手,打不贏你陸御,和你論論武學總可以吧。結果在連陸御人都見不到,就被副城主宋池隨便打發了。
負劍的白衣男子進城之後不久,就直衝洛陽城中心的城主府而去,不少人開始了竊竊私語,很明顯他們認得這位負劍的男子。
他怎麼來洛陽城了,難不成弟弟常玉靈被陸御打成重傷,來找陸御報仇了?這麼重情重義?或者是練成什麼功法大成了?想借著報仇的名義挑戰陸御?
有個一看就是正道風骨的俠義之士低聲罵了句,「最好死這裡,狗咬狗,咬死狗。」
話才剛剛說完,這個一臉正氣的江湖人的腦袋就搬了家,鮮血四濺。
殺完人的常玉軒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仍是緩步前行。
城主府前,宋池面帶微笑,已經等候多時。看見常玉軒從遠及近,剛想開口說話,常玉軒卻已經搶先「開口」了:「我是來打架的,說那麼多幹什麼。陸御呢?」
宋池面帶笑容,「城主大人叫我先來接待常先生,他去處理一些洛陽城的私事,還請常先生稍安勿躁,城主大人隨後就來。」
常玉軒閉口說道:「接我一劍,若是沒死,我就等一刻鐘。」
宋池右手抬起,「還請常先生手下留情。」
常玉軒並未拔劍,而是左手作指劍狀,一道洶湧的劍氣直衝宋池面門而去。
宋池面對這一擊全身都出現了顫抖,右手化為佛門高僧才有的至金之色,抵住那道洶湧的劍氣,隨著劍氣的寸寸消散,宋池那看似和佛門金剛一樣不壞不敗的右手也開始寸寸開裂,露出白黃色的皮膚。皮膚在劍氣之下也被撕開,發出一聲聲沉悶的炸響。
劍氣已經去了十之七八,可宋池的右手金身已經全部損毀,以血肉之軀開始抵抗。
「哈!」
宋池一聲高喝,金光再次向右手蔓延,同時一道紅色斑印從心口出現。
雙管齊下,終是堪堪擋住了常玉軒的一劍。
「佛門神通?金剛掌?」常玉軒有些略微好奇,但又釋然,宋池不是魔道中人,學會佛門神通不是什麼奇異之事。
「前些年偶然所得,雖然施展不便,但勝在勢大力沉,用來接招,再合適不過了。」宋池右手還在發抖,並且已經出現血肉模糊之狀,「多謝常先生不曾傾力出劍,否則我怕是已經屍首分離了。」
「接下了就是接下了,哪有那麼多事情,整個洛陽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笑面虎一個。」常玉軒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位洛陽城的副城主的厭惡,宋池經常笑著和人說話,待人也謙遜有禮,如同一個讀書多年的翩翩君子,可了解他的人就知道,那副笑臉之下是何等黑暗的心思。常玉軒雖然為魔道中人,但都看不上這種人,陸御敢用這種人,也無非是因為對自己的實力夠自信,宋池但凡敢有一點歪念頭,被陸御發現,那陸御當場就會宰了他,真要殺他,無論是常玉軒還是陸御,都只是一招的事情。
「讓常先生費心了。」宋池依舊笑容滿面彬彬有禮。
忙碌了多天的董靖賢終於回到了齊雲山,喝上了自己徒弟泡的野茶,不禁發出一聲滿足的聲音。毫無形象的躺在了樹上,看著自己徒弟教其他小童「太上感應經」
「太上者,道門至尊之稱也,由此動彼謂之感,由彼答此謂之應,應善惡感動天地,必有報應也。」
「大師兄,什麼叫感應啊?」
「就是說,人間善惡天道都會看在眼裡,善惡自有報應。」
「哦,大師兄,什麼叫善惡自有報應啊?」
「就是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哦,大師兄,那我是什麼報啊?」
「你這麼可愛,當然是善報了啊,一定要多多保持,多做善事啊。」
說著,趙烽伸手捏著面前道童的臉頰,略微用力的向外扯了扯。道童那有點嬰兒肥的小臉被趙烽一扯,出現了略微的通紅。
「師傅,師傅,大師兄又捏我了。」小道童馬上向在大樹上裝睡的老真君告狀。
老真君翻了個身,繼續裝睡。
趙烽哈哈一笑放開了小道童,繼續授課。
常玉軒在遞出一劍被擋下后如實的等候了一刻鐘,一刻鐘之後,要想再讓他等,就得接下他第二劍。就在他準備遞出第二劍時,那位洛陽城主終於在千鈞一髮之際趕了回來。
來者一襲黑金長袍,腳踩大地,以雙指擋下了
常玉軒還沒出劍便已經肆虐的劍氣。
「常玉軒,好久不見。」黑袍男子不是他人,正是當今天下的魔道第一人,陸御。
台階之上是黑袍陸御,台階之下是白袍常玉軒。
時隔多年,天下魔道第一終於再次對上了天下魔道第二!
「聽說你前些天找到了董靖賢,和那位老真君打了一架,現在又找到我。怎麼?想給你弟弟出口氣?可找到我有什麼用?你應該去找幕後蠱惑他的人。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弟弟來洛陽城挑戰我,可不是單單毀掉竅穴那麼簡單了,要他命都是有可能的。」
陸御擋下劍氣之後,左手拍了下宋池的額頭,以此驅散在他體內肆虐的劍氣。
常玉軒對陸御的調笑置之不理,而是把手放在了劍柄之上。陸御看了眼常玉軒,眼神有點古怪,「真要和我打一架?我今天心情可不太好。」
此話一出,本來面無表情的常玉軒破天荒的出現了一種憤怒的神色。
「你說什麼?!」
其他人可能聽不懂陸御這句話的言下之意,但常玉軒卻能聽懂。
我今天心情可不太好,所以我下手的時候可能會沒有輕重,萬一一個不小心,把你打死了,那可就不好了。
天底下還有比這還要羞辱的事嗎?
有。
那就是陸御幾乎以一種天經地義的神態說出這句話,似乎沒有誇大,也沒有去嘲諷對手,而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常玉軒動了,背負在身上的長劍瞬間出鞘,清鳴之聲整座洛陽城都清晰可聞!
一劍遞出,劍氣環繞,劍意森嚴,天地之間有一條筆直的雪色白光,這一劍名為「白線」。白線橫空卻戛然而止,陸御以雙指就夾住了常玉軒的長劍,隨後一旋,再屈指一彈,就化解了常玉軒的「白線」。
陸御當然不止這屈指一下,手握住常玉軒被彈開后橫貫而來的長劍,「玄膽難鳴啊。」
常玉軒右手用力,想抽出被陸御握住的長劍,發出一陣陣刺耳之聲,如同劍割玉石,陸御放開手掌,任由常玉軒取劍,自己欺身向前。長吸一口氣,以指做劍,就如同常玉軒之前出劍宋池一般無二,陸御不用兵器,但到了他這種層次,一法通則萬法通,無論什麼兵器或者路數,他都會。
陸御的指劍無論是劍意還是劍氣都遜色於常玉軒手握玄膽出劍之時,但勝在凝重厚實,一柄無鋒重劍直指常玉軒額頭。
常玉軒手腕略變,長劍豎起,以此抵擋陸御。指劍和玄膽劍身相撞之時,發出陣陣氣浪。地面也開始出現裂痕,向四周擴散。
陸御右腳一踏,自兩人為中心的氣浪被陸御硬生生的截住。
「你是想毀了我的洛陽城不成。」
陸御收指,但常玉軒沒有收劍,豎劍直劈而下,隨後橫豎再各自兩劍。
「天井」
常玉軒曾以此招困住大俞的一位四品高手將近半個時辰,而此時面對這一招的不是四品而是一位二品高手。
陸御徑直後退向城外而去,常玉軒的天井緊隨其後。
兩人的先後出城算是給了這座在三國交界之地的城池活命的機會,陸御雖然會保護洛陽城不被餘波破壞,可真打急眼了,誰能保證陸御是不是那個破壞最多的人。
出城后陸御愜意自得,甚至面對緊追而來的常玉軒,陸御整個人主動走入了那道封鎖四周的「天井」。陸御踏入「天井」的一瞬間,四道劍氣從天向地,自上而下,兩橫兩豎,井字是也。
井字中心劍氣肆虐,並且有一種無形的劍意牽扯住陸御的真氣流轉。
常玉軒繼「天井」之後,又出一劍。
這一劍,叫,「摧山」
天地之間的真氣凝聚玄膽之上,手持玄膽的常玉軒輕輕一滑,一道月牙形狀的劍氣洶湧而至,空中真氣都被劍氣的撕裂,發出整整炸響,就如同數萬鐵騎衝殺時所所出的聲勢。
面對這「摧山」一劍,陸御右手向上抬起,左手向下低撫,隨後猛然一拍。遠在天邊的常玉軒突然感覺心中一陣觸動,遠遠看去,整個天地都在向內縮卷摺疊。
除了限制陸御的「天井」,「摧山」一劍在這天地內縮之下,已經開始煙消雲散。
「天地人間,盡在我手!」陸御高聲大笑,「常玉軒!我領教過了你的兩劍!你來領教一下我的一劍!」
陸御手中無劍,但他抽取天地真氣以做劍,不同於常玉軒之前的真氣附劍,陸御此時是以真氣做出一柄神意之劍。
陸御大步向前,常玉軒也是如此。
從兩人一戰的開始之時,洛陽城之眾就開始遠觀,特別是兩人出城之後,甚至已經引出了三國那些坐鎮邊疆的幾位二品軍伍高手。洛陽城的那塊天地異象,別說他們了,就是普通人都能看見。煌煌太日,虛虛太陰,天地之間如同日月同現。
劇烈碰撞之後,兩人同時被餘波彈開,陸御握劍的右手鮮血淋漓,而常玉軒此時傷勢更重,不單單是握劍的手,整個身子都血流不止。陸御的那三尺劍氣直衝入體內,如同一條條蛟龍在體內肆虐橫行。玄膽也在碰撞之中脫手,跌落在遠處。陸御長呼出一口氣,右手的鮮血頓時停止流淌,「一劍以過,餘力以否?」
常玉軒仍然不說話,右手探出,玄膽頓時回到手中,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兩人同時前沖,黑虹和白虹一個從左,一個從右,如同賓士的鐵騎,發怒的蠻牛,極速沖前,發出陣陣巨響。兩人相撞之時,整座大地都發生了劇烈的晃動,兩人腳下地面破爛不堪,如同一池清水被人投入一塊巨石,濺起層層漣漪,甚至連遠處的洛陽城都受到了牽連。
常玉軒不斷揮劍,角度刁鑽,但陸御都能從中截斷,最危險的一次常玉軒的劍尖距離陸御的咽喉只差一毫,但仍是被陸御以左手抵出常玉軒出劍之手斷了攻勢。
陸御雄渾真氣匯聚於掌前,在常玉軒再次刺出之時握住劍身,同時左手長探一掌拍出,常玉軒也不閃不避,和陸御互換了一掌。陸御大有不饒人的氣勢,向前踏步繼續出掌,常玉軒被陸御逼得不得不後退接掌,兩人一路的對拼,明顯上是常玉軒更難支撐。不知陸御如何做想,放開了那原本死死鉗制的玄膽,任由常玉軒抽回長劍。左手蓄力到極致,一拳轟出,常玉軒長劍橫在胸前,以此抵擋。可沒想到玄膽劍身都被這一拳打的彎曲到了極致,被這一擊打的倒飛出了近五十丈才堪堪停下。
一股鮮血湧上咽喉,隨即又被常玉軒強行壓下,但陸御仍然沒有結束攻勢,整個人如同下山猛虎,衝天之鶴,前沖而至常玉軒身前,常玉軒長劍刺出,形成劍網,密集如同雨水,迅猛如同博濤。陸御身形不停,在劍網之下仍然閑庭漫步,對著常玉軒的劍網嘖嘖稱奇。
「捨棄威勢而換來的迅猛,就算讓你刺上一劍甚至十劍又能如何,對上我或者徐青山,在你百劍之前,我們就和你能分出勝負生死。」
常玉軒劍身旋轉,猶如一朵奮力綻放的牡丹,隨後一定,徑直用力一刺。
「倒是我小瞧了,前面的劍雨怕只是為這一劍做鋪墊吧,可惜……」
陸御話沒說完,一劍就已經到了眼前,盛怒綻放的牡丹為真國色,這一劍便名為「國色」。
可惜國色雖香,卻也只是被圈養在花園之中,常玉軒「國色」一劍插入了劍鞘之中,森嚴凌厲的劍氣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陸御早之前在放開玄膽之時,就取走了常玉軒背後的玄膽劍鞘,隨著劍尖劍身合入劍鞘之內,那才剛剛盛放的牡丹,展露的劍招,便已經凋零枯萎。
不顧常玉軒愕然的神色,陸御就奪走了玄膽長劍,用力一揮,被搶走的劍鞘拍在了常玉軒的身上,將這位天下魔道第二人拍飛跌落在地。
「可惜你這一招,前搖太長不說,破綻還不小,威力雖大,若在出劍之時就被人所制,和沒出又有什麼區別。」
說完陸御右手微動,玄膽被陸御扔向常玉軒,插在面前的滿目瘡痍的大地之上。
「還想打嗎」
陸御雙手負后,黑金長袍被大風吹向後方鼓動,一身氣勢比起之前更勝,此時此刻的陸御,才是真正的動了殺心。只要常玉軒還要出手,還敢出手,那他陸御必殺之。
「你若是要繼續出手,我就殺了你。」
常玉軒站直起身,劍意雖然還在,但終究沒有再繼續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