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變
變故橫生。
方才，離二人尚有200多米的花生丸忽然變得極其狂躁，以至於，它們此刻如撒落一地的爆米花，在複雜的甬道里衝撞得到處都是。
順手，小跳接著小閃，將花生丸一刀扎死在牆上。
雙刀與槍的配合在細密的窄道中幾乎無敵。
撒旦的槍已經准到了足以封為槍神的程度，哪怕李元前方蹦蹦跳跳，也從來沒有給他造成哪怕一條擦傷。
「動作小點。」
但他還是發出一聲嫌棄的咋舌。
「怎麼這麼多。」李元一腳踢飛花生丸的屍體，雙手甩著刀，銳利的光線劃過昏暗的空間，低落些許血跡。
「最近它們增殖得速度太快，控制不住。」
「還有很多。」李元毫不在意暴露能力，拉著撒旦直接跳躍至花生丸的老巢。
這下可這是如往水裡丟入的魚雷，把彈幕炸開了鍋。
噼里啪啦的爭論隨之而來。
撒旦關掉彈幕顯示。
因為他看到了恐懼，來自於人群的恐懼。
但此刻，撒旦暫時還不想讓李元知道這件事。
有人叫他「怪物」。無論背後評論者到底是出於驚嘆還是出於恐懼，這都是一個容易影響心情的詞語。
李元正專心地砍著花生丸。
一時間，甚至分不出到底花生丸是怪物，還是李元是怪物。
精神恍惚，讓撒旦警覺地微微搖頭，他的槍口差點就瞄到李元的頭。若不是一瞬堅定，這下，毫無防備的李元恐怕就被一槍爆了後腦勺。
震驚和罪惡感襲來，撒旦為自己那一瞬間的恍惚而愧疚不已。
這是獨屬於二人的屠殺盛宴。
花生丸憤怒而癲狂地在狹窄地地道中嘶吼，不斷朝二人奔襲。
那便是最新鮮，最美味的肉。
「咕咕。」
李元臉上的咕咕，在血腥氣息中發出一聲飢餓又微弱的叫喊。
現在還顧不得這些。
李元已經在昏暗中殺紅眼，如一隻推土機輕而易舉地破開土壤，剷平一切。
而撒旦也成功變為見證者。
太強了，他真的太強了。撒旦讚歎，以欣賞著藝術品的目光看著前方殺得渾身猩紅的背影。
一刀一躍，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只有完美到極致的流暢，感知能力儼然也已經超越了人能理解的範疇，將身周的一切如數掌控。
而當李元再停下來時，周圍只剩一地碎肉，哪還有活物？
李元垂著頭，看著一地污穢，等待著它們的復活。
蠕動，在極窄的昏暗裡，廢物們正在崛起，聯結地神經彼此粘連，在瘋癲之間，血液及黃綠色的汁液於透明如蟬翼的通路里，徘徊。
燒水聲響徹身周，怪異無比。但這不是李元二人第一次接觸復活的花生丸，因此，儘管燒水聲的嗡鳴刺耳得令人髮指，他們依舊靜靜等待著。
「咔嗒。」
腐蝕劑上膛地聲音傳來，撒旦警惕地看著這一灘爛泥，已然無心再去關心彈幕里說些什麼。
有撒旦的實力當背書，李元此刻正試圖搜尋方才看到的那個「無法被引力波探測到」的身影。
然而，上帝並不打算給予他這等天選的運氣。
那身影如鬼魅，僅僅出現在他所能觀察的極限範圍內，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非要說他精神失常，其實也可以，不然，沒有任何證據和方法能夠解釋這種現象的存在的原因。
唯一的解釋，即，李元眼花了。
可是李元並不覺得自己眼花。
他並沒有感受到那鬼影身上的敵意。
隨即，結合他在2050年的經歷，對那似曾相識的鬼影，李元有了一個極其容易被推翻的猜測。
警戒許久，花生丸的復活物即將重生，他們最好的時機，就是復活物露出頭顱的那一刻。
撒旦已經極其熟練。
卡準時間。
默數三個數。
「啪！」
腐蝕劑射出，正中復活物頭顱。
「斯哈——！！！！」
變數橫生！
這復活物竟然沒像往常一樣當場倒下，而竟然在掙扎！
不好！
李元眼疾手快，斬下飛速彈射而來的銳利骨刺，然而，這復活物竟然彷彿有著源源不斷的能量！
一定是方才他們屠殺的那些花生丸。
二人對視一眼，決定立刻撤出此地！
但瘋狂的復活物並不打算給他們這個機會！這可是到嘴的美味，哪有讓獵物逃跑的道理？
以往那軟得比蛋糕還鬆散的頭顱，那輕而易舉能被腐蝕劑的彈孔直徑扎穿的頭顱，此刻，竟然緻密無比，堪比象牙。
而撒旦打出的腐蝕劑，此刻，牢牢地卡在復活物的頭顱中縫，一時竟是穩穩噹噹，但由於內外壓強差顛倒，以至於腐蝕液竟是一點都沒打竟頭顱中。
二人對視，李元毫不猶豫地說：「我去。」
那無數飛射彈來的尖刺此刻如撐開的傘，橫亘在頭顱前，一下又一下，隨機且快速地超前戳刺，哪怕是李元這樣的速度，也很難完全做到遊刃有餘，更不用說身為凡人的撒旦。
他已經倍感乏力。李元發覺這一點，決定速戰速決。
可現在，緻密的銳利骨刺形成了近乎完美的屏障，而屏障后，是一根根堅韌的彈力網，花生丸們的肌肉纖維綳成一組又一組的防護網，逐漸將骨刺環繞包圍。
看到這，李元心中大呼不妙！
這要是給它進化出防禦體系，以後暗河的居民就如螻蟻一般，能被它隨意輾殺！
一刻不曾猶豫，李元的風刃隨身而行，斬斷那無限復生的麻煩骨刺，揮著雙刀，奮然一躍。這時，包裹著他周身的風旋，狂風過境，將四周的斷刺猛然吹飛，但，李元對力場的把控已然上了一大級台階。
當然不止是吹飛這樣簡單！
尖銳的斷刺掉轉方向，沖著它們的締造者飛去！
「啪！」
順著力場擠壓的方向，李元快速滑過他與復活物之間的空間，順著流動的場，一腳猛蹬在那腐蝕劑的彈尾，又接力后彈，以極致的躍起，穩當地落下。
「吱——」
腐蝕劑滲透進堅硬的頭顱中，發出詭異的怪聲。
接著，如同沸水在高溫中被瞬間蒸發，復活物的腦袋如掉入溫水的麵包渣，化成一灘令人難以下咽的古怪液體，癱軟在地。
「解決了。」
李元自豪地拍手，望向撒旦，正想邀功，緊接著……
他面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