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幸災樂禍
「真漂亮，怎麼就落到你手裡了？」
「會不會說話！」林裊裊抬手又要去打他，羅望知伸手擋了下，用眼神瞟著她手裡的鳥籠，「是挺漂亮啊，哪買的？」
「昨天晚上，我一個美麗且柔弱的少女——」
「柔弱？」羅望知又開口打斷，「你未免對這個詞，有誤解。」
林裊裊的體能，羅望知小時候就見識過，跟柔弱這兩個字壓根掛不上邊。
「我今天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你快聽我接著說。」林裊裊不管他打岔，撥弄著手裡的鳥籠，繼續說：「你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危急！電閃雷鳴，傾盆大雨！」
羅望知點頭，「嗯，然後呢。」
「要我說啊，你這個人真沒有良心。」林裊裊頭也沒抬，貧嘴道：「情況都這麼危急了，你也不關心我。」
「晚上請你吃飯？」羅望知看著小姑娘，眼中有幾分笑意浮現，但很快被壓了下去。
「沒空，我還得給這個小傢伙換地方呢。」
她擔心它從原始森林換到鳥籠里會不習慣，晚上還得好好給它拾掇拾掇。
「所以這鳥是你從那樹林里撿到的。」
林裊裊抬頭賞給他一個真聰明的眼神，笑眯眯道：「沒錯，我覺得我們兩個很有緣分。而且它受了傷飛不起來，把它留在樹林里會餓死的，我就帶回來了。」
「挺好。」羅望知問：「這什麼鳥？」
雖然投資了林裊裊的研究室，但他對鳥類一竅不通。
「壽帶鳥。」
不算稀有，養起來也不違法。
她像獻寶似的又將籠子提過來，「你看看這毛的色澤！」
「你這個神情，我覺得你下一秒就把它拿去賣掉了。」
要多諂媚就有多諂媚。
「胡說，我只是太高興了，你是不知道，如果沒有這隻小鳥，我還要擔驚受怕多長時間。」
想到那些人過來回話說第二天早上才找到人，羅望知心裡不是滋味，「要不以後這種事情讓別人去吧，你不要那麼拼。」
「這次的事情只是意外。」林裊裊搖頭，語氣輕鬆道：「方向感忽然消失，這種事情一年到頭都不會發生幾次的。」
是了，派去尋找林裊裊的人回來也是這麼說。
氣氛變得凝重，半晌后，林裊裊嘆了口氣，又笑開了：「如果不是這樣，我也遇不到這個小傢伙，不是嗎？」
她也很害怕，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了。
「嗯。」羅望知也鬆了口氣，「有什麼需要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要是被嚇出毛病的話，算工傷。」
這話聽得林裊裊又想打他，但在落下之前被他手疾眼快地擋住了，男人得意的聲音響起：「想不到吧，我有準備。」
叮咚——
門鈴響起。
兩個人的打鬧告一段落，林裊裊將鳥籠強硬塞到他手上，而後繞過他打開了門。
是上午在同城快遞上買的昆蟲幼蟲。
還挺快，自己吃完了飯，小鳥也應該吃飯了。
但她一想自己買了什麼東西……林裊裊將目光投向大廳中正在逗鳥玩的男人——
深藍色寬鬆襯衫套在他身上，遮得嚴嚴實實，只有脖頸露出一段白色，襯得整個人既張揚又騷包。偏偏這個人從小就是衣服架子，長的也好，完全壓得住，硬生生穿出了幾分矜貴感。
「羅望知，你幫我拿一下這個。」林裊裊來到他身前，不由分說將快遞盒子一股腦塞到他懷裡，在他疑惑的目光中又將鳥籠拿了回來，才慢慢說：「這快遞里是給你的禮物，正好你在這就自己拆吧。」
她說的煞有其事，羅望知半信半疑。
她可不像這麼好的人，又不過年又不過節的。
「快打開呀，我賭上你我的情誼，你肯定會喜歡這份禮物的。」林裊裊伸手去逗鳥，在羅望知目光過來的那一瞬有些心虛的別開眼。
也許，大概，可能，真的有這麼好心？
強忍下去心裡不祥的預感，羅望知小心謹慎的打開了盒子。
一堆昆蟲幼蟲，應該是給她手上這隻鳥吃的。
手上還剩下最後一個盒子，深灰色，大概和他的手掌一樣大，密封得很好，無法從外面窺探出裡面的東西是什麼。
他繼續用疑惑的目光看著林裊裊，沒有說話。
而後者只是用眼神瞟了瞟他手上最後一個盒子，羅望知看不懂，便不再有動作。林裊裊說：「快遞發重了，就打包到一起去了吧，你快打開。」
她的語氣平淡，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破綻，羅望知想看看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緩緩打開了手上最後一個盒子。
這一看，羅望知差點連盒子一併丟出去。
盒子裡面躺著各色蜘蛛，活的。
密密麻麻擠在一起，有幾隻還在蠕動，慢慢向外爬。
這可能是他這輩子看過最噁心的畫面。
也許過去了一分鐘，也許過去了十分鐘，羅望知不清楚，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望著對面早已閉上眼睛的少女，不知是在氣還是在笑，「我給你放假，你就給我看這個？」
林裊裊緩緩睜開眼，說話的語氣帶著討好，「我下單的時候也不知道你會給我放假啊，錯了錯了。」
如果知道他要來的話，怎麼會只選這些，當然還有更合適，但因為她膽子小而不敢下單的食材。
她說著錯了，羅望知分明看得出來，她毫無悔過和愧疚之意。
那笑看起來更像是幸災樂禍。
不，就是幸災樂禍。
憑他們兩個二十幾年的交情，這個笑容他再熟悉不過。
羅望知懶得廢話，隨手將盒子扣下，手指修長完美得如同藝術品一般，做這個動作十分賞心悅目。
啪的一聲之後，那個盒子落到了桌上。
林裊裊跟在他身後碎碎念——
「羅望知，它們是活的哎，你得想辦法幫幫我。」
「我很怕的，我一個柔弱的少女，怎麼能夠殺生呢。」
「大不了我不放假了，你幫幫我——」
話還沒說完，羅望知已經從客廳走到了門口，出去之後還十分有禮貌的將門帶上。
林裊裊撇撇嘴，「不幫就不幫嘛。」她回身，準備自己弄，目光轉移到桌上，這一眼，臉上怡然自得的表情立刻綳不住了，「羅望知我去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