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之精華
羅望知沒有扣好盒子，剛剛那麼隨手一扔，蓋子開了，落在桌上，裡面的蜘蛛正在慢慢向外爬。
太恐怖了！
林裊裊瞪大眼睛，一時間連呼吸都忘了。
現在念天靈靈地靈靈是不是也沒用？
也許是店鋪老闆用了手段，這些蜘蛛的行動速度都極為緩慢，給了林裊裊充足時間去思考該怎麼處理。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關在籠子里的鳥就看到了一幅畫面，非常之神奇，甚至還略帶驚悚——
桌上的盒子半開著，行動緩慢的蜘蛛正掙扎著向外爬。
站在桌邊那個扎著丸子頭，身穿粉色家居服的少女正閉著眼睛，顫顫巍巍試圖用手去抓，嘴裡還念念有詞。
她一時沒有勇氣邁出這一步，愣了會，有幾隻已經爬到了地上。
再不抓就不好抓，那少女再次將眼睛閉上深呼了口氣，嘴裡細碎的聲音也徹底變成了哭天喊地……
這麼痛苦，幹嘛還要抓。它不忍再看，默默低下頭，發出鳴叫。
不過這跟少女的聲音比起來還是微不足道，並沒有引起注意。
不知過了多久，尖叫聲沒了，乒乒乓乓的聲音也沒了，室內終於歸於平靜。
它抬起頭，少女站在了她的身前。
那一刻，它彷彿在她的眼裡看見了光，亮晶晶的。
被閃瞎眼的小鳥：一定是錯覺吧。
很快，它就知道了她眼裡的光是因為什麼——
她把滿滿一盒，不知道是暈過去還是已經死掉的蜘蛛推進籠子里。
「小鳥餓壞了吧，你快吃呀。」
「……」
其實餓一頓也沒什麼不好的。它如是想著，默默別過頭。
「你快嘗嘗呀，你們不是最喜歡吃這個了嗎！」
鳥還是沒動，時不時叫一聲，看起來並不感興趣。
「生病了？」林裊裊問，她小心的避開蜘蛛盒子，將手伸進籠子里。
明明洗完澡還檢查過，難道剛剛疏忽了？
鳥撲騰了下翅膀，往後飛，躲開了她的手。
小樣，剛要不是太困，能被輕易薅出來么。
見狀，林裊裊愣了愣，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說，從昨晚至今，這鳥早該餓了，怎麼不吃東西呢？
想了想，林裊裊拿出手機仔仔細細查了查壽帶鳥的百科。
沒錯啊，這些確實是壽帶鳥的食物，和自己記得的分毫不差。
可眼前的鳥確實沒有要進食打算。
一人一鳥僵持著，大眼瞪小眼。
林裊裊很無奈，鳥兒也似乎有話想說，啾啾啾叫個不停。
就是這一聲聲鳴叫，讓林裊裊打定主意帶它去醫院，該有多難受才會一直喊個不停。
儘管這聲音聽著中氣十足，但還是被人連籠帶鳥一起拎去了附近的寵物醫院。
排在前面的是一位抱著貓的男子，長得五大三粗，卻十分珍視懷裡的貓，檢查時動作輕柔，醫生問什麼回答也是事無巨細。
林裊裊正感嘆著人不可貌相之時，鳥兒再度鳴叫起來，前面的貓有一聲沒一聲應和著。
一鳥一貓像在聊天似的。
那男子也回頭搭話，笑道：「這倆小玩意兒，挺有緣的。」
林裊裊點頭，也是甜甜笑道：「是啊，看樣子他們還挺投緣的。」
實際上貓咪是鳥兒的天敵，應當只是巧合罷。
正想著，前面那位男子的貓檢查完畢，只是有些許消化不良，開了葯后便讓回了。
很快，輪到了林裊裊。
簡短說明來意之後，她把籠子輕輕放到桌上，「剛剛在車上就一直叫，它好像很難受。」
醫生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聞言也是十分認真，輕輕打開籠子，小心將鳥兒捧出來。
這回鳥兒倒是不掙扎，出奇配合，任由人將它捧在掌心。
林裊裊看著這一幕，思索著是不是自己第一次把它弄出來的時候太粗魯了，以至於給它留下了心理陰影，在家裡才不配合。
仔細檢查了半天，最終，醫生也十分苦惱地道：「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問題。」
一切指標正常，什麼毛病都沒有。
「……可，可是他不吃飯。」
「這鳥是不是剛養？」醫生推了推眼鏡，見林裊裊點頭，推測道：「如果受了刺激的話，它暫時不想進食也是有可能的。」
初遇是在一個電閃雷鳴的夜晚，那種環境下，林裊裊都被嚇得不得了，鳥被嚇到了也是人之常情。
想到這兒，她的目光更添心疼，愈發肯定了醫生的說法。
如果只是應激，醫院便幫不到什麼忙。
道了謝之後，林裊裊又趕緊領著它回家。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一整天就這樣悄無聲息溜走了，幸好羅望知有良心，給放了假。
坐在計程車上，林裊裊眼睛一動不動盯著窗外。
霓虹閃爍，燈光印在臉上，晃得眼睛有些不舒服。林裊裊轉過頭，看向旁邊的籠子，「小壽帶，那天晚上你也嚇得很厲害是不是？」
光影將鳥兒身上的毛染得五彩斑斕，它待在籠子里，漂亮得像件精美的藝術品。
「我會好好照顧你的，一定。」她輕輕許諾。
回到家是後半夜，林裊裊隨手將它掛在鸚鵡籠子旁邊，儘管它聽不懂，她還是樂此不疲的和它說話，「你和發財做個伴兒。」
家裡這隻鸚鵡愛熱鬧，膽子也大，有鳥類幫忙這隻興許能夠更快融入。
「恭喜發財，恭喜發財——」虎皮牡丹鸚鵡站在桿上，似乎在對這個陌生鳥類表示疑惑，連著叫了幾聲。
林裊裊夢想就是發財和暴富，這時聽到不由得笑開了花，哼著小曲兒給各個鳥籠加了一點鳥糧，才一步一回頭走進卧室準備休息。
她放心不下，希望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這個小傢伙也能少受點罪。
關了燈，室內安靜下來。
兩隻鳥兒各自佔據自己籠子的最左邊和最右邊，誰也不曾往對方那邊挪一步。
一縷月光從半開的窗戶照在客廳的鳥籠上。
經月光照拂，被撿回來的那隻鳥羽毛上隱隱泛起光澤。
轉眼間，像是吸收了月之光華，它的一身羽毛流光溢彩，尤其頸部，藍色光圈若隱若現，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一直到後半夜，月亮隱匿華光褪去，一切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