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紅雲閣護院逞凶,柳十三涅槃重生
身穿皂衣的兩名護院聞訊而來,寬大厚實的腳板踏在地板上,發出「嘭嘭」的聲響,如悶雷一般。高大的身軀,像兩座小山包,壓向柳十三!
了了則被一名護院拉走,奮力地掙扎著,叫嚷著。
柳十三暗自叫苦:這下完了!可被了了害慘了!早知如此,寧願再被了了暴打一頓,也不能來紅雲閣!
偷眼瞅了瞅護院的拳頭,比了了的腦袋還要大!這要是被打上一拳,不飛出天外才怪!
僅僅是瞬間的慌亂,柳十三便鎮靜了下來。他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若要少受傷害,一定不能硬來!於是舔著臉,強壯歡顏說道:「兩位大哥,不勞二位費力,我自己滾,地上打滾,滾出紅雲閣,可好?」
兩名護院看著像羔羊似的柳十三,笑得找不著眼睛,滿臉肥肉亂顫。其中一位說道:「好好好!討飯的,你真知趣!可是,你難得來一趟紅雲閣,我們不敢怠慢。出於尊重,送你一程吧!」
另一名壯漢上前揪住柳十三的胳膊,向門外拖去。
一陣疼痛襲來,他懷疑自己的胳膊已經斷了。想掙扎,卻不敢動,很怕胳膊被活生生地從肩膀處撕裂開,只得任由拖拉。
拖到門口,護院將他放下,說道「這小子,瘦得像只干吧雞!」
他蜷曲在地上,打算稍作休息,再爬起來走。這時,聽到一護院說道:「小子,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就送你到這裡吧!快滾!」
另一名護院說道:「來的都是客,況且是了了小姐的貴客,一定得好好招待!來,兄弟,我們哥倆再送討飯郎最後一程吧!」
柳十三聽罷,知道自己還要繼續被虐。便大聲說出四句話:「一年分四季,日月有輪迴。捫心問自己,啥時輪到你?」
說話時,一名護院抓住了他的雙腳,另一護院抬起了他的雙肩,笑道:「討飯郎,我們不知道啥時候輪到我們,卻知道現在輪到的是你!哈哈哈·······」
「討飯郎!你為何不求饒呢?哪怕說兩句好話聽聽也行!我們哥倆心軟,說不定會放了你!」
「就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何況你一個要飯郎?」
柳十三被憑空抬起,那隻受傷的胳膊,橡根軟麵條似的耷拉著。因為疼痛,臉上的汗珠豆粒般滾落。他微微一笑,說道:「真不好意思,我還沒學會求饒!不過,也許不用多久,我將會聽到你們哥倆的求饒!」
「嗨!有意思,這小子和我們一樣,嘴夠損的!好吧!我們哥倆送你到陰間地府,請閻王爺教你吧!」
「來,兄弟!送討飯郎上路!一,二,三,走你!」
柳十三的身體隨即被扔了出去,在空中形成一條漂亮的拋物線,然後重重地落在弧形柵欄外面,接連又翻滾了十幾轉,最後撞在一棵樹根下,這才停了下來。
奇怪的是,柳十三沒有摔成肉餅!
他想自己可能死了。全身的骨頭好像已經酥散,毫無疼痛的感覺,甚至感覺不出身體的存在。彷彿躺在樹下的,只是一個靈魂。
他閉上了眼睛,耳邊傳來兩護院的獰笑聲。朦朦朧朧之中,她彷彿看到兩張肥碩油膩的大臉盤子,齜牙咧嘴地在眼前晃動。
老子不能死!
他想喊出這句話,讓兩名護院聽到。可是剛一張開嘴,一口鮮血便箭射而出!
耳邊又傳來「嘭嘭」的腳步聲。
「給你的要飯棍!別髒了我們紅雲閣!」
話音剛落,拐杖便砸在他的身上。柳十三想動一動,可是動不了。
中午慵懶的陽光,穿透密密樹葉的縫隙,斑斑點點地灑落在柳十三的身上。溫熱的氣息,像一股暖流彌散在身體周圍。這時,他明顯地感覺出,丹田處開始發熱,並且有酥癢的感覺,好像蚊蟻爬過一般。
他想用手抓撓,但是,無論如何也抬不起胳膊。
又傳來「嘭嘭」的腳步聲。柳十三知道,摔他的兩名護院就站在自己面前。
「這小子該不會死了吧!」
「沒死也好不了!沒把他摔成肉餅,就算萬幸!怨不著我們,要怨,就怨這小子命不好!」
他們的說話聲,柳十三聽得清清楚楚。心裡暗道:祝願二位好好活著,等到將來的某一天,我定把二位摔成大肉餅!
日影漸漸西斜,柳十三丹田處的酥癢愈發得厲害。現在甚至有點奇癢難耐!正在咬牙堅持的時候,這種煎熬的感覺竟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熱的暖流涌遍全身。
他像一隻受傷的困獸,躺在冰天雪地里,而這股暖流,則如同一雙溫暖寬厚的手掌,按摩著他受傷的筋骨。
漸漸地,全身開始有了知覺。淤積的血液開始暢流,酥碎的筋骨正在癒合。當感覺全身再無異樣的時候,已是日暮時分。
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頓覺輕鬆無比!這種暢快淋漓的自在,以前從來沒有體驗過。彷彿護院的奪命摔打,沒要了他的命,而是疏通了他於堵許久的經脈。
撿起拐杖剛要走,忽然記起竹板還在了了手裡。不禁長嘆一聲,搖搖頭,暗道:不要也罷!但願再也不要遇見她!兩次遇見,都差點丟了小命!
沿著來時的路,他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回走。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他不禁有些著急。因為天黑后,就會關上城門,到時回不了山神廟,就得露宿街頭。所以,他走得比平時快了許多。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一路上都是晚歸的行人。他小心翼翼地靠著路邊走,生怕擋住別人的路,從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遠遠望去,城門還沒關。他不由得竊喜:還好!出了城,就不用露宿街頭了!山神廟雖然破舊,卻足以藏身。還有那個亂鬨哄的草窩,足夠舒服!
就在這時,前面的行人忽然騷動起來,緊接著便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有人喊道:「洛神教的人來啦!快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