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要參加高考
屋裡很快傳出兩人對話的聲音。
唐珂壓著聲音，語氣卻顯而易見的急促。
「譚斯年你跟我好好說，你是不是放棄了競選大隊長的機會？你想幹什麼呀！」
唐珂辛辛苦苦的，每天提心弔膽，就怕譚斯年重蹈覆轍，像上輩子一樣錯過很多關鍵機會。
誰承想她前腳料理了楊飛躍和錢巧巧，後腳卻被譚斯年背刺，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說放棄就放棄。
因為太過著急，加上有些自責，唐珂眼裡浮出一層水霧。
弄得譚斯年手忙腳亂，一雙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才好。
「你別哭啊。」
譚斯年笨拙地伸手去幫她擦眼淚，「這事我能解釋。」
門外呂小萍剛好聽到這一句，朝唐建國比個手勢示意他別出聲，而後湊到門口。
她也想知道譚斯年會怎麼解釋。
「大隊長這份工作看起來風光無限，實際上卻對未來的路沒啥幫助，我不可能一輩子留在西銅村的。」
這句話讓唐珂一怔，也讓門外的呂小萍愣了一下。
這孩子好像比她想得要有想法。
說實話，譚斯年為了唐珂放棄唾手可得的機會，她內心是感動的，但感動歸感動，她還是沒打算將女兒的未來託付給一個農村小夥子。
但，如果這小夥子志存高遠，不想一輩子留在西銅村庸庸碌碌，那她也不是不能試著給他一個機會。
屋裡譚斯年認真地看著唐珂：「我不會讓你一輩子都在西銅村的。」
這是兩人頭一次聊到未來的走向。
唐珂也正經起來：「你有什麼打算？」
「參加高考。」
譚斯年並不是第一次表露這種意圖，唐珂並不意外，短暫沉默片刻就點點頭：「那得早點準備。」
「我回頭給咱倆買些書。」
還有一年恢復高考，為了保證萬無一失，必須從現在開始將每一門科目都抓起來。
「不過……」唐珂仰頭看譚斯年，「你每天還要下地賺工分，抽空還要賺錢貼補家用，能有時間學習嗎？」
「有的。」
譚斯年點點頭，「我晚上回去可以看書，實在不行……早上再早起些。」
兩人的議論聲盡數傳到呂小萍耳邊，她微微發愣。
有上進心的人總能不同程度觸動人心。
呂小萍忽然覺得先前是她對這孩子偏見太多了，他好像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的，
這年頭重勞動輕教育，即使是城裡人，也有很多對知識不屑一顧，可他，一個農村臭小子竟然決心要參加高考。
這說明啥？
說明這小子不僅有進取心，還很有遠見。
未來接受教育，考取大學一定會成為國家大勢的。
呂小萍收收心思，再想到譚斯年，眼神都變得溫和不少。
正準備敲敲門，忽而木門哐當一聲，唐珂從裡面伸出頭來，拽著呂小萍，蹭著她胳膊撒嬌：「媽你來的正好。」
「譚斯年，讓我媽給你輔導功課，我媽當時可是她們鎮上的高考狀元。」
「別的不提，語文和政治那是我媽的強項。」
「還有我爸爸。」唐珂把唐建國也扯過來，「物理化學你儘管問他。」
譚斯年俊臉肉眼可見地綳了起來。
他暗戳戳向唐珂投去拒絕的目光。
不用這麼麻煩的，真的不用。
唐珂頭一歪，全當沒看到。
免費的老師不用白不用！
話是這麼說，可讓未來老丈人和丈母娘補習功課，這壓力好大的啊！
呂小萍白了唐珂一眼。
倒是沒拒絕她的提議，而是很自然地幫忙分析起來。
「真決定要參加高考，就不能停留在口頭上。」
「按照目前情況看，高考科目應該是語文、數學、政治、物理和化學。」
譚斯年壓根沒接觸過化學和物理知識。
所以這兩門課得尤其抓緊。
呂小萍和唐建國輪番上陣，最後決定要先給譚斯年安排一個摸底考。
眨眼一個小時過去了，唐珂端著洗好的黃瓜番茄進來，第一時間送到譚斯年面前：「瞧把你累得，快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這死丫頭！
還沒怎麼著呢，先胳膊肘往外拐了！
有了男人忘了娘。
正憤憤想著，眼前就出現了一盤新鮮的黃瓜番茄。
「叔叔阿姨先吃，你們辛苦了。」
譚斯年兩隻手舉著盤子，滿頭烏黑濃密的頭髮因為有些長了而軟軟爬下，看上去格外乖巧。
呂小萍頓時生出一種這孩子真好的感慨。
於是雙手接過白瓷盤，朝譚斯年笑得同時還不忘貶一貶那沒良心的小丫頭：「小譚腦袋轉得快，領悟能力強，考個大學不成問題的，比你強得多。」
「媽！」
「怎麼還拉踩你親閨女啊！」唐珂氣哼哼一跺腳，扭頭跑了出去。
她出去也沒幹別的，張羅著開始做晚飯。
屋裡，呂小萍幫著譚斯年梳理學習計劃。
越梳理越發現這孩子是根好苗子，不僅有想法，而且對未來的規劃簡直可以用清晰來形容。
就連唐建國都禁不住點頭，覺得這小夥子瞧著年輕，但內心卻是真得成熟。
至少比楊飛躍那小子成熟。
呂小萍指著本子上的字說：「這幾本書你得找來讀，詩歌是培養語文素養的基礎，多讀幾本詩歌，文學底蘊會得到提升的。」
「會背詩嗎？」呂小萍問。
本來沒報太大期望。
可下一秒，她卻不由得瞪大眼睛。
譚斯年端坐在板凳上，開口就是一首五言絕句，緊接著又背了一首宋詞。
見呂小萍說不出話，還以為她不滿意，連忙又補充一篇《小石潭記》
「國外詩歌要背嗎？」
「國外詩歌你也讀過？」呂小萍再次驚訝，這孩子深藏不露啊！
「讀過一些，不太多。」
聽他這麼說，呂小萍不知怎得竟然鬆口氣，可很快她就知道，自己還是輕視了譚斯年。
譚斯年開口，背了兩篇泰戈爾詩選，而後認真詢問：「阿姨，這樣可以嗎？」
可以！
簡直太可以了！
像呂小萍和唐建國這種讀過書的人，對好學且有一定知識儲備的孩子是格外珍視的。
她有點激動地點點頭，然後問：「你怎麼會念過這麼多書？你父母也是知識分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