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只是皮毛
常江雖不著一物,但那天頂的光,彷彿壁爐溫暖的火焰,讓他身體失溫的癥狀,得到了明顯好轉。
他靜靜地佇立在光下,看著那本書的初章,道心惟微。
微風過之,湛濁動乎下,清明亂於上,則不可以得大形之正也。心亦如是矣。
常江對於這類書,並不太懂全部意思,但大概內容還是可以摸得清的。
從第一章的隻言片語可知,大約是某種打基礎的功法,主要修鍊個人的身體基礎素質。
此前常江在神石的幫助下,確實漲了些力氣和敏捷力,卻全然沒有章法,遇到個稍微懂點套路的練家子,就會迅速敗下陣來。
常江看著那本書,逐漸入迷,人需要在心神凝注,道心唯一的前提下,才能將自己的真元逐步提升,這樣,便是舉手投足之間,也可有千斤之力,舉重若輕,摘葉傷人。
這才是真正的力氣大吧,而不是常江這段時間,一味使用蠻力去制服別人。
常江按照初章的內容,有樣學樣地坐了起來,站立之姿,吸氣至頂,雙手環抱,再緩緩吐氣直胸口憋悶,雙手下行。
如此幾番,常江竟然覺得,身體里有股灼熱之氣,自丹田起,緩緩壯大,進而流通至身體的各個部位。
那股氣所到之處,所有的肌肉與關節,都變得有力起來,常江從未感覺過,身體如此的充盈輕鬆。
還想繼續看,可那一頁只有半句,再往後便需要翻頁了。
上寫著「惟精惟一」,至於如何惟精,惟一,常江就再也無法得知了。他急的之撓頭,伸手去摸了好幾次那本書,全然忘了,那只是天頂之光的虛影,無法觸摸。
這時,那女孩也已經將他的衣服烘乾,拿了過來,笑嘻嘻地遞給他。
結果,剛剛走進,就聽她一聲尖叫,將正在懊惱中的常江嚇了一跳。
常江扭過頭去看她,女孩將衣服一把扔到他身上。
「你!!你這是怎麼了?」
常江詫異,他沒怎麼,好得很啊?
說著,女孩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後指了指他的身體。
「你好像,長了奇怪的東西。」
常江順著她指的方向瞄了一眼,瞬間滿臉通紅,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自己的衣服。
大概是剛才跟著那書練了一章,他通體充盈的同時,某些位置自然也充盈起來,屬實顯眼。
早說了,他不要脫衣服烘乾了,這下好了,他成了那個被佔便宜的人了。
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樣看過,他也很慌亂,連踩歪了好幾次,蹦蹦跳跳地差點摔倒。
「你轉過去,轉過去!」常江著急地喊道。
「你是不是,受傷了啊。怎麼腫這麼高?」
常江現在一個頭兩個大,聲音更是高了兩個度:「快轉過去啊!別看啦!」
然而他完后沒多久,身後突然一片靜寂,他猛地轉過身,發現明明剛才還在的女孩子,突然就消失了,而原本還在天頂之光下的書,也全然消失了蹤影。
常江仰頭看去,頭頂上巨大的洞口,竟然開始往下瘋狂的落水,他好不容易烘乾的衣服,又要濕透了嗎?
常江本能的伸手護著自己的腦袋,閉上眼,但是無濟於事,那洞口灌下來的水,還是鑽進了他的脖子,他的嘴巴,猛烈的衝擊,讓他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常江俯下身,哇得一聲吐了出來。
「卧槽!天殺的!!他在我車上吐了!!」開車的馬得富太熟悉這嘔吐的聲音了,嚷嚷了起來。
「我都說了他發燒了,你還不信。」
「太晦氣了!」馬得富罵罵咧咧的在路邊停了車,毫不猶豫地,把常江從車上拽了下來。
「狗日的,你是不是瘋了,要吐不會說一聲啊?」
「他剛才睡著了」村民在極力幫他解釋。
常江還沒從夢境中緩過來,被馬得富一扯,腳下無力,竟然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一段,然後栽倒在地。
同行的村民看到趕緊上前去扶他。
常江不過就吐了那一下,加上中午沒吃東西,不過都是些清水。
突然,栽倒在地的常江,猛地坐直了身體,盤著腿,目光灼灼的看向遠處一望無際的黃土地。
常江覺得自己好像清醒過來了。
最關鍵的是,那夢境如同真的一般,因為他依舊能感受到自己體內那股灼熱之氣,那種充盈之感。
他能明確地知道,自己身體每一個部位的沒種情況。
而且,此刻的他,正盯著黃土地,天地相接的位置發獃,是因為他竟然看清了,那裡的老楊樹下,有一對男女正在談戀愛。
這距離,不說十里路,也有好幾里路了吧。
他扭頭看向罵罵咧咧地村長,只見每個人的身上,似乎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氣,有的偏藍,有的偏白,有的偏灰。
常江不懂這些代表著什麼,但肯定是某種指征,至少能說明某人身體的一種情況。
想到這裡,他就更懊惱了,為什麼這個夢不能做長一點,為什麼那本書不能翻頁,真是氣人。
馬得富看著常江盤著腿,背對著大家席地而坐,卻還用扭著身體這樣彆扭的姿勢,盯著他們一眾人。
馬得富只覺得心裡發毛,這個常江今天太不正常了,該不會被鬼上身了吧。
想到這裡,他慌忙往駕駛室跑,一邊發動汽車一邊說:「前面沒多遠就是縣裡了,讓他自己走吧。」
「村長,常江身上有病咧。」
馬得富小聲嘀咕:「確實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然後他猛地一踩油門,麵包車絕塵而去,轉眼消失在了一堆灰塵里。
常江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他如今走起路來萬分輕鬆,像是踩著傳送帶一般,十分迅捷。
所以,馬得富他們趕到縣城沒多久,常江緊跟著就到了。
他遠遠地看到馬得富的麵包車,竟然還能聽見馬得富在跟村民抱怨的聲音。
「村長,你怎麼這麼不近人情。雖然那個常江確實把你姐跟侄子送進去了,可他也是個可憐人啊。而且,他今天也落戶了,一身病,你帶帶他怎麼了?」
馬得富一揮手:「別說了,我總覺得那個常江邪性得很。前幾天黃嬸子還跟我老婆說,半夜看到常江在後院挖地種菜。」
「那不是好的很嘛?人家勤快你們也要說?」
「不是,她看到常江從懷裡掏出個閃的符咒,然後黃嬸子就摔陰溝里了。太邪了。」
村民們聽到這裡,面面相覷。
「村長,俺們村牆上破除迷信的宣傳畫,可是你塗的。」
馬得富皺著眉頭,跺了跺腳:「有些事,它確實說不清楚。」
聽到這裡,村民們都禁不住搖起了頭,心想,還不就是記人家仇了,借口都不會好好找。
看到村民們的神情,馬得富趕緊又擺出一副村長的威嚴。
「現在,救得寶要緊。常江命沒丟,但是得寶就難說了,抓緊時間,我們去找打撈隊,知道嗎?別跟我在這說些有的沒的,要分得清輕重緩急。」
在這一點上村民任都認同,畢竟當務之急,是趕緊找人救得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