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人落水

第二天起早，常江便去餵驢，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驢，經過一夜的休息，現在竟然徹底精神起來。

最不可思議的是，那頭驢此刻正穩穩噹噹地站在院牆根那裡，吃草料。

他放下手裡的蘆葦，去摸驢的後腿，那斷掉的位置，竟然好了？

他再仔細地按了按，果然，骨頭竟然痊癒了？

常江猛地跳了起來，把驢嚇了個激靈，甚至抬腿想要踢他，還好他反應過來，直接躲開了。

常江像是失了魂一般，緩緩地走到石凳子旁，陷入了沉思。

從昨天開始他就發現不對勁，先是自己能拉得動跑到快150碼的驢車，再後來便是自己反應變靈敏，力量變強大，他能在飛馳的驢車上打翻四個流氓，他還能挑得起將近三百斤的貨。

再看看現在，這頭驢，不僅越來越健康，甚至斷腿一夜之間就康復了。

常江仔細想，這些事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

思來想去，好像就剩吃過蘆葦這一條了。

不對，妹妹跟爺爺都吃了，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改變啊。

或者說，是因為石頭？

被那塊石頭接觸過的東西，都能獲得特殊的效果？

比如說治療疾病，強身健體？

常江得出這個結論以後，興奮地都快站不穩了，提起廚房的水桶就要去旱湖，他想趕緊驗證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

前腳剛踏出院門，就被常建奇給叫住了，他顫顫巍巍地從大門後面掏出兩個榆樹條編的魚籠。

「這是，我昨天給你編的，你看抓魚好用不？」

爺爺的身體一直不好，自從殘疾以後，精神頭更是每況日下，但即便如此，看到孫子天天忙裡忙外地操勞，常建奇還是閑不住。

昨天趁著常江去趕集的功夫，趕緊編了兩魚籠出來，這樣，常江再去捉魚能方便的多。

常江提著那兩個籠子，沉默許久。

突然，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爺爺！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的病看好！」

常建奇沒明白孫子怎麼來著沒頭沒尾的一句，卻還是笑呵呵的應了。

「那爺爺等著。」

說完，常江一路往旱湖飛奔，還沒到地方，就遠遠的看到旱湖邊，人頭攢動，人山人海。

常江步子慢了下來，站在湖邊，傻眼了。

旱湖水深，探不到底，岸邊只有一小塊緩衝的區域，再往前幾乎就是垂直向下地形狀，像口天然深井。

所以此刻，常江能看到這些人，在用幾乎有人類可以想到的方法捕魚。

結果大部分人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滿臉沮喪。

常江趁著大夥忙碌的功夫，慢慢地躲到蘆葦後面，將用袋子包裹的石頭放進魚籠里，在系了個死結。

他剛把魚籠下好，突然噗通一聲，就見人群一陣慌亂，有人開始大喊。

「不得了啦！有人落水啦！」

「救人啊！救人啊！」

掉進水裡的人將深色的湖水撲騰起一圈又一圈地白浪，根本看不清是誰。

站在岸邊的人都知道旱湖的情況，竟然全部站定，嘴裡喊著救命，卻沒一人敢下去。

常江踮腳再仔細看去，發現落水的人竟然是李秋水。

他顧不上思考，脫掉自己的上衣，一個猛子扎進了深不見底的湖水中。

此時的旱湖村雖然在盛夏，烈日當空曬得每個人都大汗淋漓，但常江進入湖水的那一瞬間，還是被冰涼的湖水刺激得打了個哆嗦。

他拚命地游到李秋水中間，那掙扎的人因為用力過猛，不停地拍打，常江一時無法靠近。

他努力讓自己懸停住，屏氣凝神，氣沉丹田，高喊道。

「嫂子！冷靜！放鬆，別拍啦！」

李秋水聽到有人喊自己，而且聲音熟悉，本能地放慢了手裡的動作，想去尋聲音的源頭。

結果下一秒，就被人緊緊地抱住。

常江在水裡看不清任何情況，只覺得手上軟綿，摸索了一番，終於找到了可以發力的位置，他一把握住了李秋水的腰，滾燙的身體讓李秋水在刺骨的湖水裡恢復了一絲理智。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腰間的那雙大手，就奮力地將她往岸上托舉。

手掌滾燙的溫度一陣陣傳來，李秋水很快不再掙扎，人也軟了下來。

正好，岸上的人看她這般，全部涌過來伸手去拉她，沒一會的功夫，就將李秋水拽上了岸。

李秋水渾身濕透，凌亂的頭髮貼著她精緻的臉龐，發尾還在滴著水珠，大約在水中掙扎得太過厲害，有些缺氧，此時的李秋水簡直弱柳扶風，白皙透亮。

濕透的棉布襯衫緊貼著她的身體，將她勾勒地更加凹凸有致。

趕來旱湖撈魚的糙漢子們，個個都看直了眼睛，他們好像都忘記了，湖裡還有個人沒上來。

常江剛才費了些力，此時已經略感疲憊，他在湖水裡靜靜地泡著，似乎還沒有要上來的意思。

就在他緩神的功夫，幾乎看不清任何事物的湖水裡，突然閃過一絲亮光，那光，跟他那塊石頭髮出的一模一樣。

常江一秒沒猶豫，緊咬著牙關，往水底游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感覺大腦開始發漲，意識也有些飄忽。

常江心裡暗道：不好！

雖然不甘心，但此刻他只能選擇放棄。

他用盡所有的力氣拚命上浮，終於趕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浮上了水面。

常江整個人徹底脫力，呈現個大字型漂在水面上。

岸邊人都嚇壞了，手忙腳亂地找到樹枝，杆子，釘耙過去夠常江。

好在，常江自從吃了石頭引過來的魚蝦以後，水性也漲了不少。

他在水面漂了一會，便恢復了力氣，緩緩地往岸邊游去。

岸上的人見他沒事，都吐出了一口氣。

常江在岸邊，沒依靠任何人的幫助，雙手撐住緩坡的淤泥，稍稍用力，將自己撐上了岸。

大家都有些驚詫，要知道緩坡的淤泥又軟又滑，根本用不上力。

怎麼常江還能把自己撐上來？

上岸的第一件事，常江去看李秋水，發現她正抱著胳膊，瑟瑟發抖地縮在蘆葦邊，旁邊看熱鬧的人只是指指點點，沒有一個有風度的上去為她披一件乾衣。

常江去把自己的干襯衫撿來，順便瞅了眼自己放下去的魚籠，果然，就一會的功夫，裡面已經滿滿當當，十分擁擠。

他滿意地笑了笑，然後走向李秋水，把襯衫披在了她的身上。

李秋水仰頭看向常江，眼底還有未散去的驚恐和無助。

「嫂子，沒事了。這旱湖這麼危險，你何必非要自己過來捉魚。」

李秋水哆哆嗦嗦地說：「我……我聽說水裡魚多，能賣好多錢，就……」

常江蹙眉，他知道自己的事已經在十里八村全傳開了。

「這湖兇險，你還是不要來，不然真出了什麼事，我怎麼跟得寶哥交待。」

他本來想說，大不了以後自己捉的魚，都分她一半。

可是看到這麼多好事者，帶著八卦的眼神看著他兩，常江終是沒把那句說出口。

常江去收了自己的魚籠，引起了人群的一陣騷動。

「你們看！他捉到了！」

「好多啊！怎麼這麼多！」

人群很快圍了過來，跟常江用著相同魚籠的人，抓耳撓腮也想不明白，為何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工具，他們卻一條魚都捉不上來。

常江把魚籠拎到李秋水面前。

「嫂子，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