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牽我的手給我早安吻

她一路小跑到走廊盡頭，拐進衛生間。

從隔間出來，宋曉蕊低頭洗手，視線突然變模糊。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紅著眼睛，深吸一口氣，洗了把臉，抬手輕輕在臉上拍了兩下。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宋曉蕊暗暗給自己打氣。

曉蕊，加油！你可以的！

待會兒把楚珩家人送走，這場戲才算告一段落。

宋曉蕊在鏡子前站了十幾秒，平復下心情，快步往回走。

再回到包廂，裡面已經空了。

宋曉蕊秀眉微蹙，本想追出去，突然被楚楚堵在門口。

剛剛宋曉蕊離開沒幾秒，楚珩就借結賬離開。

老爺子臉色難看，楚母見狀，讓楚楚等在這，等宋曉蕊回來告訴她一聲，自己則陪老爺子先行離開。

「你叫宋曉蕊是吧？」楚楚抱著胳膊，上下打量她，「我直接表態，我們全家都不歡迎你，你配不上我哥！而且我哥本來就有未婚妻，叫許凝落！凝落姐姐才是爺爺看中的，要不是你橫插一腳，他們下周就訂婚了！說白了，你就是小三！」

「可是你哥跟我說，他沒有女朋友，難不成你哥人品有問題？」

「我不是這個意思！」楚楚氣結。

宋曉蕊面容平靜，「那你哥一定不喜歡他那個『未婚妻』，不然怎麼會娶我呢？」

難怪楚珩想找人合約結婚，原來他和她一樣，被家裡逼婚。

同病相憐，宋曉蕊感同身受。

「誰知道他為什麼娶你！」楚楚至今仍不敢相信，「你又土又窮，他怎麼就看上你了！」

眼前女孩大概和徐嘉嘉一樣的年紀，宋曉蕊只當她鬧小孩子脾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你應該問你哥。」

宋曉蕊語氣淡淡的，楚楚甚至從中聽出幾分諷刺意味，「你！你竟然挑釁我！」

豈有此理！

「小妹妹，現在倡導婚姻自由，我希望你回頭能好好勸勸家裡人，不要再逼他做不喜歡的事。」

免得和家裡關係僵硬，連自己父母喜歡什麼都不知道。

宋曉蕊突然想起楚珩的爸爸好像沒有來，原來問題出在他爸爸身上。

「我哥他根本就不喜歡你！」

楚楚一聲怒吼將宋曉蕊拉回現實。

「你怎麼知道他不喜歡我？他跟你說的還是你自己揣測的？」宋曉蕊面不改色，「他記得我所有的喜好，包括我買奶茶點幾分糖。阿珩走路的時候喜歡牽著我的手，早上上班前會給我早安吻，他……」

「哎！」

她絞盡腦汁回憶偶像劇里的情節，話剛說完一半，楚楚突然跑了。

宋曉蕊一腦門子問號，一回頭，對上楚珩意味不明的視線。

他什麼時候來的？宋曉蕊愣住。

等等！她剛剛隨口說的……該不會全被他聽到了吧！

宋曉蕊一整個僵在那裡，盯著楚珩，尷尬得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楚珩結完賬，察覺到宋曉蕊和楚楚都沒回來，擔心楚楚找宋曉蕊麻煩，便避開老爺子，回來的時候剛好聽到她與楚楚對話。

楚楚看到他，負氣跑了。

楚珩沒有去追，一時間走廊只剩下他和宋曉蕊。

楚珩在心中訝異宋曉蕊有這麼刺的一面，又忍不住疑惑，她這麼淡定，難不成楚楚跟她說了什麼？

她知道了他隱瞞的家世，想跟他攤牌？

楚珩沉默的每一秒，對宋曉蕊來說都是焦灼。

他聽到她說的話，會不會誤會她表裡不一，要跟她離婚？

大伯父一家就等著三個月一到，把她打包送去林老二那。

緊張之際，宋曉蕊察覺到楚珩打探的目光。

她佯裝鎮定，「你妹妹說你有未婚妻，許凝落。」

「許凝落不是我未婚妻。」楚珩急於糾正，語氣急了些。

許凝落是爺爺給他找的聯姻對象。

爺爺和許家老爺子是戰友，楚珩還小的時候，兩家就定了娃娃親。

由於長輩熟絡的關係，他與許凝落算得上半個青梅竹馬。

許凝落沒事總喜歡來家裡找他玩，但楚珩只把她當妹妹。

至於那娃娃親，不過是長輩們過去聊天一時興起，在楚珩心裡，這門婚事就是無稽之談，算不得數。

楚楚口不擇言，罵的話難聽，難道宋曉蕊把話聽到心裡去了？

楚珩蹙眉，「我不喜歡她。楚楚的話你不用往心裡去，她小孩子脾氣，一會兒晴一會兒雨。就是第一次見你，想給你個下馬威。」

見宋曉蕊沉默，楚珩試探，「你就沒其他想問我的？」

宋曉蕊輕輕搖頭，「先回家吧。」

她想回去再攤牌……還是楚楚壓根就沒說什麼？

楚珩一路忐忑，兩人各懷心事，前後腳進了家門。

「對不起。」一進門，宋曉蕊就誠懇道歉，「今天見面被我搞砸了。過幾天輪休，用不用我再跟你回趟家，和阿姨他們解釋一下？」

回來的路上她一直在心思這件事，老爺子全程陰沉著臉，楚母待她彬彬有禮，但宋曉蕊不傻，她能感覺得到，這份禮貌與溫柔來源於人家骨子裡的修養，而非對她的喜歡。

她沒有為楚楚的冒犯感到生氣，反而擔憂楚珩。

他本來就跟家裡關係不好，她沒幫上忙不說，還給他一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往後楚珩還不知道要被家裡人怎樣念叨。

宋曉蕊從小寄人籬下，被大伯父一家挑三揀四，整日忍氣吞聲，沒人比她更感同身受。

「不必。」楚珩一口回絕。

幾番試探下來，他看宋曉蕊不像作假，眼中的愧疚與擔憂也真得不能再真。

宋曉蕊咬了下唇，「那個男客人……」

鈴聲驟然響起，打斷宋曉蕊講話。

「稍等，我接個電話。」

電話是楚母打來的，楚珩擰起眉，大步進了卧室。

房間隔音不好，楚珩關好門，徑直走向陽台。

「喂，媽。」

「到家了？」楚母語氣柔和。

「嗯。」

「你應該能看出來，爺爺對她不滿意。三個月一到，就把婚離了，這女孩配不上你。」楚母停頓片刻，「如果你對凝落沒意思，媽媽幫你跟爺爺說說，梁縈呢，你覺得她怎麼樣？」

梁縈是楚母遠房侄女，也是她看中的兒媳婦。

「不怎麼樣。」楚珩態度強硬，「我意已決，這輩子非曉蕊不可，您和爺爺就別摻和了。」

電話另一頭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楚珩便喚了聲，「楚楚。」

聽到楚珩喊她名字，楚楚接過電話，「幹嘛？」

「除了許凝落，你有沒有跟曉蕊說過家裡的事？」

楚楚冷笑，「哥，你當我是傻子嗎？我怎麼可能說！那女的一看就不知道咱家情況，否則也不會送一堆沒人要的廉價貨！連我嘲諷的話都聽不出來！她要是知道咱家有錢，那還了得？再賴上咱家怎麼辦！」

楚珩懸著的心落下，「切記不可在她跟前胡說八道，暴露出來。」

「知道了知道了，緊張什麼呀，不就是個又土又窮的……」

楚珩懶得聽楚楚叨叨，直接掛了電話。

他沉思片刻，又撥通助理的號碼，吩咐道，「查一查宋曉蕊打工的那個飯店，調監控，看看那個找她事的男客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