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花神鏈（三）
三
一個古老而又破舊的小院子，裡面野花、野草競相生長，也沒有人願意去打理，這裡似乎變成了它們的天堂，無憂無慮快樂地在這裡定居。
「爺爺，爺爺。」一個年紀有十四、五歲的少女邊走邊喊，身著樸素，不過手上帶著一個精緻的手鏈，手鏈上面有著絕美的花朵相連，彷彿集聚了世間的萬千色彩。
「也不知道爺爺到底去哪裡了。」少女坐在石階下，想了一想，可能爺爺去做事去了。這位少女是個苦命的娃，很小的時候她的父母便過世，是這個爺爺收留了她，撫養她慢慢長大。
少女自己也不知道這麼漂亮的手鏈是從哪裡來的，她只知道打她記事起，這串手鏈就一直在。她還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這串手鏈有著不同尋常的魔力，可以讓枯萎的花朵重新盛開。少女雖然其他的很多事都忘記了，但是有一件事記的特別清楚，那就是她要找一個人。這個人深入她的記憶當中，無法抹去，多少個夜晚做夢都會夢到這個人的身影，卻有些記不清楚那個人的模樣。
「月落回來了。」一個面容和藹慈祥的老爺爺推開虛掩著的木門，看見月落坐在石階上。
「我正在找你呢，爺爺。年紀都大了，少下地幹活勞累了。」月落站了起來，接過爺爺手中的鋤頭，放在一旁。
「餓了吧？爺爺給你做飯吃。」
「不用爺爺，您坐著歇一會吧，做飯這件事還是讓我來吧。」月落扶爺爺做好，便去做菜去了。
「師父，師父，快點快點。」墨鯉催促地說道。
「去逛個寺廟，瞧把汝開心的。」胡離悠哉游哉地走著，絲毫不著急。
「這幾天又是忙著趕路，又是忙著降妖除魔的，吾都憋屈了好久。好不容易師父提出來去逛寺廟，這等好事我當然得去看看了。」墨鯉想到這裡就開心地笑了。
「咚」
「啊啊啊，師父你為什麼又敲我？」墨鯉用手捂著痛的地方，再也不嚷嚷著要快點走了。
「也不知道待會兒是先去參拜觀音菩薩呢，還是去參拜其他的呢？好糾結。」墨鯉小聲地說道。
「這些汝一個都看不到。」胡離淡淡地回答道。
「為什麼？不是寺廟嗎？」墨鯉不解地詢問道。
「汝可知吾等拜訪的是何廟？」胡離故意賣關子，吊墨鯉的胃口。
「別吊吾胃口了，說吧師父。」
「月老廟。」
「啊？不是吧，竟然是月老廟，師父難道要去求姻緣？」墨鯉激動的問道，不過看見胡離又把扇子一合，馬上閉上了嘴巴，不再亂說話。
再走過一個石拱橋，就要到了月老廟。這裡行人絡繹不絕，大概很多都是來求姻緣的吧。聽這些行人說，月老廟裡有一棵樹很靈，上面系滿了紅繩。只要在紅布條上寫上兩個人的名字，就能成。
「師父，這個月老廟好靈啊。」墨鯉聽到了行人之間的交談。
胡離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這石板橋，腳踏在上面，有一種莫名的輕鬆感，彷彿步入了水鄉。小橋流水，白雲浮動，綠影搖曳。從廟裡出來的人，臉上都帶著喜悅的微笑。胡離這幾天緊繃的心暫時緩和下來，似湖水一般平靜，周圍並沒有妖氣。倒是可以好好地放鬆放鬆，在這裡一切都慢了下來，沒有急躁，很平穩，很安寧。在這裡似乎可以用腳步去丈量生活的足跡，慢下來感受生活中獨特的美景，沒有什麼錯過不錯過，可以聽見生命律動的活力。
胡離和墨鯉來到月老廟門前，這個廟雖然不大，但是阻擋不了來這裡的行人。墨鯉一看，祠內供著白髮銀須的老人坐像，左手裡拿著本書，右手牽紅繩，笑容可掬。旁邊還有一副對聯：願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屬；是前生註定事，莫錯過姻緣。
墨鯉跟著胡離進去，將周圍都細細打量一番。果然看見了那棵系滿紅繩的姻緣樹，這樹上的綠色幾乎都被紅色給掩蓋了。
胡離站在原地凝望著月老像，搖著扇子，「這個傢伙，也不出來迎接一下。」胡離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墨鯉看了一眼自家師父，又看了一眼月老像，雖然他是感覺師父著實很厲害，但是讓月老出來迎接這豈不是笑話。暫時先不提月老是神仙這個身份，就以他師父凡人軀，怎可讓比他老那麼多的人出來迎接，不符合長幼尊卑。
「師父，這月老是不是真的很老，要不然怎會有一個老字？」墨鯉問道。
胡離繼續搖著扇子，笑著說：「老，很老，非常老。」
墨鯉心想還是算了吧，不過要是真的能見到月老的真容也是好極了的，畢竟人家可是神仙。就不知道這神仙可不可以告訴他如何延年益壽，墨鯉覺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他還太小，竟然就想著如何增加壽命了。
「徒兒，廟已經逛了，走吧。」胡離轉身準備離開。
只見一位老婦人進來，先是插上三根香，帶了些供品，然後跪在一個老舊的蒲團上，拜了拜月老像，緊接著心裡默默許願，然後站起身，從旁邊的箱子里拿出一根紅繩，出門在綁在姻緣樹上，口中念念有詞，在走出門之前又回過頭，雙手合十地上下搖動，隨後才安心出門。
「師父，看樣子月老有的忙了。」那個老婦人出去后，越來越多的人走進來，求姻緣。
「可不嘛，月老可是個大忙仙。」胡離出了門。
「爺爺，飯菜做好了，快來吃吧。」月落將飯菜都端到一個石桌上。
月落的祖父笑著走了過來，嘗了一口菜，接連誇讚。
「孩子苦了你了，唉。」月落的爺爺嘆了口長氣，「沒辦法孩子，世道如此啊。」
「孫女不覺得苦，如果沒有爺爺的收留撫養，孫女早就被狼給叼走了。」
「窮人的命比草還賤，窮人苦啊。」月落的爺爺無奈地搖了搖頭。
「爺爺，庭院里這麼多野花野草，我吃完飯給您鋤鋤？」
「不可不可，一花一草皆為生命，萬不可踐踏。咱雖為窮人，但是依舊懷揣著對生活的嚮往。」
「我就知道爺爺是個軟心腸，是一位活菩薩。」
「切莫如此之說，人家菩薩外觀世音，救黎明於水火。」
「爺爺你說的話好深奧，不像一個窮苦人家，倒像是家族中落的書生。人家菩薩多忙，神仙多忙，才不會管我們這些窮苦人家的死活呢。」月落把碗筷收起來，都吃完了，準備洗碗。清水一灑，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孫女，我聽說山下有一個廟很靈驗，要不改天去看看？」月落爺爺順了順自己的白鬍須問道。
「爺爺，我沒有被抓走去當傭人就已經很不錯了，姻緣什麼的，我不需要。」
月落深知窮人家的女兒命運的悲慘，不過好在自己住在這山裡頭，還會一些法術，其他的人自然不敢怎麼樣。這年頭，妖魔鬼怪橫行，邊疆那邊戰事連連，不是一個安穩的世道。
「既然爺爺喜歡花草，我又有些法術，可以利用這條手鏈，讓花草生長。」月落心裡想著。
月落有時還在想，要是自己的法術再強一些，就可以成為驅妖師，就可以賺一些銀兩，改善一下生活。不過月落搗騰了很久，都沒有發現這手鏈還有其他的功能，無非就是讓花開得更盛一點，讓開過花的花重新再開放一遍。不起很大的作用，驅除不了妖怪。
月落看見爺爺回房休息之後，打算下河去捉些魚。從出了木門，月落就一直感覺奇怪，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跟蹤她。月落走著走著，猛的一回頭，發現有一個黑影竄過。
「誰？」月落環顧四周。
「小娘子，我在這呢。」突然一個黑影從樹上倒下了，嚇月落一跳。月落定睛一看，竟是一頭會說話的猴子，準確說來應該是一頭猴妖。
月落後退幾步，警告猴妖不要靠過來，不過猴妖怎麼會聽她說的話，從樹上跳下來，一步步緊逼。
「我可警告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我可是會法術的。」月落一拳給了猴妖，誰知猴妖一把接住。
「別這樣，小娘子。」猴妖盯著月落看，舌頭舔了自己的嘴唇一圈。更加地靠近月落，月落尖叫起來，山裡的鳥都被驚動了。
「叫吧，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猴妖笑著說道。
就當猴妖要抓住月落的另外一隻手的時候，碰到了月落手上的那根手鏈，手鏈發出耀眼的光芒，一群花瓣衝出來，將猴妖擊退，猴妖鬆了手。山裡的花瓣飛舞過來，圍繞在月落的身邊，讓猴妖不敢輕舉妄動。
「有意思，有意思，嘿嘿嘿，小娘子今天算你幸運，我下次再來找你玩。」說完，猴妖就竄上樹，快速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光芒消散，月落都沒有弄清楚剛剛發生了些什麼，猴妖就倉促地離開了。月落注視著這手鏈，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像是以前在哪裡用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