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撿了個崽
休息到天亮，陳小珀揉著惺忪睡眼費勁的從床上爬起來。
「早啊，陳兄。」
趕巧的是吳天端著一托盤食物走了進來。
「嘶……」
不自然的深吸一口氣，陳小珀茫然道：「這店家是不是給我下了蒙汗藥？怎麼一覺睡起來感覺渾身都沒什麼力氣了？」
「呵呵，昨夜就寢時窗戶被冷風吹開。想必陳兄應該是感染了些許風寒吧。」吳天輕笑道，「看著陳兄也不像是弱不經風之人，沒想到……」
面露些許尷尬之色，陳小珀強行辯解道：「一定是被店家下了蒙汗藥，我得看看身上丟了什麼東西沒有。」
裝模作樣的翻了翻自己堆成一堆放在椅子上的衣物，結果自然是什麼都不曾失竊。
看著陳小珀那可笑的舉動，吳天心中不禁暗罵一聲蠢材。
簡單的洗漱過後，其它房間的人也都醒了。
告別店家后一伙人沿著管道繼續朝雲來城的方向前進。粗略估計再有半天的行程便能夠抵達。
「吳兄昨夜可還睡得安生？」路上，催少有意無意的向吳天搭話。
「那是自然。」吳天點頭，「一覺睡到大天亮。」
「阿嚏！」
重重打了個噴嚏，吸著鼻子的陳小珀嚷嚷道：「一點都沒睡好，那破店的床板硬的跟石頭似的。」
「就是就是，睡著一點也不舒坦！」打著哈欠的小器也跟著附和道。
「你們不知道，今天一大早我便在窗邊看到了施展壁虎游牆功的吳兄，在垂直的牆壁上還能來去自如，當真是驚艷。」
被催少揭了老底吳天並未有絲毫慌張，淡淡笑道：「不過雕蟲小技罷了，我只不過是喜歡早起練功。俗話說一日之計在於晨嘛。」
巧妙的將自己怪異舉動給掩蓋過去，吳天卻在心中對催少生出了一絲殺意。
走在最後的小丫鬟突然湊到程路耳旁小聲道：「小姐，你看這個吳天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程路一愣。
「哎呀，自然是選他來當小姐的夫婿怎麼樣啦！」
「胡鬧！你瞎說什麼呢？」
雖是在呵斥，但程路臉上卻是泛起了紅暈。
丫鬟笑眯眯道：「我看這吳天不光相貌英俊，本事也不小。說不定他能幫小姐你打敗那個醜八怪呢。」
「別，別議論我了。你對那個油嘴滑舌的傢伙到底怎麼看？」話鋒一轉，程路突然聊起了小器。
「小器哥哥嗎，我覺得他挺可愛的。」
小姑娘臉色一紅，顯然是對小器印象不錯。
小器哥哥？呵呵，還真是蘿蔔白菜，各有所愛啊。
幾人便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走在最前面的小器突然腳步一滯。
「恩？我沒看錯的話，哪裡是不是有個村子？」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陳小珀以及催少吳天通通望去。
「真的欸。」
「可是時間已經接近正午，為什麼不見村裡有一絲炊煙？」
「過去看看吧，順便討口水喝。」
……
走進這距離雲來城不過十幾里路的小村落，一股詭異之感卻是攀上是眾人心頭。
「這裡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小器環顧了一下四周，整個村子可以說安靜的可怕。
「各位父老鄉親們！有人在的話吱個聲好嗎？」
按捺不住小器大聲吆喝起來，但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呀——！」
正當眾人疑惑之時，小丫鬟卻突然發出尖叫，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怎麼了？」
連忙關切的湊上來。
「那，那，那邊！」小姑娘顫抖著伸手指著一個方向。
隨著她的視角望去，一名身穿破爛粗布衣衫，頭髮披散著不修邊幅的傢伙正坐在茅草屋頂上。
「小心，他是驅魂山的人！」
身形一閃，吳天便擋在了眾人身前十分警戒。
「驅魂山？那是什麼東西？」陳小珀疑惑道。
「那是雲來城附近最大的邪修門派，聽說他們修鍊的都是需要以人魂祭煉的邪術！」
「啊？」
一聽對方來歷竟如此邪性，陳小珀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
「廢物。」
「吳兄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
吳天搖了搖頭，隨後向屋頂上那人喊道：「敢問閣下是否為驅魂山護法？」
靜——
「那傢伙，已經死了。」
催少推了下自己的眼鏡，「七竅流血，已經是沒了一點活人的樣子。」
一陣妖風吹過，屍首踉蹌的從房頂滑落下來。
看著這死相十分凄慘的傢伙，程路壯著膽子上前去查看。
「村子里沒人，這傢伙又死在了這裡。八成是驅魂山的人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存在吧？」
「不好說。」
吳天搖了搖頭，「我聽聞驅魂山有一門極其詭異的邪術，發動后能夠強行操縱普通人的靈魂。而發動這門邪術的必要條件似乎就要得犧牲施術者本身。」
「也就說，這傢伙是在村裡自殺的？」小器茫然道，「什麼瘋批，沒勁。我去找找看有沒有水能喝的。」
「操縱普通人，莫非驅魂山打算對雍州境內的幾處城池下手？」
催少的猜測讓程路背後冷汗直冒。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再耽擱了，必須儘快趕往雲來城通知那裡的城主。」
就在吳天提議快走的時候，小器又發現了有意思的東西。
「老大，你們快過來看吶！」
連忙趕到小器所在的小屋內，竟然有一襁褓幼嬰正在在低聲啜泣。
看他稍微有些泛青的臉色，顯然是已經很久都沒能進食母乳了。
整個村子都沒有其它活人，如果陳小珀他們不管這孩子，等待他的便只有死亡。
「好臭啊。」
小器捏著鼻子將孩子從已髒的尿布中提起。
「你幹什麼！」
如此粗魯的手法引得程路一陣呵斥。
隨後這丫頭竟不嫌棄嬰孩身上的污垢，直接將其抱在懷中。
「他已經很久都沒吃東西了，小鈴把包裹里的乾糧拿一些過來。」
「哦，好。」
別在這丫鬟取東西的空檔，程路找來幾塊石頭堆起一口矮灶用火摺子生起火來，接著將屋裡一口還算乾淨的瓦罐擦拭一下后往裡面灌了些清水。
「小……少爺，給。」
接過丫鬟遞來的乾糧，程路將其用手碾成碎末落入瓦罐。
咕嘟咕嘟……
不一會，瓦罐中的麵糊糊燒開，程路又取來一根木勺子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涼。
「來，啊～」
在程路的悉心照料下，嬰孩一口又一口的將麵糊吃進肚中。
磨磨唧唧大概是過了小半個時辰，吳天有些煩躁的開口勸道：「程兄，我們會否耽擱太長時間了？」
聞言小器立刻嫌棄道：「嘿，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這麼小的一條生命，難道我們就這樣放他在這裡等死？」
「可雲來城那邊的事情不也十分緊急嗎！」
吳天皺眉反駁道。
「歸根結底那不都是你的猜測？既然吳兄心繫雲來城民眾安危，不如先行一步等我們處理好這件事再趕上來。」
催少的提議讓吳天心中殺意更甚一步，但又確實沒什麼話能拿來繼續接下去。
「不，其實我的意思是，你們要是覺得這孩子還有得救，不如帶著一起上路唄？反正距離雲來城也不遠了，而且我覺得在哪裡也更容易找到孩子的父母不是嗎？」
吳天絞盡腦汁解釋了好一番，總算是讓其他人同意。
只不過在出發之前，程路卻執意要帶上嬰孩能用的一些東西，這一來二去又過去了半個時辰。
抱上孩子，幾人的行進速度又慢了一檔。原本只要半天就能走完的形成，卻是走到了日落將之也沒有走完。
「嗚嗚嗚……」
而且不知因為什麼，孩子的情況依舊不容樂觀。氣息不通，同時食慾也越來越弱。
「陳大哥，這孩子身上……」
看著程路抱在懷中撫慰的嬰孩，催少湊到陳小珀身旁低聲道：「應該是被人下了某種咒術。」
「挺蹩腳的，看上去不過是玉虛程度的離魂法術。你來幫孩子解咒，我去吸引那吳天的注意。」
「好。」
催少點頭後向程路走去。
「能讓我看看孩子的情況嗎？」
「呃？」
「過去我父親教過我一些醫術，說不定能對他有用。」
「那你小心些抱他。」
這邊程路半信半疑的將孩子交給催少，另一邊陳小珀湊到了吳天的身邊陰陽怪氣了起來。
「吳兄，前不久你在搭救那一家三口的時候，怎麼和現在對那孩子的態度一點不一樣啊？」
「咳，我只是覺得相比之下，雲來城的幾千居民安慰更重要罷了。」
「是嗎？」
陳小珀嘴角微微上揚，接著又道：「假如吳兄最親近的人還有一萬無關的路人同時被綁在懸崖上，但吳兄只有時間去搭救一方，你會怎麼做了？」
「這……」
經典的電車難題變種，陳小珀估計它能讓吳天這哲學水平不高的傢伙好好琢磨一陣子了。
雖然很想回答大爺我誰都不救，可是立起的人設就這樣放棄實在是有些可惜。
就在吳天絞盡腦汁瘋狂思索著該怎麼回答時，催少那邊已經成功將孩子身上所中的咒術給解除了。
「哇哇哇啊——！」
孩子洪亮的哭聲讓程路好一陣不滿，連忙將孩子從催少懷裡搶過來的同時呵斥道：「你怎麼這樣不小心！」
「抱歉。」
抿了下嘴，催少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你這呆瓜，怎麼連孩子都不會哄？」小器嫌棄的瞟了催少一眼，隨後湊到孩子面前做起了鬼臉。
只不過孩子似乎對小器這套也不怎麼感冒，哭的更厲害了。
一把將小器的大臉按開，程路輕輕撫著孩子的後背。轉眼的功夫便將其安撫至平靜下來。
「嘖，你這娘娘腔還真有一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