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內燃
晨光透過草屋的破洞撒在陳小珀的臉上,體內靈氣充盈的他緩緩從修鍊中退了出來。
只需要再有一天的時間,纏在他身上的東西便不能再控制他分毫。
吱呀——
老舊的木門被打開,那牧蘭族姑娘查寢似的冷著臉看他。
迎上她冷漠的眼神,陳小珀內心感幾乎沒有感到任何不適。本來就是族群之間的這爭鬥,殺和被殺的關係。會被對方怨恨,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見陳小珀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君玲目光又挪到了那碗根本沒動過的麥麩飯上。
「覺得吃敵人施捨的食物是丟臉的事情?」君玲開口問到,語氣里的厭惡情緒外溢。
只是陳小珀沒有搭茬,仍舊用無所謂的目光盯著她。難道她還以為自己只是還需要吃東西的普通人?
心裡想到這兒,陳小珀惡趣味的說:「我被捆成這副模樣,又怎麼能有辦法把它吃進嘴裡了。你好歹也給我手腳一些自由吧?」
「哼!」
君玲聞言從鼻里飄出不屑的重音。
「真以為我是個好騙的稚童?你們人族真是夠卑劣的。」
「呵呵,怎麼敢跟你們牧蘭族比。」
陳小珀一撇嘴繼續道:「你知道有多少座人族城池破在那「投降不殺」的謊言下?」
「戰爭本就該是那樣!」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
見君玲情不自禁的提高聲調,陳小珀敷衍著回應了兩句。
「最早便是人族聯合其它族群將我們放逐!如今我們回來拿走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什麼不對?!」
「父親,母親,甚至還有我的兩個哥哥。他們全部都死在了為族人獲得更好生活的路上!」
哪怕早早承擔了生活的壓力,君玲終究只是個十來歲的女孩。情緒在不知不覺間便失控。
「那你知道為什麼牧蘭族會被其它族群聯手放逐嗎?」陳小珀稍微沉默了兩秒后問到。
「當然是因為卑劣的你們懼怕我牧蘭族的天賦!」
君玲仍然是一臉怒意。
「呵。」
陳小珀嘲諷的輕笑一聲隨後又才道:「是你族內的長輩告訴你的吧?很可惜事情不完全是這樣。當初生存在環境惡劣修羅界的你們雖然也誕生出了不少強者,但那不是根本理由。」
「你們牧蘭族被放逐的根本原因乃是伸手去碰不該碰的地盤。每個種族誕生時都有祖地,隨便去侵佔其它族群的領地難道不是活該被流放了?」
聞言君玲的目光幾乎快要燒起火來。
「我們只是想過的更好,難道這也有錯?!」
這等逆天的發言從她口中冒出,陳小珀便明白,對方已經無法再繼續交談下去了,陳小珀選擇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無話可說了吧?人族!」
「……」
不明不白的對話,便在君玲自以為是的「勝利」下結束。倒不是陳小珀不知該如何反駁,只是他認為這樣繼續下去也只是浪費口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透過破洞照進屋內的陽光也變得耀眼起來。
突然從屋外傳來嘈雜打斷了靜心修鍊的陳小珀。好奇心驅使他像個毛毛蟲似的蛄蛹到門前,將眼睛湊到縫隙處察看。
五六個牧蘭士兵和另一位年長許多的牧蘭老婦正在爭辯,站在一旁的君玲臉上神色有些焦慮。
「老人家,眼下戰事吃緊。所有後方支援工作都必須要做到位才好啊。否則我們在前面拚命不都沒有意義了?」為首的牧蘭士兵沉著面色開口道。
那老婦人回道:「這些我和孫女都明白,可家裡實在是拿不出什麼糧食。請幾位軍爺行行好,等過段時間播種下去的稻穀成熟,我們一定雙倍繳納。」
「這麼說,你是不想給咯?」對面的另一個牧蘭士兵眉頭高高皺起。
「不是的,不是的。軍爺,三天前才來征過一次糧,我家孫女好不容易才在山裡找了些有用的東西,要不我將孫女採摘的把那些草藥給軍爺,無論如何也能在前線起到些作用吧。」
「他媽的少跟老子廢話!」
被老婦人啰嗦的說話激怒,為首的牧蘭士兵十分氣惱的將她一把推倒。
「奶奶!」
連忙蹲下查看老婦的情況,君玲再望向幾名士兵的目光沖滿怨恨。
「喲,小妞你看什麼?」
「老東西不中用啦,你不如跟軍爺們一起去前線還能消遣一番!」
果然,無論是什麼樣的種族都會出現這樣的傢伙。通過門縫查看情況的陳小珀嘴角揚起冷笑。
「你們做什麼?這樣還算是我牧蘭族的好兒郎嗎!」見士兵眼中露出淫邪之芒,老婦人強撐著喊到。
只不過,有些事站在不同的立場,尤其是強弱立場看待也就只剩下笑料。
興許是因為老婦人的掙扎讓幾個士兵覺得非常有趣,他們便爭先恐後的向君玲動手。
一時間,怒罵,獰笑,哭喊,尖叫……
明明周圍還有其它的牧蘭平民,卻沒有任何人敢來多管閑事。
「還真是看了一出好戲啊……」
搖了搖頭,陳小珀轉身躺倒回稻草里。一切與他無關,也不可能無他有關……嗎?
事情幾乎快要到了尾聲,牧蘭士兵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完成的作品。
氣急攻心死去的老者,還有癱在地上眼中失去光芒的少女。
「呼~好久沒這麼舒服過了,老大要不我們把她帶走?」系著褲腰帶的牧蘭士兵向長官請示到。
後者卻搖了搖頭:「大可不必,這樣的泥腿子等我們拿下人界要多少就有多少,現在去下個據點征糧。」
轟——!!
就在幾人轉身要走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的爆炸風壓,將猝不及防幾人狠狠按在了地上。
「啊?發生什麼事了?」
「呸呸呸,吃我一嘴泥巴!」
「……」
煙塵緩緩散去了,爆炸的中心便是陳小珀所在的那處茅屋。
「現在便想一走了之,是否太過天真了些?」
冷漠的聲音從陳小珀口中冒出:「今天,你們就永遠留在這裡吧。」
黃玉色的靈氣翻湧著纏繞在他身邊,那雙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蟲豸般的五人。
「修,是修行者!」
「人類修行者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快逃!快把消息傳出去!」
看著那些爭先恐後從地上爬起來奔逃的牧蘭士兵,陳小珀抬手橫揮。
頓時,薄如蟬翼的氣刃便劃過了他們的腰間。
「呀——?」
還在逃走的傢伙,回神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失去了整個下半身的控制權。
「有意思。」望著地上流淌的鮮血,陳小珀淡淡開口:「這些液體,不也是紅色嘛。為什麼你們能對自己的同族下這樣的手?」
他的問題無人回答,躺在地上的那些傢伙們口中只能發出阿巴阿巴的混濁嘶吼。
「吵鬧的東西,還是不要繼續污染人的耳朵。」
說罷,陳小珀覆手壓下。
巴掌形狀的靈氣團立刻便讓那些傢伙狠狠地閉嘴了。
強行迫發體內的力量掙脫蠶王絲,陳小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也許是看不慣那些東西的作風,也許是為了報答那半碗麩飯的憐憫。
平復下體內翻騰氣血后陳小珀一步步來到倒在地上衣衫襤褸的君玲面前。
「……」
本來想要說著什麼,可話到嘴邊后他也無言了。
一心忠於自己的種族結果卻落得這樣的下場,對此陳小珀也只剩下了可憐。
見對方也不答話,他便搖搖頭轉身要走。
「幫我……」
「?」
「我可以付出一切。」
「呵,你還有什麼東西存在價值了?」
「忠誠,如狗一樣的忠誠。」
「哈哈哈哈……」
聽著君玲的話,陳小珀忍不住大笑起來。
「你不怕將來再出現這樣的事?」
「奶奶已經死了,她是我在族中唯一的牽挂。」
此時的君玲已經從地上坐起,絲毫不在意身上暴露的模樣。
「我還以為你會繼續忠於自己的族群,然後直到死亡。」陳小珀轉過來俯視君玲,「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麼明智的選擇。但是,著不足以打動我。如果你再想不出其它有用的東西,那對話也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此時此刻,君玲的腦中飛速閃過各種各樣的念頭。
最終,她停下了。
「有你的幫助,我能讓整個牧蘭族都臣服,做你的僕人!」
「怎樣做?就憑你現在這副模樣,要怎樣去做了?」陳小珀又問到。
見他升起興趣,君玲解釋道:「牧蘭族的等級制度為平民—貴族—大貴族—部落副首領—部落首領—牧蘭王。而每個牧蘭人的身份也不是總一成不變。每年都會有許多牧蘭人為了爬上更高的台階對上位者發起挑戰。一旦獲勝,就能取得對方的一切身份地位。」
「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沒辦法讓你在短時間成為和我一樣的修行者……」
「不需要那樣。」君玲搖頭,「挑戰者並不需要是本人,可以用其它辦法。」
「類似替領導出戰麾下大將那種感覺?」陳小珀眉頭一挑。
「牧蘭族高層也並不都是戰鬥的好手,某些指揮統帥能夠身居高位,卻絲毫不擔心自己會被挑戰就是這個原因。」
「所以呢?就算是我,能爆發出的最強力量也不過清虛後期。如何才能助你奪下副首領甚至部落首領的地位?」
看分級,平民應該對應的就是沒有修為的普通人,貴族則是玉虛水平。大貴族清虛境界,部落首領無論如何也得是個沖虛。至於牧蘭王,那傢伙陳小珀也見過境界隱約在沖虛後期。
「現在是興起戰事的時候,只要爬上大貴族的位置,便能依靠大量軍功成為部落副首領。」
「你有這個信心?」陳小珀饒有興趣的看著她,看著這個不過十三四歲的女孩。
「為了復仇,我會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