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章 看戲
安楓隨便寒暄了幾句，笑眯眯的走開了。
他本來也只是給秦霄撐撐場面，眼看周圍的人對秦霄的反應稍做緩和，達到目的也就甩手離去。
其實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大可不必如此，哪怕是自家老友舉手雙推薦，若他不想做，老友舉三條腿都沒用。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看不上鍾宇平，鍾家他動不得惹不起，但給秦霄留點後路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何況秦霄的出現，在某種意義上也是給他解了圍，想演流浪漢的人很多，但他想要的不是不演就是罷演，把他氣得夠嗆。
若是劇組開機了，還沒找到一個演配角的演員，傳出去被對家惡意造謠說他安楓號召力不行，自己導的片子連配角都找不到。
那以後投資從哪裡來？招商從哪裡來？
一想到何鋒帆突然罷演的事情，一股無名之火就往上竄，越發覺得秦霄順眼。
不演就不演，我不僅讓新人演你們不要的角色，我還要給他加戲，氣煞我也。
還有那個鐘宇平也是，哪部劇不選非選我頭上了，真是煩人。
安楓偷偷罵罵咧咧，踏著小碎步回到導演休息室里。
剛一推門，發現屋內赫然坐著兩人，連面積不大的小茶几上都堆滿了高聳的禮品。
一看見安楓，其中一人立刻恭恭敬敬的站起身來，點頭笑呵，彎腰握住安楓雙手：
「安導，我們可把您等到了，真是今日有幸有幸啊。」
「你們是...」
安楓看著面前的男人有些眼熟，目光轉移到他後方之人時，表情從疑惑驟然轉成冷漠，一把甩開握著自己的男子。
「何鋒帆，你們來幹嘛？這部劇我不記得有你的角色。」
何鋒帆坐在後方被甩了臉色內心有些不爽，但對方畢竟是個大導演，也不好說話，只能默默坐著一言不發。
範文標眼見安楓火氣上來了，趕緊插空擋住安楓的視線，腰彎得更深，笑臉盈盈的賠著不是：
「是是是，安導的大作是我們沒福氣討個角色，這事都怪我，瞞著鋒帆接了通告。」
「結果鋒帆自個兒又去接了個通告，這不正巧就撞上了嘛。」
「其實我們也不想辭演的，主要是鋒帆接的通告是他朋友的處女作，不賺錢，純粹就是幫朋友一個忙。」
「您看，這事業和情誼兩者，選誰好像都不太合適，我們鋒帆也是考慮了很久，才...」
範文標點到為止，沒有繼續說下去，偷偷打量著安楓的情緒變化和各種微表情。
剛才他說的一大串純粹是為了給何鋒帆罷演胡謅的借口，這理由很討巧，一方面體現出何鋒帆接戲時的不知情，另一方面體現出何鋒帆頗具情義不得不辭演。
再加上兩人一大早就候著賠禮道歉，天大的火氣也該消散兩三分。
安楓白了一眼範文標，理由說是這樣，但圈裡的戲，上下都靠一張嘴，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還好朋友的處女作，他打賭這東西等到他百年嗝屁了都不可能播出。
不過安楓也不拆穿，畢竟對方已經把姿態放得這麼低，還親自上門賠不是，證明對方並不想在他這裡把路堵死。
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套路嗎？
安楓內心冷笑，這種低價值的後手能起什麼作用，你該塌房那天一樣塌得飛起。
不能乞求我幫你做點什麼，這次賠禮最多讓我到時候不給你使點絆子而已。
安楓瞥了一眼琳琅滿目的禮品，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演員突發急事也很正常，新戲開機，今日我們還有不少工作，就不留兩位了。」
範文標點頭稱是，他對安楓的表現並不意外，雖說多個敵人不如多個朋友，但圈內朋友的標準是實力旗鼓相當。
誰紅跟誰玩，誰牛跟誰好。
安楓是個大導演，何鋒帆就算童星出道也只是個小演員。
冤家宜解不宜結。
以後沒有高地位的人出來唱反調就是最好的幫助了。
範文標帶著何鋒帆走到門口，卻被安楓突然喊住：
「等等，等會兒有場戲一起看看吧。」
看戲？
範文標和何鋒帆一臉疑惑。
他們作為劇外人出現在片場又不是探班，感覺奇奇怪怪的。
而且什麼戲需要他們留下來看？
見兩人沒回應，安楓臉色冷漠指著桌上的禮物：
「不看就把東西帶回去。」
這一指把範文標嚇一跳。
什麼？不看戲連道歉都不接受？
「看看看，我們一會兒也沒什麼事，正好給小帆一次觀摩安導指戲的機會。」
範文標趕緊接下，生怕等會安導喜怒無常不僅不接受道歉，還吃一頓閉門羹。
安楓笑而不語，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等待外面的場務將開機儀式的東西備好。
十來分鐘后，導演室的門被敲響，導演助理請安楓出去準備開機。
很快，上香、剪綵、開機、發紅包，一系列動作完成後代表《獻生》劇組正式開機。
現場的歡呼聲與範文標和何鋒帆格格不入。
「安導到底要讓我們看什麼啊？還故意讓我們等這麼久，非要看讓我們開機后的第一場戲。」
「誰知道呢，不過也沒事，開機第一場戲一般是定調整個劇的平均水準，而這部劇里金馬影帝連梁，國家戲劇院的秦明義，國際影后艾曼，隨便抓一個出來演第一場，你全程看下來都不吃虧。」
一想到這次的陣容班底，範文標還是心疼不已，他平時就陪著何鋒帆跑各種電視劇，特別是現代言情和古代偶像劇，何鋒帆是樂此不疲。
就愛演各種霸道總裁和無上仙神，這種劇的演員平均年齡才二十齣頭，個個都是沒資歷缺人脈的小年輕。
跟《獻生》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就算演個龍套角色又怎麼樣嘛，這可是在資深演員和大製作班底面前刷臉的機會。
範文標惋惜，可又無可奈何，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了。
能留下來看看戲也挺好，希望何鋒帆等會兒能從前輩身上有所收穫，收起傲氣，好好腳踏實地的記住自己只是一個演員。
思想飛絮之時，第一場戲的場景很快搭建清場完畢。
範文標舉著腦袋看哪一位演員第一個出場，卻看見艾曼和秦明義不在，只有連梁在場。
「第一場戲是男主連梁的戲嗎？」
可這個想法立馬就被何鋒帆駁回。
「連梁站在遠處，而鏡頭在近處，對著...」
兩人驚訝對視。
「流浪漢！」
「流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