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悠然入夢
測試告一段落，詹子玄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凌晨一點。
他褪去身上寬鬆的浴袍，菱角分明的矯健身軀滑入溫暖的被窩，迅速進入深度睡眠。
他從來都是一個動靜分明的人，靜時宛如處子，動時猶如脫兔。
他意志堅定，方向感明確，從來不為瑣碎的雜事費神，故而能夠隨時做到雜念不生。
兩分鐘之內，他便進入了深度的睡眠狀態。
光怪陸離的場景在腦海中一一浮現，有些宛如身臨其境，有些顯得虛幻縹緲。
這是人類的夢境世界。
曾經有科學家聲稱，人類的夢境世界，是潛意識的映射，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就是由此而來。
但是也有科學家提出不同的觀點，而且頗為玄幻，他們認為夢境代表了平行世界的存在。
詹子玄對這些理論不置可否，他認為夢境包含的意義十分神秘，或許以人類目前的文明，只能窺探其中一二。
他對他目前所了解的夢做了一個簡單的歸納。
其一，就是那種毫無意義的，沒有絲毫邏輯的夢，破碎虛幻，沒有真實代入感。
其二，就是那種特別清晰的夢，宛如身臨其境，真實發生。
有時候甚至能在夢中聽到聞所未聞的歌曲，看到見所未見的文章，甚至在夢醒時能夠記錄下來，成為一時佳作。
這種現象結合那平行世界的理論，頗有讓人遐想的空間。
還有一種夢，十分神秘，那就是有預示感的夢，就是夢境反映的場景，會在將來的某一天真實的發生，這種夢，讓人感覺不可思議，但卻真實存在。
許多歷史有名的預言家就是得到夢境的啟示。
詹子玄不在乎這些所謂的理論，他只是十分享受做夢的過程。
他在夢中，時而化身江洋大盜，劫富濟貧，時而成為端莊女子，相夫教子。
有時處於青蔥歲月，少年意氣，躍馬揚鞭，執劍江湖，任俠自喜。
亦有突然降生濁世，皇恩浩蕩，英雄熱血，馳騁沙場，咆哮邊疆。
也有恍然間獨坐廟堂，青燈一盞，佛前枯坐，心如止水。
或有時化作浪蕩詩人，青樓畫舫，風流不羈，紅袖添香。
忽然間成為有道全真，飛躍山林，餐風飲露，青衫飄飄。
倏忽而化為窈窕淑女，對影自憐，悲凄幽怨，孤芳自賞。
如此場景，變化萬千，玄異莫測。
正常人，一個晚上基本上就只有四五個夢境，但是詹子玄不同，他陸陸續續，做了十幾個稀奇古怪的夢，卻沒有絲毫的停歇。
從兩年前他開始刺激松果體開始，他的夢境世界，就開始產生了莫名的奇妙變化。
他發現，他可以影響某些夢境的進程。
比如此刻，在這個夢境之中，他是一個猥瑣的採花大盜，在他面前，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衣衫襤褸的蜷縮在他的面前，面露哀色，瑟瑟發抖。
他心中湧起一股邪惡的慾念，讓他恨不得將面前這可口的美肉，盡情的蹂躪、摧殘、吞吃乾淨。
這是潛藏在人類潛意識的劣根性中的惡念，詹子玄的意識像是一個旁觀者，體會著這種由肉體到靈魂的衝動。
夢中的他正伸出他那令人噁心的魔爪，意圖去染指那朵帶雨梨花。
他神念一轉，正面目猙獰的男子停止了他無恥的舉動，在妹子帶著驚慌與茫然不解的目光中，微微一笑，翩然遠去。
這與傳說中的清明夢，有些相似，他不清楚別人的清明夢是怎樣的狀況，但是他能夠感覺到，夢境之中的人物，並非自己臆想的虛構角色那麼簡單。
有時候他甚至能夠感知到對方的喜怒哀樂，有來自另外一個靈魂的意志衝擊。
場景再次轉換，眼前突然一暗，他站在一處荒蕪的地域，四周靜寂無聲，四下全是斑駁貧瘠的土地。
仰望天穹，暗無天日，月黑風高。
突然，遠處一道炫目亮光朝他直奔而來。
他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惶恐，他潛意識裡告訴自己，一定要逃避，否則一定會有不可揣測的災難，但是他的身軀卻無法動彈。
他心中湧起一種明悟，這是遭遇夢，無法改變結局的那種。
電光火石之間，眉心一痛，夢中的他大腦被一道白光貫穿。
夢境破碎，場景再變！
他與一群悍匪，站在山道上，正在向一群跪伏在地的商販揮舞著屠刀。
商販們面露凄惶，戰戰兢兢，手無縛雞之力的女眷抱著孩童苦苦哀求。
包括他在內，一群匪徒猖狂邪笑，毫無憐憫，長久踐踏他人生命的經歷，讓他們在血腥中品嘗著無以名狀的變態快感。
他心中湧起殘酷快意，手中屠刀揚起，對著一個中年富態的白胖男子揮舞而下。
在他眼裡，中年男子眼中露出絕望神色，周邊似乎有婦女哀鳴。
不！他心神一凝，以旁觀者角度的意志頃刻間掌握了這個擁有自己感知的角色，鋼刀在離富商脖子一寸之間停滯。
反手一刀，一個滿面橫肉的悍匪人頭飛起，仍舊猙獰暢笑著的臉上混雜著無法抹去的震驚與困惑。
「一群垃圾！包括我自己！」他心中感慨！
右手大刀一揮，五六把屠刀飛天而起，挽救了跪地乞憐的無辜旅人。
他扭腰轉身，刀出如龍，身軀如矯健猛虎，在悍匪群眾來回縱躍。
一把鋼刀過處，人頭滾滾，殺得悍匪哭爹叫娘。
不一會兒，這群劫道匪徒全部授首，他淡然一笑，洒然離去，留下一地神色獃滯，又感激莫名的商賈。
如此夢境，林林總總，像是經歷著各種不同的人生。
自從發現自己可以影響夢境之後，詹子玄就開始用自己的理性與主觀意識，影響夢境之中的場景。
不論是否是天馬行空的幻夢，抑或是平行世界的映射，他也不允許，自己會擁有一個讓自我都厭棄的人格。
他認為，這也是一種煉心的過程。
這一夜，他的意識就在無數光怪陸離的夢境中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