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海

黑海迷霧區的一座綠島，烽火四起，滿目瘡痍。

幾十隻綠髮白皮精靈少女，圍繞著一棵半徑三十米的參天巨樹哭泣。

「父神，父神您死了我們怎麼辦啊。」

「錯誤的，我沒死。」

「啊？」

白皮的生命母樹中，不知何時被一隻純黑色的邪神填滿。

黎淵觸手蠕動，和這些將自己誤認為父神的精靈交流。

遠方的大陸上，樓閣高挺、富麗堂皇的金鑾殿內。

一列列身著黑色玄服的大臣，手執黑如意，頭戴紫官旒，朝著龍椅上的不死皇帝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如排山倒海，傳出皇城外而綿延不絕。

不死皇帝趙玄胤身旁，一位長發高髻、星眉劍目的男子——趙辭昭告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方蠻夷冥頑不靈、負隅頑抗，有礙天下之大同，吾將派黑海艦隊，鎮殺之！】

海港城市中，黑海艦隊出發處，一個金髮少女，穿著工作服，飛奔在濕滑的街道上。

紅樓內，金髮少年訂下的秘閣中，他抱著一個皮膚白皙、面容精緻、身著漢服輕紗的西方少女啃啃咬咬。

「小約瑟，發生什麼事了。」

少女豎著一根青蔥玉指，阻住金髮少年約瑟夫的肆意妄為。

這時，約瑟夫作出優雅的西方貴族禮，一手撫胸，另一手拿出一本深黑色的證件，亮於少女眼前。

還沒等少女看清，約瑟夫又激動地抱上她。

「伊芙娜，我的小伊芙娜，是黑海艦隊的隨軍機械師工作證。」

伊芙娜聽完，精緻面孔也浮出喜色，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籠上了一層惆悵。

「你還會要我嗎？」

「要，怎麼不會要？」

「我還想帶你回到我祖輩的莊園里，當夫人呢！」

伊芙娜又是一陣欣喜，接著便是沉默、黯然。

察覺到懷中妙人的心情低落，約瑟夫低頭問向伊芙娜。

「怎麼，你不想回去嗎？」

伊芙娜輕咬朱唇，輕聲說。

「約瑟夫，你科舉中第，再去大漢帝國學院進修幾年，以你的天資，一定可以讓我們在這裡好好謀生的，為什麼……」

「為什麼一定要想著回去？！」

「你以為這裡的那些黃種貴人真的會把我們當人看嗎？」

「當年他們的奴隸船把我們抓到這裡時，是怎麼叫我們的？！」

「他們叫我們白種豬！」

「哪怕我再聰明，哪怕我再努力，我們在這片土地也永遠得不到尊重，永遠也沒有資格作為一個人活著！」

……

「抱歉，我言重了。」

「沒事，沒事的……」

伊芙娜趴在床邊，默默抽泣著。

精靈島上，了解這個世界的歷史后，黎淵陷入了無語之中——

東方人率先開啟工業革命，用炮火打開西方列國的國門。

魔動機械，這種東方大漢帝國發現並發展的怪異科技樹，在這個世界生長。

而精靈族，作為西方貴族的信奉者，一直庇護著西方人，也因此引來了與大漢帝國的戰爭。

「父神，大漢帝國會派出更強大的艦隊來進攻我們的，怎麼辦啊？」

看著精靈少女們楚楚可憐的表情，黎淵的觸手抽離漢人的魔動機械戰甲，母樹上開始溢出森森黑氣。

「孩子們，我昏迷時前往了神靈居住的上界，

從那裡拿了點好東西。」

純黑與猩紅交織的粗壯觸手猛地從生命母樹中伸出，戳入所有精靈少女的體內。

血肉與機械交織的紅黑色猙獰戰甲，覆蓋了每位精靈少女精緻、白皙的皮膚。

一會兒后，厚黑頭盔之下，紅色的脈絡亮起，一雙雙戰意凜然的眸子倏忽間睜開！

這時，從高空向地下俯望，紅黑色的觸手根莖從島嶼中央、母樹深處，向四周瘋狂蔓延！

黑海上，迷霧區之外，一隻主體玄黑的龐大鐵甲艦隊，高昂著船頭劈波斬浪。

「不是聽說會有什麼沼澤帶，海怪帶的嗎？怎麼艦隊開拔這麼久，一點異樣都沒遇到。」

黑海艦隊的主艦艦長趙辭，把玩著琉璃酒杯，靠著船欄，對旁人說。

「大人，這黑海的恐怖都是由精靈驅使而有。而臣聽聞那精靈族，皆為弱女子，恐是因怯懦而逃，故讓黑海安平吧。」

一位老人雙手作揖，頭顱低垂。

「在我面前，不要說這種古話，而且你的觀念也太陳舊了吧，女子就一定是弱女子嗎。」

「是是，是老臣說錯話了。」

老人趙承德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這一說，我想見見艦隊里的那位西方人了。在種族歧視如此嚴重的國內，他能擔任隨軍機械師的工作，倒是厲害的。」

就在這時，有人身著玄黑戰甲，快步跑到趙辭身前，單膝跪地。

「稟報將軍，有兄弟在水下巡邏時，發現巨大怪物，已失去聯絡。」

「怪物？有多大？」

趙辭眉頭微皺，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還沒等下屬回答，一根巨物捅破海面，水花從幾十米的高空向四周飛濺！

待眾人定神，面前是半徑五米的紅黑色觸手在空中揮舞，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上百條巨大觸手將黑海艦隊全部包圍！

「呃，這麼大？」

下屬試探性地說。

「快拉警報，敵襲！！！」

趙辭一把拉過士兵大喊！

船艙內，約瑟夫被人拍醒。

「白種豬，別睡了，有敵襲，一號域的動力核心壞了，快去修！」

來人喊完，便迅速跑去自己的戰鬥位置。

約瑟夫趕緊給自己拍了一巴掌，讓自己清醒，帶上工具跑到自己該去的地方。

「甲士，甲士呢，快衝上去砍了它！」

「是！」

「是！」

黎淵的視角內，一位位身穿黑色戰甲，胸膛有紫色幽光碟踞的人類軍士，向自己製造的海獸克拉肯衝來。

觸手揮舞，和這些甲士陷入纏鬥。但沒有人類發現，深藏於海下的，還不止這一個敵人。

「砰！」

一個黑色身影在走道盡頭，被巨力踢飛，一直被打到船艙深處。

約瑟夫拿著螺絲刀，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溫熱的血液。

「救，救我……」

地上，身體中央抽成肉醬，上下身幾乎分開的漢人甲士，向約瑟夫顫顫巍巍地伸手，又無力地落下。

這時，一道靚麗的紅黑身影，邁著優雅的步伐從走道的另一端走來。

是精靈！

貼身的紅黑戰甲，將精靈少女玲瓏曼妙的身體曲線完美露出，但此時她的出現卻沒有讓約瑟夫有一點火熱。

相反，約瑟夫看到敵人出現的一瞬間，身體彷彿一瞬間凍結，心也落至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