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麻煩
即使是在真實的天行大陸上,元嬰及以上境界的強者都極少出手,因為翻手即可開山破海的修道者對凡人而言與其說是神仙更像是天災。
由天道門出面約束無數修行宗門,以及修道者本來就與凡人有不少聯繫,故此許多修道者會把大戰地點放在天空乃至位於天穹上的空境。又或者是創造出一個小世界進行戰鬥……
南行和道緣的戰鬥雖然發生在藏劍界,但二人只是交戰片刻后就離開了昆吾祖廟所在的浮空仙山,一紅一白兩道劍光就像是熾熱的流星一樣在天空划動,同時每次碰撞都會迸發出極劇烈的火花和聲響。
他們如此大的動靜當然會吸引到別人,只是散落在他們旁邊的強大劍意又形成了一道屏障讓人難以靠近。
除了煉虛境界的強者,沒人能進入到二人方圓十里以內。
這是一件很沒有道理的事情,因為南行作為天生劍體有著至強的本源劍意那也就算了,而道緣一身化神境的修為,其劍意一樣精純至極,根本不像是依靠功法後天煉成的。
劍意如雨滴一樣在晴空划落,把空間切割成了碎裂的琉璃。而碎片開始燃燒並反射著不同的畫面,並無半分絢爛只是繁雜。那片戰場最後就像是一顆巨大的虛幻眼眸在凝視著眼前的一切。
需要參加劍選大典的人都沒資格靠近觀察這場戰鬥,而其餘人屈於某道意志,因此也漠視著這場嚴重影響藏劍界穩定的戰鬥就這麼不斷打下去。
也許是修行功法的緣故,道緣在自創劍術以及劍法等方面毫無天賦,無能跟南行這種一法通萬法通的異類相提並論,但他對劍意的運用卻和南行一樣……而修行著昆吾本門功法的他有著快速構建以及拆解劍法的奇妙手段。
他可以迅速還原和破壞自己徹底掌握的任何劍法,只是在創造性上的絕對不足導致了一些差距。
尤其是當他直面南行那非凡的劍道天賦時。
南行沒有絲毫損傷的控制著三道仙劍破開道緣的劍域,同時動念並指畫出三道光環飛向周圍的空間里,接著他本人化作一道劍光來到了道緣面前。
二人距離很近,同時周圍到處都是劍意和空間碎片、以及來自虛空的駭人壓力和空間本身散發的異樣氣息。
在最後收手前,南行向他問道:「你到底在期待什麼呢?」
道緣說道:「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南行能猜測道緣想要做什麼,但還是會覺得有些累。
他只是想修道長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話本小說里才有的故事。尤其是當這些事情會麻煩到自己的時候。
在些許埋怨中,南行凝聚出一把燃燒著的真元虛劍刺向了道緣,這一劍有幾分劍閣的氣魄,也確實是南行根據劍閣的劍經學來的劍法,這一劍法名為燎原。
燃燒的真元把南行和道緣的臉都照的發白,同時也點燃了道緣剛剛釋放離體的劍意,無數幽藍火花在他們之間綻放。而南行只是很輕把劍往身前一遞,這一劍就刺入了道緣的右胸上。
劍在燒,自然也給道緣體內帶來了燒傷,只是南行又極為乾脆的把劍拔了出來,隨著拔劍同時濺射出的、泛著金光的血液也瞬間化作了一道青煙。
南行平靜的收劍,然後讓虛劍消散在天地之中,於是一陣清風以他為中心吹向四面八方。
而道緣直到被清風吹拂過才開始很不舒服的咳嗽著,很快就咳出了血。
南行沒有再看他一眼,只是覺得哪怕這樣做還是不夠,他應該去找灰鐵山人決一死戰,爭取在戰死前給對方留下一道不可磨滅的傷口,只有這樣才對得起自己這與生俱來的天生劍體。
然而正當他開始思考怎麼去找灰鐵山人時,玄霜劍忽然發出一道清光,從清光中走出一道身影,北方用極為不滿的眼神看著南行,同時釋放出寒氣覆蓋在道緣身上為他鎮壓傷勢。
北方有些惱火的看著南行說道:「你瘋了?」
南行有些累的說道:「回去再細說。」
或許是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北方這才不理南行而是仔細幫道緣鎮住體內的傷,此時南行已經離開了。
道緣配合著北方的同時也一直在咳嗽中看著南行甚至目送他離去,等南行走後他才對北方說道:「可能你誤會他了。」
北方愣了一會兒,隨後說道:「我不需要他為我做這些事情,斬了齊雲明一條手臂、傷了一位煉虛境大強者……現在還傷了你,我都覺得自己是嫁給了一個魔修。」
道緣在疼痛中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怎麼說呢,他大概還是一個小孩子吧。就是那種很常見的……」
北方心想都是二十多的人了,心智也不該還是那麼幼稚才對。
道緣想到了一些開心的事情,他開始閉目養神。而北方確認他無礙以後就握著靈境劍鞘再次施展了能跨越空間的神通。
玄霜靈境這穿越空間神通絕對是無上手段,本來對北方而言真元消耗也應該是極為恐怖,可不知為何在藏劍界里她可以極為輕鬆的傳送到南行身邊。
此時南行回到了那間竹屋外,靜靜地盤坐在地上看著竹林變化。
同樣位於仙山內的煉虛大強者都沒有選擇攻擊,甚至都不曾過問,於是南行也就沒有做更多事情。
既然北方不喜,那麼做再多也無用。
一道清光閃現,北方握著靈境劍鞘來到了南行身邊,她問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南行目視前方很平淡的說道:「沒怎麼想。」
北方聞言便忍不住的嘆氣,然後坐在他旁邊說道:「我們為什麼會這樣……每次我以為你不是那麼惡劣的時候,你總會做出讓我無法接受的事情。」
南行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臉上的細小傷口在迅速修復,接著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厚說道:「我只能這麼做。」
「為什麼?」
「我自幼就在山裡背誦道藏,裡面有許多史記,其中一則就是這種事情……我不接受你因為我的緣故受傷,那就應該讓某些人適當的流一些血。」
北方看著那張沒有朝向自己且自己尚未完全熟悉的臉,她問道:「這種做法從來都不是最好的。」
「但對我而言是唯一的……只要把這個世界傷害到沒有人敢違抗我,那麼我身邊的人就是安全的。」
南行想起了自己的師父,有些情緒低落的說道:「畢竟我是絕劍仙的唯一傳人。」
北方覺得這些話之前毫無聯繫,她無奈的說道:「這些都是借口。」
南行思考片刻后才接著說道:「可能你是對的,但我現在確實什麼也沒想。」
他那張臉上沒有太多表情,顯然現在的情緒也不太好。而北方略微苦惱的想了想來到此處后發生的事情,最後還是鼓起勇氣站起身抱了抱南行。
並不是安慰,只是嘗試讓彼此多一些勇氣。
南行被她抱了一下,內心本該自發生出的欣喜忽然被劇烈的頭痛所掩蓋,他一邊抬手讓北方遠離自己,一邊捂住頭進行了幾次深呼吸才有所好轉。
他默默地運轉真元,以劍意封住自己的感官神識,接著用玄霜劍的劍意冰封了自己的部分經脈。
「頭有些疼,怕控制不住身體里的劍意,你離我越遠越好,別被傷到了。」
南行借著玄霜劍意徹底封住了自己的經脈和道種,以相當於自斬修為的辦法壓制著身體里那些太過強大的劍意。
北方也不跟南行廢話,等南行說完了話就直接離開,把南行留在竹林里靜靜的恢復身體。
待她走後,竹林里迎來了一位新客人,是剛剛穩定住傷勢的劍塵仙子。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她試圖攔截南行因此被斬了四千多劍,好在南行只是想警告而並非奪人性命以及天生仙劍不知雲深的自行護主,劍塵仙子傷的不是很重。
南行很早就感知到了她,等她靠近時才睜開眼睛,很平靜的說道:「你怎麼來了。」
劍塵仙子隱藏著一絲憤怒對南行說道:「您為何要斷齊雲明一臂。」
「他想要見識我的劍,但選擇的方式不對。」
南行感覺自己的內心太過平靜,甚至顯得異常……他又說道:「挑戰未知的代價是能夠承受結果。」
劍塵仙子忍不住問道:「那你呢,仗著所有人都喜歡你,師長們只會看著你,把你當成寶貝一樣深怕你不高興……這樣你就可以隨便傷人?」
是的,南行最為人所知的除了他是天生的劍道至尊,還有一點則是天行大陸的至強者們都對這位奇才相當愛護,甚至到了寵溺的地步。而這點就算很多修道者不知,那些至強者的弟子們又哪裡不知呢。
劍閣言夫人恨不得把他當親兒子對待,雲山劍派掌門也時常想南行多去看看,更不說到了昆吾劍山藏劍界里,昆吾後人怎麼對待南行的?
他甚至不參與劍選大典都有兩道仙階上品仙劍了!
哪有這樣的。
劍塵的話無疑是許多人的心聲,南行聽完之後也是想了想,但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有些事情解釋起來實在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