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默默的救援

第二十章 默默的救援

餘光瞟向自己的右手,佐里祈求道:「千萬別像我想的那樣。」

滿眼都是他的女孩落落大方地望著,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膝蓋上,意識到自己還坐在計程車上,凌子沒法過問發生了什麼,當她注意到佐里在醫院裡瞞著所有人時便明白了事情的隱蔽性。

下了計程車,佐里不忘說了聲「謝謝」就拉著凌子往自家方向跑。

黑色的天幕倒映著火光,凌子驚嚇地捂住了嘴:「怎麼會?!」

站在火海之前,只能說來的還很及時,一層的火勢還不算太大,可二層已是無可挽救。佐里立刻打起純優的電話,環看四周,小心謹慎:「接電話,接電話。」

「我來打119!」凌子眼疾手快地正要撥號卻被佐里攔了下來,凌子停止了手上的活動,遲疑地問:「不可以嗎?」

佐里堅定地搖搖頭,壓低聲音道:「不可以,等我把安藤帶出來,你再撥打火警明白了嗎。」

「什麼!純優在裡面?!」凌子不敢想象地後退了幾步,說什麼也要跑進去。

佐里一把拉住凌子,嚴肅認真地說:「我現在來不及解釋原因,我會把她平安救出來。」

「你剛剛從死神手裡掙脫回來,我怎麼放心!」

「我也不可能讓你去冒險!相信我,在外面等我。幫我看好四周,如果發現有陌生人,立即發信息給我。」話音剛落,佐里撒開了凌子的手一鼓作氣衝進火海。

看著火勢還未蔓延到佐里的家和另一邊的鄰居,凌子漸漸放下了被撒開的手,不斷觀察周圍環境,在心裡默默祈禱:「神明大人,求您,保佑他們不要出事。」

剛踏進安藤夫婦家中,溫度急劇上升,熱感突襲,佐里左顧右盼地喊著:「安藤!安藤!」換來的,除了著火的聲音,地板裂開的聲音,再沒了其他回應。

火勢是從二層蔓延下來的,為了毀屍滅跡,安藤夫婦肯定是在二層出事的,那純優也一定是在二層。佐里想著從樓梯跑上了二層,濃煙嗆的他咳嗽不止,不得不壓低身子捂住嘴。

一不小心吸入一口煙霧,佐里差點沒喘過氣,踉踉蹌蹌地看見了正對樓梯口的書房內躺在地上的安藤夫婦。眼見書房周圍尤其門口的火勢太大,混亂中,佐里根本沒辦法硬闖進去,緊急下,不得不耗費時間跑去衛生間用淋浴冷水把自己從頭到腳上上下下全部澆濕。衣衫緊緊地貼在身上,忽如其來的冷水澆灌全身,冰冰涼涼,體質還沒完全恢復的佐里有些受不了地撐著洗臉台緩了幾口氣,水滴滑過臉頰,滴在了地上。

回頭看了眼快要控制不住的火勢,佐里顫顫巍巍地頂著火燒衝進了書房。迎面襲來的滾燙,佐里也不在乎了,望著眼前安藤夫婦胸口處的槍傷,由心而燃的愧疚感。仍舊不死心地用手指背部感受脖頸的脈動,終還是縮回了手指。

「咳咳!安藤!安藤!」

牆角,純優無聲無息側倒在地上,灰濛濛的臉,蒼白的幾近透明,毫無血色的唇,乾裂起皮。意識猶如漆黑的夜裡的一潭死水,停滯得不起半點波瀾,不論佐里怎麼叫喚,純優完全沒有反應。

扶著純優的肩膀輕輕搖了搖,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周身溫度持續升高,臉上的水早已不知是汗水還是涼水。再不出去恐怕是來不及了!佐里自想著,左手擱在純優的肩膀下用力抬起,右手卻很不給力地僵硬著。

「拜託了,就用這一次。」每一根神經都在用力,費盡心思地自我控制下,毫無生機的右手在持之以恆的挪動下終於勉勉強強擱在了純優彎曲的膝蓋下。避開火勢,抱著純優離開了書房,回頭再看一眼,愧疚離去。

「喀嚓~喀嚓~」一步一步踏在樓梯階層上,伴隨著一聲又一聲木板斷裂的聲音,搖搖欲墜,不知什麼時候會坍塌。

客廳吊頂鬆動,一旦掉落,後果不堪設想。佐里沒有停下,他不敢有絲毫的猶豫,舒了口氣,賭一次,直截了當地衝出去。

吊頂坍塌,隨著湮沒一切的火光一起,無能為力下,點地起跳。

凌子的雙眸中,望見了佐里的生死一躍,身後是火海,身前是希望。坍塌的吊頂幾乎與佐里一躍而起撲身的身影重疊,只是一秒之間而已:「佐里!」凌子擔心地喊出了聲。

「嘭!」

躍出火海的佐里看見身下的凹凸不平雕有花紋的地磚,迅速抱緊純優,翻身背部朝地,重重地摔在地上。

「嘶,啊,痛死我了。」佐里不禁感慨道。

凌子一邊報警一邊跪在地上扶起摔在佐里身上的純優:「沒事吧佐里!」

反手捶了捶背,艱難地爬起來:「問題不大,估計是要淤青一大塊了。」

巨大的聲音引起了周邊鄰居的關注,只見幾戶人家亮了燈,佐里頓感不妙,拍了拍凌子:「快,把安藤帶進屋。」

「哈啊?不是應該去醫院嗎?」

「我一會兒跟你解釋,把電話給我,你先把她帶進屋。」佐里催促道。

「好。」

打完電話,佐里慢悠悠走出安藤家的院子,一點力氣都沒有地跌坐在地上等待消防。

「佐里!你怎麼在這?方才不還在醫院的嗎?」藤峰里奈披著毯子匆匆忙忙趕了出來:「天哪,都燒成這個樣子了,半夜凌晨的,要不是聽見坍塌的聲音,我都沒有發覺。森本夫婦呢!」

「死了。」佐里自責地說道。

「這麼嚴重的火災,太恐怖了。」鄰居打開了窗戶,議論紛紛。

「阿姨,這件事情,尤其是關於森本夫婦不要再提了,就當是保護另外一個人了。」

十分鐘不到,消防車便準確到達地點,眼見消防員努力撲滅了大火,佐里這才放心回家,拖著疲憊的身子。

伊藤佐里家,純優的卧室。

凌子貼心地用濕毛巾為純優的臉擦拭乾凈:「如果不去醫院,純優會不會有事啊?」

一直注視著窗外的動靜,雖說佐里是癱在椅子上的:「在那個組織的眼中,安藤的父母應該在十年前就是死亡狀態,安藤跟我說過,炸死她父母的那顆炸彈是組織做的。再結合安藤先生曾經是組織里的一員,那也就說明組織是因為某一件事不得不剷除他們。無非就是兩種可能,要麼背叛了組織,要麼掌握了組織的核心秘密,觸犯了組織不能觸碰的東西。我更傾向於後者,當時他們已經有了安藤純優這個女兒,我想安藤先生是不可能以身犯險叛逃出組織給自己的女兒帶來危險。」

看著昏迷不醒的純優,繼續解釋道:「如果我推理正確,一旦讓組織知道安藤也發覺自己的父母還存活著,那麼安藤也將陷入險境。這也是組織之前讓安藤偵查森本夫婦的原因。」

凌子恍然大悟:「是為試探?」

「不錯。而且既然已經把安藤夫婦槍殺了,還要兜圈子一把火燒了房子,我推測組織是想燒焦安藤夫婦的屍體,好讓警方判別不出死者身份。如果在人群中我把安藤平安救出來,萬一人群中有組織成員的話,那安藤知道自己父母還活著的事實就會曝光。」

「純優為什麼這麼悲慘,好不容易與父母團聚,可還沒過多久,父母便慘死在自己的面前。又有什麼比失而復得又再次失去來的更慘呢?」凌子嘆息著低下了頭:「可純優昏迷著也是很危險的,這很明顯是一氧化碳中毒了,肯定是要及時去醫院的。」

「我當然知道,組織里的人不是笨蛋,這裡發生火災,下一秒安藤就一氧化碳中毒送進醫院,實在太巧。只能等這裡的人都散去,我們在把安藤送進醫院,到時就說是家裡煤氣泄露導致的一氧化碳中毒。你已經幫安藤換好了新的衣服,臉上也顯現不出在大火中待過的痕迹,我想應該會沒事的。」

窗外的人群逐漸散去,可由於消防員在房屋中搜尋到屍體,警方又很快趕到了現場。佐裡頭疼似的撐著頭,他沒有想到事情會預演到這個樣子,更沒有想到組織會這麼快動手,卻碰巧又是今晚。

「哦對了,我爸爸打電話過來說,旗木警官趕過去的時候犯人石倉良一已經中毒身亡。」凌子晃了晃手中的手機。

「看來三分之一的概率還是我們贏了。那從犯呢?」

「得知自己哥哥死了,自首了。」

「我去倒杯白開水,試著能不能喂進去緩解緩解。」說著佐里剛要起身。

「唔~」一聲輕哼,凌子守在床邊睏倦的突然醒了神:「純優?」

微微動了的睫毛,跟著又沒了動靜,迷離的眼神緩緩張開,視線回落到現實,朦朧中,有力無力似的抬起手遮住了刺眼的燈光,是黑暗過後:「死了嗎?」淺淺地呼吸著。

「這是你的卧室,純優。」凌子輕聲細語道。

「我不是在,我,我爸爸媽媽。」幻想終歸化為泡影,純優發覺自己還活著,悲劇的是,她又是一個人了。

凌子解釋道:「是佐里衝進去把你救回來的,你都不知道有多危險,就差一點。吊頂塌陷,是佐里及時護住了你。」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的一個舉動會給你們帶了這麼大的危險,是我自己太懦弱了。」聽起來似乎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佐里包容地輕輕一笑:「說什麼對不起呢,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至少,你的身後還有我和凌子,我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再說了,你從來沒有懦弱過,你一直都很堅強。」

「完全同意!我把純優當做最好的閨蜜呢,純優也是我見過最堅強的女孩。」

強忍著眩暈感雙手撐起了身子靠在枕頭上:「謝謝你們。」

「關於你父母的死,我想說聲抱歉。」

純優不自覺看向佐里,又微蜷雙腿,搖搖頭:「這是我跟Joe之間的仇恨。」

「方才我細細想了想,一個人的指紋,DNA都是不會隨意改變的,想要用一把火燒了一切來掩蓋安藤夫婦的真實身份,是有一定風險存在的。然而你跟我說過,組織做事幾乎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再結合安藤夫婦活著的情報是誰遞交的,我不得不懷疑警方當中有組織卧底。如若真是這樣,那想掩蓋安藤夫婦的真實身份就是輕而易舉了。即使可以入侵警方系統,但是屍體是實實在在而更改不了的。」佐里穩重地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安藤,警方當中的卧底你知道是誰嗎?」

純優被動地表示不知道:「組織里的成員,我並非全部認識或者甚至見都沒見過。只有當組織需要我們認識時,才會進行交接。我的許可權,還伸不到卧底那裡。」

「或許,這是我們向前推進一步的突破口。」佐里毅然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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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佐里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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