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叛變調查
未知地帶,Joe工作室。
那深鎖的眉毛,和被利刃似的寒風轍過的臉,沒有一絲表情,只有眼神中閃過一絲無關緊要。半張臉被電腦屏幕的亮光吞噬,是他輕輕鬆鬆調出來的監控記憶,正如他所想,經過人臉識別,沒有找到符合的畫面。
Farley坐在一邊的休息椅上看著一張張列印出來的資料,不經意間翹起二郎腿,Joe似乎無視了他的存在,摁下不常用的聯繫人電話。
「好久沒能聽到你的聲音了,Ben。」
「找我什麼事。」
「無事,但請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在你認識的人里,有姓森本的夫婦嗎?」
「森本?讓我仔細想想……好像真的沒有啊。」
「哼。」冰冷的聲音從鼻腔發出,Farley心中一顫,抬眼瞟了他一眼。
又是一聲「啪嗒」,黑色簽字筆無辜地滑出手心,掉在地上。
「我想說,你作為組織的協作者,又憑藉自己異於常人的技術拿到屬於你的代號,別做工作之外的事情。曾經,你們的關係應該是不錯的,易容這種技術也只有你會,聰明人應該不需要我再詳細講下去,總之,你幫了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的人的忙。一家三口的生活對於你來講很完美,那位先生當年能放過你的家庭,允許你隱瞞他們已是他最大的寬容,你不要玩火自焚,親手葬送自己的家庭。」
電話另一頭沉默不語,Joe警告道:「別把這件事吐露給除你之外任何一個人,被我知道,你明白你的下場?」
終於,事件敗露,幸運的事,他重新獲得了一次機會,長舒一口氣:「明白。」
捏在手裡的資料隨手一甩雜亂無章地攤在桌面上:「呵,電話打完了?」
餘光看見Farley逐漸靠近,一把合上筆記本電腦,是比方才打電話更為冷酷渾濁的嗓音:「把桌上的資料給我整齊放好。」
「馬上。我就想問問你們在說什麼呢?」
「與你無關,什麼時候把你手上資料顯示的人給我調查清楚了,再來跟我講話。」
「伊藤倉彥,不是那麼容易搞明白的,你不如派一個卧底去調查更輕鬆一些,看看我手上的資料,單薄的很。那位先生表示伊藤倉彥在美國有點動靜,而且他的私人信息內容竟會是我組織里研究出的藥物:JL-32,在網路上被追蹤到的,因此才派我來協助你將他調查的明明白白,我們更是發現他買了今天的機票前往美國。」
Joe一語命中,冷笑道:「我派人給他兒子下的葯,沒想到,他真能查出來,還拿到了原藥劑成分想著制出解藥……或者說,組織里有知情者背叛了組織。」
Farley無所事事地攪拌著許久沒喝冷了的咖啡:「我比較傾向後者,不是我說,Joe,你手下出現了叛徒,想找出來也不是很難,畢竟以你的做事風格,不可能把伊藤佐里這件事告訴不相關的人。」
Andyle,Chanel,兩個代號出現在Joe的印象中。
「你所說的卧底一事,早在前幾個月我就安排了Jolene待在伊藤佐里身邊,你要的關於伊藤倉彥的線索,她可以提供。」
「我記得她,數學天才。」
兩人談話之際,一陣敲門聲響起,Joe自然地瞟了眼鐘錶,應聲道:「進來。」
推開門,是一張陌生的面孔,抱著一堆實驗報告踩著黑色板鞋靠近。身姿高挑纖弱,扎著不應景的丸子頭,清秀可愛的面容有著淺淺的酒窩,實在與組織的黑色格格不入。若不是一舉一動透露出清冷成熟的氣息,難以想象她的身份。
「Joe,四維時空的質能關係,以及時空與能量動量四矢之間存在的聯繫,我研究得出的部分結論,麻煩您查驗無誤后遞交給Ollie繼續深層次的研究。」
遠在英國的Farley當然不認識眼前的女子,啐了一口咖啡道:「你是?」
剛放下一沓報告的她不是很理解地上下打量一番,閉口不談。
「讓我們英國部的管理者認識認識你,也無妨。」Joe一頁一頁地瀏覽報告,隨口說道。
「我叫淺羽伊洲,27歲,美國斯坦福大學物理系博士畢業,沒有代號,不過我會爭取到的。」
「沒有代號?為什麼?」
淺羽伊洲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我22歲的時候在美國認識了Ollie,我們倆同為物理系,志同道合,即使Ollie那個時候才13歲是哈佛大學的高材生。她向組織引薦了我,我對此很感興趣便加入組織。可惜,由於我進入組織的年齡已不是小孩,組織到目前還不是很信任我,所以並沒有給我賦予代號。」
靈動的眼神隨處飄乎,不再做聲,轉身離開。
「等等!這一沓數據報告也說明你最近是閑著了,幫我監視Jolene,有什麼異常舉動及時向我彙報,記住,別被她注意。」
「之前不是派Sharon對她進行了監視嗎?」伊洲的記憶一向是優秀的,就算不是她負責的任務,別人提起,她也能記得。
「很早就暴露了,看來Sharon的演技有待提升,希望你能機靈些,任務成功,我將賦予你代號。」
伊藤佐里家。
睡前是陽光正午,醒來是滿天星。睡眼惺忪,打著哈欠艱難地坐起,半耷拉著眼皮,亂糟糟的頭髮像鳥窩似的看起來一點平時的精氣神也沒有。除了感覺昏天黑地,神經有痛感,也沒什麼不對。
輕輕的敲門聲,佐里愣了一小會兒,大概是在發獃,還沒睡醒:「進來吧。」
開門的是純優,手壓著把手沒有要進來的意思,只露出半個身子,她當然理解這種疲憊感:「大偵探,覺補足了嗎?凌子就快要做好晚飯了,讓我喊你起床。」
「我去洗漱一下,一會兒就來。」說著,佐里掀開被子的一角,拖著拖鞋走進衛生間,倒是沒有賴床的毛病。
看著他掀開被子都有些難度,純優心酸地關上門。
還在廚房烹飪美食的凌子是個不知情者,哼著歌,一心想著要烹飪精緻的美食慶賀一下佐里順利破案,很快,餐桌上便是香噴噴的料理。
「晚上好佐里,這些天忙著學習破案累壞了吧?要不我們喝酒慶祝一下佐里的案件順利告破?」凌子頗有興趣地提議道。
佐里挑著眉毛開起玩笑:「20歲以下禁止飲酒,我們才19歲欸。」
凌子抱怨地嘟囔起小嘴,求救的目光看向純優:「這有什麼的,難得喝一次也不要緊,是吧,純優?」
嘴角悄悄揚起,不作聲,從身後拿出三罐朝日辛口啤酒:「一人一罐。」
純優很難改掉毒舌的習慣,單手掰開易拉罐的拉環:「我喝的酒不在少數,難道你還要替警察來教訓我嗎?」嘴上不饒人,手上卻還是細節滿滿,很自然地幫佐里和凌子都掰開拉環,以防止佐里難堪。
「還記得我說過要寫一部偵探推理小說嗎?我想好名字了《Y的檔案》,過幾天我就去投稿。」
「我懂了,伊藤的首字母是嗎?我記得最初的時候你提過,要把伊藤破獲的案件編成一部小說的。」純優發自內心地鼓起掌:「祝願我們凌子一舉成功,東都大學的小說家。」
三人舉杯,銀灰色的易拉罐碰撞在一起,猶如定格畫面,是難以割捨的友誼,是莫名之中命運的交織,是不覺擁擠的自由……
凱撒西餐廳。
「這是我們四個人第一次一起出來吃飯,乾杯!」井一帶頭慶賀。
筱原白萩抿了一小口香檳調侃道:「讓旗木警部破費啦。」
坂井泉之下意識看向後廚的方向,嘆息道:「沒想到,這殺人犯最後竟是凱撒西餐廳的主廚。」
「就連在審訊室里,那可怕的偏執的性格讓他堅定地覺得自己殺人是對的,哼,簡直可笑,死在他刀下的女孩是多可憐啊,這年頭,認真工作都能給自己惹事,還有天理嗎?」被樁樁案件壓抑著的風見久明在此刻終於有些小小的發泄了。
「請三位出來吃飯就是帶你們放鬆的,暫時先把煩心的事都忘了吧?」
泉之大膽地開口問道:「警部,您和我家木子的關係怎麼樣了?」
吃瓜之心人人皆有,這一句話以至於讓白萩和久明都貼近耳朵。
不過,從前從未談過戀愛的井一卻一點也不羞澀,坦白道:「木子很好,性子頑皮有點倔,但通情達理,由於案子忙經常會放她鴿子,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絲毫沒有抱怨,反而是為我加油鼓勵,自己一個人默默退掉電影票。」
「所以,警部,一定要對木子好哦,否則,作為好朋友,我是不會顧及您是我上司的身份的。」
井一雙手合十,一副拜託的樣子:「我保證。」
晚餐暢聊了許久,臨別之際,井一喊住了剛要走回去路上醒醒酒的白萩:「筱原法醫,有點事情我想問問你,雖然我知道這麼提議很不禮貌,方便去你家坐坐嗎?」
早已收起輕鬆的笑容,已然是認真謹慎的模樣,她看見井一眼中渴望答應的目光,微微一笑:「好啊,看你樣子,我是非答應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