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當娘的心啊
兩人坐在房間里靜默了片刻，李金香的兒子已經三個多月大，被李金香收拾地乾淨，開始還一個人躺在床上玩著的元元看有一個小弟弟，好奇地爬了過來，仰著脖子看著李金香懷裡的小孩。
兩個小孩都看著對方，張欣問李金香要不要把孩子也放在床上，李金香搖搖頭拒絕了，她要是懷裡不抱著點什麼，總有些那麼不好開口。m.
李金香抓著手上的一點衣服，揪啊揪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可不說也不行，她直接一閉眼，「張欣，我聽說你過年的時候要回京都？」
張欣點點頭，「嗯。」雖然他們自己沒在外面說過，但這事在村裡已經不是秘密，也沒必要瞞著李金香。
只要把第一句話說了出來，後面的就好張口了，李金香抿了抿唇，道，「那我可以跟你們一塊走嗎？」
怕張欣要拒絕，她又忙說道，「你也知道我給宋明華生了兩個孩子，我早就是他的人了。我給他寫信也從來沒回過，我就想著我帶著孩子上京都去找他。你和他認識，肯定是知道他住哪裡的，張欣，你幫幫我，好嗎？」
張欣心裡的猜測成了真，只是她沒想到李金香過年的時候就要去找宋明華，她之前想的是高考後李金香才會去城裡，畢竟她的兩個孩子還那麼小，她一個人怎麼照顧。
只是這事根本不好應承，宋明華那邊她根本不操心，她擔心的是村裡和李金香的家人，都知道是她把李金香帶去京都的，如果這一路或者在宋家出了什麼問題，人家第一個找的也是她。
張欣有些為難地說道，「宋明華就和我娘家在一個家屬院里，但是這路上你一個人怎麼照顧孩子，你又是第一次出去那麼遠，我真的不好答應你。」
李金香來的時候就細細想過張欣的顧慮會有哪些，她換了一個姿勢抱孩子，「你放心，我就是第一次坐火車，想路上有個伴，又怕到了地方被人給騙，所以才想著和你們一塊走。」
「我就這一個要求，你就讓我和你們同路，其他的事情我自己都可以的，我就帶兒子去，女兒留在家我媽照顧，我和他們也說過了，不會有什麼事的，過後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會麻煩你，真的。」
李金香的眼眶有些紅，又說起了自己的兩個孩子，希望張欣能看在她們都是媽媽的份上幫幫她。
只要她跟著張欣走，一塊坐火車再一塊去了他們大院里記性，她不會麻煩張欣他們，從她生了孩子后她就越發明白她媽說的靠誰都沒有自己強。
可張欣還是沒鬆口，這時候外面還是有不少的拐子，李金香一個人又帶著孩子，最容易被人給盯上，她是能保證把李金香直接送到宋明華家裡，但是到了以後呢，如果李金香又要回來的時候怎麼辦，是回來還是不回來，回來的話是和她一起嗎。
她是寒假回去，在京都待的時間不會有多久，這期間李金香和宋明華的事情能解決好嗎。
這些顧慮和擔憂張欣直接跟李金香坦言，李金香低著頭聽完了以後，抬頭堅定地跟張欣說，「張欣，我只要去的時候和你一起就行，其他的我不會麻煩你也不會難為你，我爸媽他們也不會來找你，這一點你儘管放心。
「宋明華他就算不管我，不可能連他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了，我怎麼也不可能讓他一個人舒舒服服地待在城裡過好日子，他就算是個硬心腸，不是還有他爸媽在嗎！」
宋明華回城也快有一年了，李金香不是沒擔心過宋明華在京都是不是有相好的了，只要宋明華還沒結婚，她就能給他拆散，試問哪個姑娘家會嫁給一個有兩個孩子的男人。
而要是宋明華結婚了，她也要讓宋明華出血，怎麼也要讓他把孩子的撫養費給了，而且……呵，李金香在心裡冷笑了一聲，她是書讀的不多，但基本的東西還是知道，一個人是不能結兩次婚的。
面對李金香的執著，張欣只說要考慮一下，李金香知道張欣的擔心，回去后把事情跟馬大嘴說了，希望她可以去跟張欣說說。
馬大嘴再是覺得這事丟臉，可這人是她自個生的閨女，孩子都生了不那麼做又能怎麼辦，至於之前李金香跟她吹的接她去城裡過好日子，她根本沒放在心上，現在她只盼著李金香能先把自己的事情解決好，其他的事情倒是不著急。
他們家的蛋不像之前一樣還有多的能拿出去換掉，現在天冷雞也更不愛下蛋了，李金香要吃，劉娟娟懷著孩子一天也要吃兩個，但馬大嘴還是拿出了十個裝在籃子里，她不捨得送這麼多，但也是望著張欣能看在這些雞蛋的份上，在京都的時候能多關照一下李金香。
馬大嘴在張欣家門口徘徊了好久，她這一張老臉真是為那兩個討債的舍下了，在馬大嘴又走了一遍后，院門啪嗒的就開了，走出來扛著鋤頭的喬大根。
馬大嘴看到來人還有些尷尬，訕訕地笑道，「大根，出去啊？」
「嗯，去自留地里看看，嫂子這是找我有事？」說著喬大根作勢就要放下鋤頭。
馬大嘴忙擺擺手，「不是，我是來找張欣的，你不是要去自留地里嗎，快去吧，快去吧。」
馬大嘴也往後退了退，喬大根不在家也好，她就是擔心人多了不好張嘴，而且和喬大根還那麼熟。
喬大根舉到一半正要放牆角去的鋤頭又重新扛在了肩上，「…哦，好，那嫂子進來吧，我就先去自留地了。」
「嗯，去吧，地里這時候正是要種水白菜的時候，把那些雜草好好扯扯，別吃了地里的養分。」
聽見喬大根就站在院子門口和人說上話了，張欣讓喬宏振先出去看看，知道是馬大嘴來了后，張欣也從房間出來，坐在堂屋等著。
看見院門已經被打開了，馬大嘴呸了自己一口，有啥敢不敢的，往裡走就是了。
爐子上燒的是晒乾的棗子茶，張欣給馬大嘴倒了一碗，讓人坐著烤烤火。馬大嘴把籃子先放在地上，接過碗捧著，喝了一口茶后才和張欣說起李金香昨天來找她的事情。
馬大嘴的意思很簡單，她也不會什麼拐彎抹角，直接就說只要張欣能帶著李金香去就行，到了宋家后不論好的歹的那都是李金香自己的事情，怎麼都算不到張欣喬宏振身上，他們也不會拿這個來找他們。
她拍著胸脯保證，張欣垂眸在心裡沉思了一會也點點頭應下了，李金香去京都找宋明華是必然的，和她一起去也是最好的辦法，她倒是不怕宋明華會說她多管閑事，呵，宋明華事情都做得，還不讓她幫幫受了欺負的女同志了，而且從她私人的角度來說，這回她帶著喬宏振元元一起回去，家裡肯定不會太平，李金香去了，怎麼也可以給宋明華張麗多些麻煩。
看張欣終於是答應了，馬大嘴又喝了一口茶緩了緩，別說，放點棗子煮茶喝，還是挺甜的。
馬大嘴砸了咂嘴裡的味道，放下手裡的碗，這時候才把先頭放在地里的籃子遞了過去，「張老師，這是自家的幾個雞蛋，我，我這……」
馬大嘴舔了舔嘴皮子，厚著臉皮說道，「按說你都應下帶我妹崽去城裡找宋明華了，我，我又哪好再提別的，但你知道這當娘的啊，心裡怎麼都是擔心自己孩子的，我…我就想在京都了你能不能看顧一下金香，要是過了年事兒都沒辦好，你們回來的時候能不能把金香一塊給帶回來。」
「你也別擔心，這話我也跟金香說過的，她也答應我了，只是她那個性子不好說，就怕到時候在宋家又有個什麼事，她撅著性子不肯回來。」自己閨女什麼性子馬大嘴這個當娘的一清二楚。
至於李金香帶去的外孫子還回不回的來，不在馬大嘴考慮範圍內，這宋家自己的大孫子都不要了，她是覺得兩個外孫好，可是她還有自己的一家，哪能真的養了兩個外孫。
再說了，誰家兩老的真捨得不要送上門的大孫子訥。至於外孫女，他們能送去一回，一回生二回熟，還不能再送去第二回嗎。
所以不論李金香和宋明華的事情能不能成，只要李金香沒帶著兩個孩子，再過個一段時間，或者挑遠一些的，女娃兒家總嫁得出去。
就連河頭邊上住著的那家大傻子，現在都在馬大嘴的預備女婿範圍內，之前那大傻子是說到了一門親，只是他沒多久老奶去了，跟村裡人借了一筆錢才把人給埋了，那還插一腳的親事自然而然也就黃了。
可馬大嘴觀察過，那大傻子人雖傻，但幹活是真厲害，每回見他身上都是乾乾淨淨的，就是看他那腦子也就跟十歲男娃兒差不多，自理能力還是有的。
住的近他們也能幫襯一下，等他們老了，說不定他們孩子也大了，又有李軍這個哥哥在，李金香和他的日子怎麼也不會不好過。
也不是馬大嘴不想讓李金香有更好的，但是就她之前在村裡乾的那麼事，好的沒結婚的小夥子根本不會考慮她，一大半都是那些帶著兩三個孩子的快三十歲男人。
這給人當後娘的日子哪是那麼好過的，還不如就選那個大傻子呢。
張欣先說了回來的時候能帶著李金香一起，只是如果李金香自己不願意回來，她是勉強不來她的。馬大嘴也連忙點頭，說她已經跟李金香說好，要是她真不願意回來那也就隨她。
馬大嘴年紀也大了，李金香都當媽的人，要是連這點事情都不想清楚，她再為她做打算也是沒有用的。
馬大嘴也從兜里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十塊錢，李金香去京都的錢她也會給她，就怕李金香胡亂花沒了或者被人給誆騙了，就拿了些放在張欣這，如果回來的時候李金香沒有錢買票，可以用這個當路費。
有張欣和喬宏振，馬大嘴也放心，這十塊錢她也沒告訴李金香。
既然決定了要回京都，有沒有張父的回信並不重要，學校放寒假的時間在一月初，離著還有快一個月的時間，他們帶著元元回去，最好是坐卧鋪回去。
在知道張欣他們是要買卧鋪票回去的時候，馬大嘴咬咬牙也定的和他們一樣，卧鋪和硬座不在一起，李金香又帶著孩子去不買卧鋪路上根本不好過。
至於出的錢就不信李金香還不能從宋家中要到了，就是那個大孫子，也不是白給的，怎麼都要宋家給比錢才算。
但年關時候卧鋪票最是難買到，趙厚良說包在他身上，去大隊部打了一通電話給市裡的陳國生，說了情況后，陳國生直接應下，說拿到票他自己給送下來。
如今形勢比頭幾個月好多了，雖並未完全明朗，但陳家算是度了過去。
而陳國生也挺久沒和趙厚良敘敘舊了，他如今有時間有精力的怎麼也要下來找趙厚良聊聊，而且城裡住久了，也挺想在鄉下自在下。
大隊部里的人看趙厚良就是說了一句話，電話對面的大領導就果斷應下了，一時對趙厚良的態度也更殷勤了，之前他們就是聽大隊長說著老爺子和市裡領導關係好，但他們也沒親眼見過，哪知道是這麼的好啊。
一個大隊上的小幹部直接把趙厚良送到了門口，也不收電話費，但趙厚良把錢壓在了電話下，回去把事情說了，又接著和喬大根喬宏振一塊灌香腸。
他們買的腸衣不夠多，打算再去大隊換一些，多灌些香腸，等陳國生下來了就能吃了不說，還能給他帶些回去。
而時間也慢慢地快到了李萍和陳家寶結婚的時候，結婚那天是星期四，李萍這邊的席是周三，張欣因為還要去學校上課，只能趕回來吃兩邊的席，女方這邊的席是在下午，學校放學早張欣能趕回來，就是不能在第二天給李萍送嫁，但索性兩家都在一個大隊上，離得不遠，李萍也不在意那些，只要張欣能來了就好。
張欣和喬宏振分開走，張欣作為女方這邊的好友，喬宏振是陳家寶那邊的，還要和陳家寶一起來接親。張欣雖沒送親，中午的正席也是要去的，不過有喬宏振在也不怕去晚了沒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