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聽說有夫妻相

李萍結婚的時候她大哥嫂子也帶著孩子一塊回來了，兩人廠子里都沒放假，是找的其他工友換班，李萍的嫁衣是留著明天穿的，但她在請教了張欣后改了去年的一件舊棉襖，是暗紅色，也很適合今天這個場合穿。

何小芬進來找李萍的時候，看見她身上穿的這件衣服眼前一亮，她在縣裡服裝廠了幹了這麼多年，他們廠里的衣服質量好，銷量也好，但款式上和這個比起來，怎麼說呢，就是他們的衣服沒有好看的這個標準。

問過李萍是在哪裡買的這個衣服后，何小芬驚訝地左看看又看看，去年過年回來的時候，她是聽說過喬宏振娶的那個知青是會做衣服的，她以為也就是和那些裁縫做的差不多，沒想做出來效果是這麼好看，就這個款式設計哪個姑娘家看了不心動，就她一個當媽的人了，看了都想要一件呢。

原以為也就是這樣了，結果開席后看見她公公婆婆身上穿的衣服，何小芬又一次驚呆了，這也是那知青媳婦給設計的？

這知青媳婦不單是會設計年輕姑娘家的款式，上了年紀的人衣服設計的也不錯，那不是各個年紀段的男女老少的衣服款式都是會做的。

張欣放了學直接就來李萍這了，把隨身的布袋子放在李萍房間，和李萍聊了一會天，做了幾個月的生意，李萍也有些察言觀色的能力，她跟張欣講了她大嫂看見她這身衣服都誇好看，她大嫂是城裡人，又一直在服裝廠工作，眼光比他們都高，輕易是不會誇誰的衣服好看。、

但今天一連誇了三回，都說這衣服款式好看，是問她在哪裡買的。李萍猜測是不是她大嫂也想過年的時候做一件新衣裳。

張欣卻想的多些，說不定她大嫂會找他們商量上給廠裡衣服做些款式，李萍瞪大了眼，這事她想都不敢想，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得能賺多少錢。

她是知道服裝廠里都是工人，他們還是用的機器做衣服，肯定是用不到她來的，但張欣需要設計款式，她並沒有嫉妒和心裡不舒服，只是在想那張欣是得設計多少件衣服。

張欣笑道，「哪裡是那樣的，廠里都有自己的生產線，一件款式就能做上百或者更多的衣服，我們就只用每個年齡段設計兩到三件款式就行，再說了，這事都還沒準，我們就先自己想上了，等定了再說。」

「這些款式這麼好看，怎麼可能有人不喜歡，你不知道就我爸那人什麼都能講究的，我說給他做件衣服，他也是一直說不要，可做出來了都不捨得脫下，你沒看，他今天穿上了愛惜的不得了，之前還會穿的罩衣都沒穿，就想穿出去給其他人看呢。」

李萍說的不假，冬天的棉衣不好洗，一般外頭都會穿上一件罩衣，髒了洗了就行，可今天李順德從換上了那件新衣服后，做什麼事情都十分小心，就怕弄髒了，而其他進灶屋的活計，他都是直接甩給堂弟李老二。

今天是大隊長家嫁女，村裡來的人很多，李順德站在外面迎客，誰來了送了禮他都會和人說上兩句話，再裝作無意地撫撫身上的衣服。

李順德身上這件衣服是真好看，和他們穿的都不一樣，村裡人下意識就先注意到了，還以為是大隊長媳婦的，誰料李順德說自己閨女親手做的，他們兩老的一人一件，全是好料子。

村民們，「……」這原來是自己親閨女孝順的，難怪逮著人就炫呢，他們懂。

對著其他人李順德還能記得自己大隊長的身份，稍微收斂一下，但喬大根來了，他就完全不壓著了，拉著喬大根說的就沒停過嘴。

這是還記得去年殺豬的時候，喬大根穿著張欣給他做的新衣服在李順德面前炫耀那一回呢。

喬大根也理解，就和李順德一塊站在院子門口聽他慢慢說，有時還附和一下，十分捧場，要是中途有人來了，李順德招呼了人進去坐下，又拉著準備進去的喬大根繼續說上了。

正席開始的時候，張欣和李萍的大嫂何小芬坐在一張桌上，這回見著何小芬對張欣的態度親昵了不少，只是現在吃飯不是個好談話的好時機，何小芬也就沒和張欣說什麼。

飯後，張欣在屋子裡坐著和李萍聊天，沒多久何小芬也進來了，開始是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才慢慢地把話頭轉向了張欣設計的這些衣服款式上。

有李萍和周嬸子李順德兩口子衣服穿在身上，何小芬也不用張欣先打個樣給她看看在，直接說想讓張欣也給她做一件。

何小芬有些頭腦，也想在廠子里再上一步，只是能待在原位置上就很不錯了，再往上走難於登天，即使有退休的工人，工位也是留著給自己孩子或者賣了的。

而他們廠子里這兩三個多月以來，生意沒有以前好，每個月的銷售額還總往下掉，廠里的領導都在想辦法，何小芬想著先在張欣這也做一件衣服，上班就穿著去，等到了廠里再換工衣，要是領導滿意，她再來找張欣商量後續。

張欣自然答應了，在拿到何小芬的三圍后，就說回去就給她設計，李萍也保證最多一個星期就給她做好。

賣了幾個月的衣服，張欣還只有第一件衣服的款式有認真斟酌過，因為第一筆生意最好直接就能讓顧客滿意，打出名氣后才有更多的主顧上門。

而她第二個認真設計的就是何小芬的這一件了，像李萍說的，何小芬自身條件好，一般的衣服是很難入她的眼，而張欣也想要借著這件衣服在何小芬的服裝廠里露露臉。

因為白天還要上課，課後還要改作業，張欣比之前多花了一天時間才畫好款式，不過現在李萍也沒什麼事，陳家兄弟多，地里也不是多忙的時候，李萍又是新嫁婦，時間多的很，不消五天就把衣服做了出來。

自家大嫂的衣服自然是李萍送去合適，李萍就想著帶陳家寶一塊去自家大哥嫂子家認認門，兩人也去城裡逛逛，再扯些布回來給陳家公婆也做兩件新衣。仟韆仦哾

李萍和陳家寶兩家都在一個村子，平時要是李萍在婆家沒事，總會回娘家一趟，現在她嫁了出去，家裡就只剩下周嬸子李順德兩個人，李萍擔心他們兩個人在家寂寞，總會回去陪陪他們。

有時候能一天都在娘家待著，直到天快黑了陳家寶來接她才回去，李順德周嬸子雖也高興，但也怕她婆家會說什麼。

陳家三個兒媳婦是有些酸，但陳母跟他們說了得換種角度來看，想想老四媳婦的爹是大隊長，再想想人家的活又沒要你們干，還省了家裡的糧食，她這個婆婆都沒說啥，他們這些嫂子還嘰歪上，真那麼不樂意那你們自個也回娘家去，晚上天黑了再回來，她還省了不少事呢。

陳母把幾個兒媳婦都說了一通后，至少在面上看來，陳家一眾人對李萍時常回娘家的做法是沒什麼意見的。

課本上的知識老師們早就講完了，每個年級現在每天都是在複習，不是讓他們自己看書複習，就是做題，改了卷子后張欣再講題。

體育課沒取消，每周照樣兩節，選了班長讓他們自己做操后，就是自我活動時間，有學生從家裡編了一條草繩子帶來和同學們一起跳繩。

學校里公費不足，讀書已是不易，沒有多餘的條件再給他們準備體育課上需要用到的東西，不過學生們也不在意，他們來學校最重要的事情是讀書。

而劉娟娟現在也已經七個月了，等放了寒假來年新學期就是九月份，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生孩子，她自己倒是覺得無所謂，還能拖著大肚來學校上課，但李家一家都沒同意，劉娟娟又教的是一年級，要是人孩子在玩的時候沒注意撞上了怎麼辦，總不能把孩子生在學校吧。

加上劉娟娟坐月子也要一個月，是的，劉娟娟也要比著張欣來坐滿一個月月子，反正生了孩子后也不能一下子就回學校去，不如就在家把月子坐好了。

可一個老師負責的都是一個年級，誰也沒時間去給劉娟娟頂上，於是在一周一次的教師會議中，曾老師就讓劉娟娟在寒假的時候找上一個代課老師，不說整個下半學期，就是能頂上三個月也是好的。

至於一個月該給多少錢和代課時間得劉娟娟自己去和人商量。劉娟娟也知道這個事情是這個流程，但心裡還是止不住的鬱悶，她每個月的工資都要上交五塊給馬大嘴，說什麼沒分家就得交錢。

要是在家等著生孩子和坐月子那幾個月，交了生活費再給一些給代課老師，最後剩到她手裡的還能有幾塊，劉娟娟動起了小心思，在知青點隨便找一個知青來，一個月隨便給她幾塊錢好，這麼好的工作肯定有不少人搶著要，來學校上課不比在地里上工輕鬆。

說定了這個事情后，幾個老師又商量了什麼時候期末考，什麼時候放假還有下個學期的開學時間，小學科目學的都不多，只要一天就能考完，就乾脆全校同一天考試，老師們抽籤決定監考哪個年級。

今年過年是在一月二十幾號，怎麼也得在小年之前放假，曾老師就定於元旦放假回來後過一天就期末考，考試后再放幾天假留給大家休息和老師改卷子，等領了成績單就正式開始放寒假。

張欣在內的其他老師都沒什麼意見，所有事情都商量好后，她們也要準備自己年級的考試試卷，現在考試的卷子都要她們自己來出。

而在張欣忙著學校上課複習的事情時，地里麥子也打了施肥的時候，但麥地里的草長得都有苗高了，還要在施肥前拔草，不讓雜草搶了麥子的肥。

李順德也有扶持自己女婿陳家寶的意思，讓他去公社跑一趟，預定來年春耕用的化肥。但陳家寶去是去了，李順德給他的事都能做好，但李順德也看得出來陳家寶對接班人沒什麼興趣，後面也就淡了這個心思。

陳家寶就想跟著喬宏振干，這快到年底了，做的生意也越發多，但喬宏振除了在縣裡和鎮上去，就連市裡的生意都沒要，讓給了黑娃他們。

等到了麥苗施肥時候，張欣即使中午只是回來吃飯，都能聞到農家肥那股味道，學校里也能聞到一些，喬宏振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到了農家肥的味道，知道張欣愛乾淨，下午收了工喬宏振燒了一大鍋水，細細地把自己身上洗乾淨了。

張欣畏寒，但冬日裡多上兩天不洗澡她就總感覺哪裡不舒服，但這麼冷的天在後邊的小房子洗又太冷，每回都是吃了飯後，喬宏振把大木桶抬進他們的房間，燒上爐子，張欣也能慢慢洗，等洗好了直接鑽進被窩就是。

頭天氣溫又降了一些，還吹起了風，第二天天未亮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雨滴飄灑在瓦片上，再順著屋檐滴落到地上，整個村子都籠罩在一片朦朧中。

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冷了，張欣還要去上課，她用前兩個月留著的兔毛做了幾雙手套，之前上山抓到的兔子都全吃了，所有兔毛也只夠做三雙大的還有一雙小的，多出了喬宏振的沒有，不過也沒事，去年張欣閑在家給喬宏振做了兩雙手套還織了一條圍巾。

而那條圍巾也被喬宏振翻了出來，圍在了張欣脖子上。喬宏振把帽子圍巾手套全給張欣帶上，張欣只露了一雙眼睛出來，看著被整個包住的張欣，元元都樂呵呵地笑，這幾個月下來，元元也早就形成了習慣，知道張欣是要等到中午的時候才會回來，也沒在張欣要出門的時候要抱抱。

天空依然飄著小雨，路上也早已濕透，喬宏振騎得特別小心，張欣坐在後座不好給他撐傘，得伸著手舉一路，喬宏振果斷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張欣坐在後座只用給自己打傘就行。

雖然圍得嚴實，但那股冷風還是一直往張欣的圍巾里鑽，她又縮了縮脖子，現在下雨天又冷，路上就沒見著一個人。等走出大隊在去學校那條路上，就見李軍正小心攙著劉娟娟慢慢走。

張欣把傘稍微打高了一些，覺得劉娟娟和李軍兩人看著還挺合適的，不知道是不是夫妻之間相處久了，就會有一種夫妻相。

不知道她和喬宏振看著是不是一樣，之前他們從沒一塊照過鏡子，張欣決定等晚上在家的時候再好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