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理想破滅

什麼破遊戲，浪費勞資時間！這種東西壓根算不上遊戲。你們想靠這種粗製濫造的東西進入遊戲業，我勸你們還是早日放棄吧。隨便找個電子廠上班擰螺絲都比你們做這種破玩意強。注意把握進場時機……

王文浩來回地敲擊著鍵盤，在輸入欄寫下了長篇大論，盡情發泄著心中對於這款遊戲的蔑視。但是，隨著他把想說的話都打完，他又按下了Delete，把所有字都刪除了。

畫畫的小馬：老師，有什麼建議或者意見請告訴我。

王文浩看著對方最後發送的那條消息，人家態度誠懇，而他自己從開始就打算白嫖遊戲玩玩，算是欺騙了對方。現在他如果又對遊戲大加貶低，不太好吧。

於是他便直接關閉了聊天窗口，繼續觀看起了主播的遊戲實況。

伴隨著他在直播間留下了「戴佳偉菜逼」的彈幕，剛剛的射擊遊戲經歷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

另一頭，馬小宮則抱著期待靜靜地盯著企鵝聊天的窗口等待著雨宮老師的回復，對方已經接收了他所發過去的文件。時間也已經過去了將近2個小時，期間他還聯繫了他大學期間的導師，詢問其是否有漫畫或者二維動畫的外包工作。

畢竟他已經8個月沒有收入了，之前的連載漫畫雖然不景氣，但也至少有著每月800的全勤獎。算上他偶爾從老師那裡接來的漫畫外包和一些淘淘網的原畫定製。每月還能留有餘錢。但自從他開始和夥伴開工作室后，錢基本是入不敷出。原本以為遊戲完成後能夠大賣，從此走上人生巔峰。但沒想到現實是如此地殘酷，遊戲做完了，發行商跑路了。

再這樣下去恐怕就要吃不起飯了。

馬小宮依然等在電腦前，時間一分分地流逝著。時間也不早了，他計算著對方應該已經玩完他們的遊戲了。畢竟那只是一個demo，全流程也就2個小時。他又給雨宮老師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畫畫的小馬：老師，您睡了嗎？您對我們的遊戲有什麼想法嗎？

2分鐘后。

雨宮老師：睡了。

畫畫的小馬：哦哦，老師，打擾了，晚安，(*▽*)。

王文浩一臉黑線，「這傢伙是一根筋嗎？」

他一頭栽倒在床上，拿起手機翻看著短視頻。

但他的目光時不時地瞟到一旁的電腦屏幕，畫面上是QQ最後的聊天信息，那個(*▽*)的顏文字無比地顯眼。

他似乎有些在意，生怕錯過對方再次發來的消息。

「煩死了！」

王文浩從床上爬了起來，他坐回了電腦桌前，打開了一個新建的Word文檔，開始在裡面寫下長篇大論。

第二天清早，樓上傳來了電鑽刺耳的聲響，把睡姿奇葩的馬小宮驚醒。他睡眼矇矓地坐起身，看了看時間，才6點。

「怎麼搞得，這麼早就裝修嗎？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整個房間回蕩著刺耳的電鑽聲，他感覺耳膜都要被對方所擊穿。

「這幢樓不是沒別人住么，怎麼有人裝修啊……」

馬小宮戴上了耳機，慵懶地走向了廁所。

他看了一眼企鵝聊天，依然是沒有人添加他，雨宮老師也沒有回復消息。不過他的大學導師倒是發來了幾個文件。

徐姐：小馬啊，我這邊正好有幾個作圖的項目，是輕小說的插畫和商品包裝的角色設計。你如果有空的話先提供兩張樣圖，客戶如果接受的話，就交給你做吧。

畫畫的小馬：哇，救命恩人啊，你是我唯一的姐！

徐姐：對了小馬，聽說你和翔開了遊戲工作室。註冊公司了嗎？我這裡有幾個學生，想要實習。但他們又不想去和學校合作的那幾家動畫公司。他們說想到遊戲公司去練練。你們那邊缺人嗎？

畫畫的小馬：那個……我們還沒註冊公司，現階段也不缺人。

馬小宮其實是想說他們現在根本發不起工資，但他又嫌丟人就改了口。

他隨便洗漱一番，再弄了些吃的，時間已經到了9點，樓上依然是電鑽聲大作。小馬想跑到了樓上看看究竟是什麼情況，剛到電梯就迎面撞上了胖子陸天翔。

胖子問道：「嘛呢，這麼急急忙忙的！」

小馬指著天花板，「你聽聽，這都鬧了一早上了。走！跟我上去理論！這還讓不讓人安靜了，這不是擾民么。」

「別去了，你這就你一家住戶，還是租的房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我昨天電話聯繫到了3家發行商。他們想要看看我們的demo。」

「是嗎？那還等著幹嘛？走，去給人家發文件。」

聽到有了發行的希望，兩人幹勁十足。火急火燎地就聯繫上了那三家公司。

但是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3家公司接收了demo以後紛紛發來了拒絕發行的消息。

不僅如此，馬小宮所添加的那些公司也紛紛添加了他好友，但隨著demo的發送，對方也一一表示不是他們想要的遊戲產品。他們目前只收RPG遊戲。

隨著一家一家公司的回絕，小馬和胖子的情緒一度下跌，最終兩個人已經癱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不甘。

難道他們的遊戲真就做得這麼差么？

或許是創作者濾鏡干擾了他們的認知。往往作品的創作者都會把自己的作品看得很高。別人的貶低，在他們眼裡只不過是不懂欣賞罷了。

剛開始的歡樂視覺公司拒絕他們，他們還以為對方只不過是不懂遊戲只為掙錢的商人。他們所做的遊戲類型雖然不是市場主流，但也是一個具有潛力的產品。但經過這麼多次的否定，他們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他們恐怕是自視過高了。

此時樓上再次傳來了電鑽聲，那尖銳的聲響就如同人們的嘲笑聲，電鑽鑽擊的不是牆面，而是他們的理想，理想破滅。

「馬德！我忍不了了！」胖子抄起了身旁的汽水玻璃瓶，隨後憤然起身，「還讓不讓人活了！擾民啊！煩死了！」

而此刻馬小宮則與胖子交換了身份，他極力拉住衝動的胖子，「不值得，不值得！」

嘟嘟嘟嘟

眼鏡的筆記本電腦傳來了企鵝聊天的提示音，小馬湊過頭去一看是雨宮老師發來了消息。

雨宮老師：你們的遊戲我玩了，作為一款FPS遊戲，問題蠻多的。

雨宮老師：發送了離線文件-修改建議.doc；

雨宮老師：這些點，你們看看吧。如果能改的話應該能把遊戲的質量提升些。

馬小宮喜出望外，對方發來了修改意見，說明發行商看出了他們遊戲的潛力，那麼就還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