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繁瑣的早晨

「你好，現在是北金時間五點五十......」

在鬧鐘開始播放接下來內容前，季靜熟練地側身一拍，就讓這該噶掉的鬧鐘閉嘴了。但這隻能治得了一時，畢竟......

「你好，現在是北金時間五點五十三......」

「你好，現在是北金時......」

「你......」

逐漸接受是時候起床這個人間悲劇后，季靜揉著睡眼，坐在床上，正準備疊被子時，卻摸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嗯......硬硬的，大大的，還有些許的韌勁，什麼時候家裡有這東西了？她扭頭去看，一時間呆住了。

只見她的手掌按在睡衣掀開一角而露出的腹肌上，一個男的就在她床上呼呼大睡。

「啊啊啊！！！」

季靜驚叫一聲，隨後一個魚跳龍門躲進了牆角里。這時，床上那男的醒了。

「啊唔，睡得可真香。」

「不要動！」

沫羽扭頭一看，只見季靜在牆角瑟瑟發抖。

「哦，你也醒了？」沫羽說。

「不要動！老老實實交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你對我做了什麼！」

「這不很明顯嗎？就是睡了一會兒。」

「一會兒？不對，這不是重點！你到底為什麼會在我床上睡覺！」

「呃，情非得已。」

「啊？變態！」

「安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硬要解釋的話，『夢遊』這個理由你覺得好不好？」

「『夢遊』？誰會『夢遊』到別人房間，況且我還上了鎖的！」

「或許我天賦異稟？」

「不管怎麼說，你都有罪！」

「有罪？什麼罪？」沫羽心想：你感謝我還來不及，還有罪？

「對，和男的睡覺可是會有小孩的，你知不知道！」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都安靜了。

「噗！」經過一段時間的獃滯，沫羽綳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

「我笑你某些課業不過關啊。」

「什麼意思？雖然我不是全年級排第一的，但好歹也是能排進前十的，怎麼可能不過關？」

「跟你說也是白說，那玩意兒你學校應該還沒得上，總不能搞社會實踐吧？」

什麼社會實踐？沫羽知道季靜一時半會也不明白他說的到底是什麼，也就沒想再多說，打了個哈欠就下了床。見沫羽下床，季靜抄起旁邊的掃把和他對峙。

「你想做什麼？！」季靜問。

「沒做什麼，回去睡回籠覺。」

撂下這句話，沫羽看都沒看季靜一眼，就出門去了。

季靜起初還以為這是什麼陰謀，但窩在牆角好一會兒了也不見有什麼動靜，於是貼牆慢慢靠近門，猛地一關反鎖后，用貓眼觀察門外。觀察了很久，的確是風平浪靜，可這就更讓季靜困惑了。莫非真的是像他說得那樣，只是單純的夢遊？就在她思考這事的可信程度時，鬧鐘又響了起來。

「你好，現在是北金時間六點整。」

意識到快遲到的季靜來不及多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整理好衣著后，就風急火燎地出門了。在她出門后，隔壁屋的沫羽正含著咖啡味棒棒糖，捧著平板坐在沙發上看相聲。

「唔，現在的學生都是過這樣的生活嗎？」聽著相聲的沫羽打了個哈欠，眼淚都流出來了，「看來咖啡味棒棒糖的提神還是比不過相聲的入眠效果。

」

放下平板，沫羽縮在沙發上閉上雙眼，然而卻在黑暗看到了昨晚噩夢的輪廓。

「算了，好事做到底吧。」

另一邊，學校里，學生正陸陸續續進入教室，有幾個勤奮的已經在看書了。

一向努力的季靜自然是其中一員，只不過現在她盯著書本上的字，腦里卻莫名其妙地浮現沫羽那張一看就讓人生氣的臉，以及那手感還算不錯的腹......等等，這是不是有點少兒不宜了？使勁搖了搖頭，將雜念甩出去后，就迎來了晨讀時間，郎朗讀書聲響徹課堂，伴隨著夏天早晨的微風，令人心安。

這時，某處傳來不和諧的聲音。季靜用餘光去看，原來是正在收作業的班長在和一個女生說話。那女生叫關小洺，留著一個厚厚長長的劉海，平日看不清她的眼睛，也不怎麼跟同學講話，給人一種陰沉到有些陰森的感覺。而且，看班長那怒髮衝冠的樣子，看來是又沒收到那女生的作業。不過，這也很正常，畢竟學習好的作業不用催，學習不好的作業催也沒用，除了責任心強到沒邊的班長外，其他班干對不交作業的同學都是默認不收的態度，畢竟就算去收了，最後估計也只能收到空白的作業本。果不其然，在班長的威壓下，關小洺交了作業，可班長拿來檢查后臉都綠了。在氣呼呼地撂下一句「做完再交」后，班長抱著收來的作業回到了座位。

欸，每天基本都會上演的鬧劇。季靜心裡感嘆，可這時一個聲音卻在耳邊響起。

「哦？還真是巧。」

季靜頓時瞳孔放大，可左看右看，同學們都在讀書，根本就沒有人在她耳邊說話。她嘆了口氣，想來大概是幻聽，就在她收拾情緒繼續讀書時，那個聲音卻又在她耳邊響起。

「很意外嗎？喂，別看了，我不在這裡。」

「你是......沫羽？」季靜認出了這是沫羽那討人厭的聲音。

「沒錯，是我。」

「你明明不在這裡，怎麼能和我說話？」

「我自有我的辦法，倒是你，最好小聲點，不然讀書聲可掩蓋不了你那既害怕又生氣的聲音。」

「你！」

「好了，說正事，我需要你幫我做些事。」

「......我為什麼要幫你？」

「因為你昨天剛洗的衣服碰巧被一陣風吹到我這裡了，想拿回去就要乖乖聽我的話。」

「你說謊可以再假些嗎？我昨天根本就沒有洗衣服好吧？」

「這樣呀，我還以為你會是愛乾淨的女孩，想不到啊，想不到啊你竟然如此邋遢。那麼這個理由如何：我是被封印了五百年的仙人，最近被一位高僧所救，不過高僧救我也是有條件的，條件就是......」

「你不是仙人，是個猴兒吧？還條件呢，去西天旅行？」

「原來你知道這個故事，那看來我低估你了。」

「我要是不知道就有鬼了。」

「你就算知道也有鬼。」

「嗯？」

「按我說的做，屏住呼吸，不要挪動頭，只用眼睛餘光去看你左邊窗戶最頂上的東西。看見了嗎？」

季靜照他的話去做，結果看到窗戶那裡有一雙黑色的眼睛。

「這是什麼？」

「如你所願，鬼啊。」

「你......可以正經點嗎？」

「實話實說罷了，你看，他發現你在看他，消失了。」

「欸？」季靜一看，還真是。但她轉念一想，「可能是光學現象。」

「哈哈，你真幽默，那你怎麼解釋你現在跟我說話的狀態？要不，你試著不出聲，僅用意念，我也能聽得見哦。」

「呵，怎麼可能會那麼神。」季靜心想。

「就是那麼神，你不得不認。」

沫羽的話給了季靜一個迎頭重擊，這讓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傢伙確實有非常人的能力。

「你這是......魔法？」季靜努力擠出這不合實際的詞。

「不太算，但也差不多。」

「這是哪門子回答......」

「好了，閑談到此為止。看到那個陰沉的女生了嗎？」

「看到了，怎麼？」季靜看向之前那個被班長收作業的關小洺。

「我需要你幫助她。」

「啊，為什麼？我不是說幫她不好，但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很簡單：人命關天。她今天下午有血光之災，破解之法只有讓一個人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

「那為什麼你不去？」

「哈，我有其他重要的事要辦。」

「比如？」

「你不必知曉，反正我把消息告訴你了，救不救她全取決於你。就這樣，我先走了。」

「喂，喂？」

任由季靜再怎麼呼喚，沫羽的聲音也沒響起過。這讓她很是鬱悶，不知道還好，但知道了還不去救，這種作為給她的感覺就像她是幫凶。在謹慎思考一番后，她硬著頭皮站起，走向班長那邊。班長起初還被氣勢洶洶過來的季靜嚇了一跳，可當季靜說明來意后，她大為驚喜，連連拍打後者的肩，全然不顧此時後者已經臉紅到脖子根兒了。

在班長眉開眼笑地同意后，本就羞紅了臉的季靜又硬著頭皮走向關小洺。小聲讀書的關小洺發現有塊陰影罩住桌面，抬起頭，季靜滿臉通紅地站在她面前。

「你、你來做什麼？」關小洺問。

「來幫你補習。」

「哈？」

另一邊，沙發上的沫羽緩緩睜開眼，他起身，看到了坐在另一邊的林愷柏，後者在削蘋果。

「你什麼時候來的？」沫羽問。

「一個小時前，那時你剛剛躺下吧？」

「沒錯。」

「都說了不要經常用這個能力，要是有人趁虛而入怎麼辦。」

「不是還有你嗎？」

「這次是碰巧，我善心大發，來看看你這傢伙是不是還活著，下次就不一定了。」

「放心，這次是特殊情況，不會有下次了。對了，蘋果分我一半。」

「滾開，想吃自己不會去削啊？」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林愷柏還是分了大半的蘋果給沫羽。沫羽接過後很開心地啃了起來。

「話又說回來，你『工作』做得怎麼樣了？」林愷柏問。

「馬馬虎虎，但還是有點起色，至少時間足夠我下一次『循環』了。」

「那我就放心了。」

「你不是還得陪你的小女友嗎？浪費假期過來找我應該不是只為了跟我閑談吧？」

「當然不是，」林愷柏拿出一張紙條，「這是下一位委託人的信息，你可以直接打電話找他。」

「有趣。既然如此就多謝了。那麼，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了。」

「你還有時間嗎？」

「姑且還有些空閑，你想做什麼？」

「去樓下幫我買一份蒸餃。謝謝。」

「滾。我沒時間，先走了。」

「唉，真是無情，明明當年叫我『大哥哥』的時候還那麼可愛，過了十多年就變成喜新厭舊的男人了嗎？」

林愷柏可聽不得自個的黑歷史，陰沉著臉出門了。沫羽則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拿起放在肚子上的平板，把整條手臂都伸了進去，在搗鼓一陣后，他拿出了一根看上去有些年頭的魔術棒。

「那麼現在，是工作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