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禁忌的傳承

季靜在光怪陸離的通道里奔跑，可無奈怎麼都跑不到終點。就在她停下喘氣時，腳底忽然浮起一個氣泡狀的東西，她和那東西面面相覷，大叫一聲，彼此都嚇了一跳。

「你你你你、你是什麼？」季靜問。

「我不叫你你你你，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叫我飄飄先生，或者飄飄女士。」

這兩個詞好像是形容兩種性別的吧？季靜按捺住吐槽的慾望，因為看他說話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她倒也不怎麼害怕這個氣泡狀的小東西了。

「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季靜問。

「啊，我是來告訴你就這麼一直跑，你是怎麼都離開不了這裡的。」

「那怎麼辦？！」

「沒事兒噠，只要我動動手指，你就能到你想要到的任何地方了！」

「你......有手指嗎？」

季靜終於忍不住吐槽，飄飄晃晃短短的小手，彷彿是想用行動打她的臉。可季靜看著那小氣泡模樣的手，忍不住啞笑。

「哼！竟然笑我，早知道我就不出來了！」飄飄鬧脾氣。

「你這麼說我倒要和你說道說道了，剛剛我跑的時候你怎麼不出來。」

「我也想啊，但你一進來就跑呀跑，我縱是有兩條這——么長的腿也追不上啊！」飄飄晃晃短短的腿。

「呃，對不起。」

「雖然你誠意不夠，但我還是勉為其難地原諒你了，說吧，你要去哪兒？」

季靜想起現在關小洺還處在危險之中，於是趕緊把一切都告訴飄飄。飄飄聽完后，也明白了季靜想去何地，於是乎他晃晃小手，變出來一本飄著的書，在念完咒語后，一扇門出現在他們面前。

「好了，事不宜遲，快走吧。」飄飄說。

季靜點頭，踏入那扇門，耀眼的光芒瞬間將她吞噬，待光芒消散時，她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教堂。抬頭觀察四周，她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十字架，下面是整齊的排木椅，明媚的陽光透過大片的彩色玻璃，將眼前的一幕照得明亮且安寧。這裡固然好，但顯然不是她應該來的地方吧？難道是飄飄傳錯了？可她也沒有聯繫到飄飄的辦法，只能試著在這裡尋找，果不其然，她在角落的排木椅找到了一個戴紅頭巾的老人。

「老人家，請問您......」

「啊，你是在叫我嗎？」

老人慢慢起身，等季靜看到她面容時是大驚失色。因為老人正是關小洺的奶奶！

「你到底是誰！」季靜很是緊張。

「瞧你這話說得，我自然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家咯。」

「真的嗎？」

「咯咯咯。」

雖然不知從何說起，但季靜發自內心覺得這是真的奶奶。可現實里，關小洺的奶奶應該已經去世許多年了，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等等，如果說這裡就不是現實呢？意識到這一點的季靜左顧右盼，想要尋找構成這個虛假空間的原因，聯想到沫羽所說的神秘力量「審判」，她覺得這裡大概率就是關小洺創造的世界。

「小妮子，你在看什麼呢？」奶奶問。

「我在找人。」季靜直言無諱，畢竟她覺得這個人應該是關小洺創造的人偶。

「喔，是嗎，那可以說說看你在找誰嗎？說不准我能幫上忙呢。」

「奶奶，這個你是幫不上忙的。」

「現在的年輕人啊，凈小瞧老人家，你都不說，又怎麼知道我幫不上忙呢？」

「真不是小看你，

我要找的人很特別，你說你能幫上忙，總不能我告訴你了，我找的人就會出現吧？」

「說不定呢？」

「那好，我要找的人叫關小洺，請問你認識嗎？」

「認識，當然認識，你看，她就在上面玩呢。」

季靜扭頭去看，發現十字架下，有一個小女孩正搗鼓著什麼。情不自禁地，她走上前，蹲下問小女孩在做什麼。小女孩轉過身，季靜看出她確實是小時候的關小洺。

「小洺在修玩具，大姐姐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關小洺手裡拿著支離破碎的小木馬。

「我是來找你的。」

「找小洺做什麼？小洺還得修好玩具呢。」

「你這個玩具修不好的，你看，軸都斷了。」

「不，一定能修好的，這可是媽媽留給我的玩具，奶奶老了手腳不好，但小洺很厲害，小洺一定能把她修好的！」關小洺嘟起嘴，轉過身去，「大姐姐是壞人，不要跟大姐姐說話了。」

了解關小洺過往的季靜心裡很是愧疚，於是她慢慢地收攏小木馬的零件，把它們放在關小洺面前。

「姐姐錯了，對不起。不該說你玩具修不好的，其實只要方法得當，哪怕軸斷了，也是能修好的。」

「真的嗎？那我就原諒大姐姐了。大姐姐是好人！」

她們開始整理零件，修復小木馬。季靜雖然知道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但看關小洺熱切的眼神，還是不忍拒絕。就在她對修復這小木馬焦頭爛額時，奶奶慢悠悠地過來，看著這兩個貪玩的孩子，慈祥地笑了。

「孩子，謝謝你。」

季靜扭頭，看見奶奶遞過來一根小黑棍，下意識地，她拿住了。就在她拿住的一瞬間，手中彷彿閃過一絲電流，隨後腦袋又熱又脹又重，就像被灌入了滾燙的鉛。很快，就連眼睛也變得熾熱，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就在她以為自己就要交代在這裡時，一股涼流自心頭而起，將那滾燙驅趕，等她終於恢復如初后，她環顧四周，發現關小洺和她奶奶已經不見，只留下一隻零碎的小木馬。

「我已將自己所有全部傳授於你。」虛空中傳來關小洺奶奶的聲音，「孩子，記住，永遠不要丟失自己的本心，哪怕與命運為敵。」

那聲音空靈而偉大，反響於教堂之中，季靜思考其中的意思，莫非這片空間的製造者不是關小洺，而是她奶奶，可如果這樣，這片空間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就在她仍在思考的時候，一把劍「叮噹」插在她面前，回頭，只見教堂大門已經打開，在耀眼的白光中，一人正站在那裡。

「你是誰？」季靜問。

「外來者，你有何資格詢問我的名字？」

「你是關小洺？」

「是與不是，與你有關係嗎？」

來者正是關小洺，只不過她現在的形象與之前截然不同。一身黑色的修女服，束起來的長發，還有手中如蛇身一般彎曲的劍，如果說之前的關小洺是靦腆的社恐女孩，面前的關小洺就是渾身散發危險氣息的斷罪修女。季靜見來者不善，立刻準備應敵，等等，「準備應敵」？她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小學生，能用什麼對付一個這麼危險的敵人？情急之下，她拔起面前的劍，對向關小洺。

「你不要過來！」季靜警告道。

「哦？看來你的智商不高。」

「什麼？」

「那把劍是屬於我的，拿著我的武器來對付我，無疑是天方夜譚。」

季靜看見關小洺只是向她張開手掌，她手中的劍就不受控制地抖動，隨後飛了出去，她躲閃不及，手臂被劃了一下，扭曲的傷口立刻開始大出血。痛苦地捂著傷口，她半蹲在地，大口喘氣。關小洺見她已經失去戰鬥的慾望，開始慢慢向她靠近。

「老實說，我不清楚老太婆選你的原因，但現在看來，原因什麼的都無所謂了，因為就算繼承了老太婆的魔法和知識，沒用的傢伙就只是沒用的傢伙。」

關小洺抬起雙劍，向季靜砍去。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股劇烈的風暴在她們之前炸開，關小洺的雙劍被甩了出去，她意識到了不對，但為時已晚，一根魔法棒抵住她胸口。然後，火焰從中爆裂，關小洺倒飛出去，砸在了十字架上。可這還沒完，無中生有般，十字架上出現了數十根鎖鏈，將她死死地禁錮在十字架上。

做完這些后，季靜從地上爬起來，臉色蒼白地咳嗽幾聲。

「我小看你了。」關小洺說，「想不到你半蹲在地上，原來是在掩飾釋放魔咒的動作。」

「不，那是真的很痛，我差點就失神了。但我很清楚，如果就這麼倒下我一定會死，還不如掙扎一下。」

「這叫掙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謙虛也得有個限度吧？」

「懶得和你爭辯。」

季靜慢慢坐在地上，輕輕念出魔咒，手中魔法棒閃爍綠光，她的傷口也開始癒合，但是傷口扭曲，癒合的時候她死死咬住手掌，才沒在關小洺眼前叫出聲來。

「......這麼愛面子？」關小洺譏諷道。

「也不完全是。」季靜放下咬出紫色牙印的手掌，「倒是你，你到底是誰？又為什麼要攻擊我？」

「你這個問題真可笑。」

「可笑？」

「沒錯，可笑。如果你相依為命的奶奶選擇將遺產留給一個陌生人，而不是自己，你會不會嫉妒？」

「就因為這個原因，你就要殺人？」

「對，沒錯！」

「看來你不是關小洺，我認識的她不是這樣的人。」

「哼，你對我又了解多少！」

「內心有對友誼的期待，卻因為自己的性格而失之交臂。正是因為和我很像，所以我才分外了解。像她那樣的人，絕不會是對別人出手的人。」

「可笑！」

「和你說話就是浪費時間！說吧，你到底把真正的關小洺藏在哪兒？」

「我就是她！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是她！」

見這個人還在嘴硬，季靜思考要不要徹底解決這個問題。就在她思索關於抹除這人魔咒時，腦子混亂的魔法知識里卻有幾個詞引起了她的注意。

「『阿卡那』，『對立面』，『影響命運的力量』......」季靜發現了真相，但她臉色鐵青，顯然對這個真相難以置信，「難道你真的是關小洺，但是你是她的另一種存在，是由『阿卡那』的力量所誕生的『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