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揭露的真相

房間里，季靜和關小洺分坐兩旁，面面相覷。

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啊！季靜心想：剛剛打電話給林愷柏時聽見了隱約的雨聲，這說明雨勢很大，但現在外面風平浪靜，很顯然這就不對勁。但現在這局面，感覺關小洺也茫然不知，要怎麼跟她說明白呢？

「季、季靜同學，你是不是有心事，從剛才開始你臉色就不太好。」

「啊......不是，多謝關心，我只是......」季靜隨便扯了個理由，「人有三急，請問你這兒的廁所在哪兒？」

片刻后，在出門左轉的廁所里，季靜盯著馬桶呆若木雞。時間彷彿被拉成了麵糰，而她隻身躺在上面，雙眼模糊。彷彿一切都失去意義，就連思考也變得費力。

「該死。」

季靜暗罵一聲，重新拉回飄走的意識。這時，她發現自己站在鏡子面前。她很是驚愕，畢竟剛才她還在盯著馬桶，怎麼一不留神就換成了鏡子？

鏡子里的她很是憔悴，彷彿老了幾十歲那樣，整體的精氣神變化讓她差點認不出自己。扭開水龍頭，用冰涼的水沖洗了下臉后，她才感到久違的輕鬆。但就在她洗完臉，抬起頭時，鏡子里的她卻露出了笑容。

那笑容從嘴角裂到耳垂，能數清當中粒粒分明的尖牙，那長長的舌頭就要突破鏡面。

「你逃不了的。」

季靜驚叫一聲，甩開門衝出廁所。慌不擇路的她和關小洺撞了滿懷。

「哎喲，季靜同學你還好吧？」

「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快逃！」

「逃？為什麼要逃？」

「現在和你說不清楚，總之我們快離開這裡！」

「你想取哪兒？」

季靜不由分說地拉起關小洺的手就跑。她們跌跌撞撞地下了樓，好不容易來到大門前，季靜迫不及待推開門，眼前的一幕卻讓她目瞪口呆。只見在門后，是和二樓幾乎一樣的景色，只不過暗了許多，若不是牆角火爐燃著火，怕是會更暗。盯著那個火爐，季靜意識到了不對。

「小洺，你家的火爐應該很久前就不用了吧？」

關小洺沒有回應。

「小洺？」

季靜回頭，只見她一直拉著的關小洺竟然變成了一個紙人，她嚇得不輕，雙腿發軟，一鬆手就一屁股摔在地上。而紙人沒有動靜，好像真的只是個紙人。

「被嚇到了？」

一個戲謔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季靜像受驚的小兔一樣蹦起，正想逃離時被拉住了手腕。

「喂，怕什麼，是我。」

聽見這話，季靜回頭，她看到拉住她的傢伙用大大的帽檐遮住了臉，加之一身黑的燕尾服和披風，穿著打扮乍一看還以為是一隻特大號的蝙蝠，如果不是能依稀看出人樣，她怕是早就掙扎逃開了。

「......你是？」季靜顫顫巍巍地問。

「還能是誰，當然是來拯救你的天使啦。」

帽子摘下，露出藏匿的微黃捲髮和碧綠眼眸，來者正是沫羽。季靜看見沫羽的容貌，愣了片刻。

「你是沫羽？」

「當然，你見過第二個那麼帥的人嗎？」

話音剛落，一個巴掌便向沫羽扇來，還好他反應快，一偏頭躲開了。他十分驚訝，就在他準備質問季靜時，後者眼眶轉著的晶瑩眼淚卻將他到嘴邊的話擋住了。

「都是你的錯......」季靜咬牙切齒。

「也不能全怪我。」

「你把我誆騙到這裡，

就是為了戲弄我的？」

「沒有，你為什麼會這麼以為？」

「這個地方的一切都是假的，什麼鬼什麼神啊，都不過是你用來嚇人的精心設計......」

「我承認，這個地方是假的。」

「假的？」

「對，但你說的鬼神什麼的，都是真實存在的。」

「不，你騙我。」

「也許你聽起來像是騙人的，但這不怪你，畢竟自那場數百年前的戰爭后，鬼神與魔法就統統成為了禁忌之說。也許你內心否認，但總有一樣東西你否認不了。」

「什麼？」

沫羽微笑，緩緩向季靜展開手掌，碧綠的光芒閃爍，一道由光線構成的星圖出現在她眼前。

「這就是......魔法？」

「沒錯，如果你還是不相信，可以試著接觸它。」

季靜伸出手指，輕輕一戳，見沒有發生什麼事後，她大膽起來，試著將星圖轉動。星圖回應了她的動作，緩緩旋轉起來，塵封許久的知識以光為載體，從指尖傳入了大腦，剎那間無數陌生的畫面相繼出現在她眼帘。屍體邊的鷹嘴面具，火焰中捆綁的女人，付之一炬的書籍，還有那高高在上、於血泊中拿著權杖的雍華之人，他正看著什麼，眼中流露恐懼。

「看到這兒就行了。」

沫羽收回了星圖，季靜眼中的畫面也隨之消失。

「怎麼樣，對這魔法的歷史還滿意吧？」他問。

「我感到悲傷，還有憤怒。」

「這就對了，說明你已經冷靜下來了。」

「這都是真的嗎？」

「如你所見，這都是真實的。」沫羽說，「既然你已經接受了，不如我們看點其他的，如何？」

「其他的？」

「沒錯，關於你同學關小洺的往事。」

沫羽慢慢向前走，季靜也隨其後。等他們站定時，周圍的環境竟扭曲了下，隨著一聲沉悶的鐘聲響起，陽光從窗戶透來，房間里有一個老人正帶著小孩從門口進來。她們如幽靈般穿過沫羽和季靜的身體，在房間里坐下。

「這是？」季靜見那小孩有些眼熟。

「關小洺和她的奶奶。」沫羽說，「不久前，她們逃避了驅魔人的追捕，來到了新家。」

「驅魔人？」

「就是自以為是、恨不得把世界都掌控在手裡的傢伙。你看，奶奶的胸口是不是有塊黑霧。」

季靜看去，在陽光的照耀下，關小洺和她奶奶變得半透明，而在奶奶胸口正有塊十字形的黑霧。

「這是什麼？」季靜問。

「死神的標記，你可以將它看作一種詛咒，但無論如何，它存在的意義都只有一個：死亡將至。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我只不過通過一些小手段重現出來而已。總之，兒子和兒媳的犧牲，使得奶奶可以帶著孫女逃離之前的國度，只不過由於魔法的透支使用，奶奶的壽命已所剩無幾。」

果然，不一會兒，奶奶胸口的十字黑霧擴散，她也隨之倒在椅子上。小女孩還沒意識到奶奶的離世，正拉著奶奶央求陪她玩一會兒。看著這一切的季靜感到悲傷，卻無可奈何。

「按照命運的安排，接下來關小洺會發現奶奶的異常，然後撥打報警電話。」沫羽說，「可這時，一直暗中等待機會的魔鬼出手了。」

關小洺發現了奶奶的異常，跑去打電話，就在這時，椅子旁邊的保溫瓶塞子忽然打開，一個黑影從中彈出，一瞬間就附身在奶奶身上。

「小洺，你宰做什麼？」

「奶奶！」

見「奶奶」蘇醒，關小洺喜出望外，緊緊抱著失而復得的「奶奶」。而「奶奶」卻狡詐一笑，一隻黑爪從頭頂探出，直直刺向關小洺的心臟。

「危險！」季靜衝過去擋在關小洺身後。

黑爪穿過她的身體，捅進了關小洺心臟。季靜意識到了什麼，當她慢慢移開身體，黑爪也隨之模糊。她沒有受傷，因為現在的人不可能改變已經發生的歷史。

但這是不是意味關小洺已經死去了呢？並沒有，當黑爪刺入心臟時，一道耀眼的光芒從中綻放，黑爪炸散而去，關小洺完好無損，抱著奶奶的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反觀附身於奶奶的影子可沒那麼幸運了，在那道光芒綻放后，雖然奶奶的身體沒有事，但裡面的影子已經奄奄一息。

「『審判』的力量，果然厲害。」沫羽說。

「『審判』？」

「這你不需要知道，總之你也看出來了。附身在關小洺奶奶的鬼魂雖然厲害，但關小洺身上有著他也無法匹敵的力量。為了謀取那份力量，只剩一口氣的他潛伏在奶奶身體里，慢慢恢復力量的同時也在等待著一個機會。」

「機會？」

「沒錯，就是現在，二十年才會到臨此地的沙克斯之雨。在這場雨夜，『審判』的力量將會被削弱，而漫無邊際的黑夜，則會使鬼魂的力量得到最大強化。不得不說，這個機會抓得不錯。」

「那不能再拖沓了！我們得趕緊找到關小洺！」

「不，是你要去找。」

「我？那你做什麼？」

「我會為你爭取時間，你看，飢餓了十多年的鬼魂早就發現我們了，這個魔法支撐到現在，也是時候崩潰了。」

季靜環顧四周，果然如此，周圍在不斷扭曲，如果仔細聽還能聽到「咔嚓」的聲響。沫羽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用魔法術變出了一個酷似縮小版凱旋門的傳送門。

「快走吧，你的朋友正等著你去拯救呢。」

沒有遲疑，季靜衝進了傳送門。

「......還真乾脆，給她加護都來不及。算了，反正也沒差。」

周圍徹底破碎，一切回到了現實。窗戶被風吹得搖晃，大雨打在陽台上噼里啪啦響個不聽，一道電光閃過，一個影子出現在沫羽身後。沫羽緩緩轉身，隨著一聲驚雷炸起，影子說話了。

「魔法師，不對，應該都死得差不多了。莫非是道士？」影子盯著沫羽。

「你見過那麼帥的道士？還有，為什麼不能是和尚？」

「哈哈哈，和尚？現在寺廟裡那些和尚數著錢，早就不誠心向佛了。」

「大多數，你別一棍子打死好嗎？還是有不少大師在誠心修行的。」

「對，所以他們孑然一身，怎麼可能斗得過那些假和尚。」

「嗯......也許是他們根本就不想去斗？」

「廢話說得夠多了吧？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到底想做什麼。」

「哦，那我想做什麼，你可以用非常囂張的話說出來打我臉嗎？」

「多說無益！」

話音剛落，無數黑影從地板上站起，頃刻間變成了十多個黑衣忍者。

「呵，就這些人？我一隻手......」

話還沒說完，一條黑影纏在沫羽腳腕，只一挪移，就把他給倒掛在天花板上。

「哎呀，翻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