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識海中的星辰
「在此之前，您需要有什麼準備么？」劉啟明詢問道。
「具體流程是？」
「您可以在黑腔內待多久時間？」
「最長十年吧，雖然洛族艦隊目前還沒有到達，但是他們的小分隊已經進入銀河系的邊緣地帶了。」冰始覺說道，「你有什麼計劃么，劉啟明？」
「剩下的交給我就行，您就在這邊休息。然後關於修仙者的功法我會馬上派人給您送過來。」劉啟明聽到洛族后，眉頭微皺，但還是對冰始覺點著頭，「到時候挑戰人員名單會直接送到這裡，您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願意出戰或者是推脫都沒有問題。」
「這樣就不會引發如今玄武聯盟的不滿么？」冰始覺笑了笑，「來了個兩百年前的，脾氣糟糕的，而且還沒什麼水平的老古董。」
「所以這一點需要您的配合。」劉啟明伸出手，從識海中拿出了一枚金屬片，「這是我目前修鍊的功法，以及多年來修仙者推演的戰鬥技巧。下午我會盡自己全力和您戰鬥一場，不要手下留情。」
「也好，看看這些年修仙者的真正水平。」冰始覺直接收起了金屬片，劉啟明也在此退行而出。關閉大門后，他的神念感知到了在冰始覺的住所外面站立著許許多多的修仙者。
「剛剛我和冰前輩洽談了一下。」劉啟明臉上表情也因為面前的眾人而改變，「從下午開始，到未來的十年，他會不斷和我們切磋，指點我們修真大道。」
「而十年之後，他則會繼續遠去，為了抵抗那前來地球的洛族先鋒隊。」劉啟明伸出手，那掌心中的圓盤也飛向了中央廣場，「這是冰前輩從修仙者曾經的盟友，矮人那邊得到的資料，裡面記載了修仙者的過去，以及矮人的科技水平，希望你們能夠好好利用。」
「那麼第一場，就由我來和冰前輩進行切磋，讓他好好地指點一下我們。」劉啟明說道，「希望經過這些日子，我們未來能夠突破鍊氣高階，也能在戰場上好好發揮自己的實力。」
「這劉啟明也是不容易。」冰始覺感知了片刻他的話語后，便不花費心思在他接下來的傳達上，自從成為修仙者之後，他和社會脫節的地方也越來越多。也沒有必要再去嘗試融入。
因為，也沒有太多時間給自己融入。
神念從腦海之中擴散，輕鬆地便滲透了金屬片，從中讀取出了有關於如今修仙者們的所有功法。
他們體內穴道開啟非常不均衡，雖然是比野餐區的能力者時代要進步了許多，但修仙者講究的能量運轉，在一些身體不適合的修仙者體內，就是災難性的。
經過多年研究，他們編寫出了四本不同的功法，將其列為天地玄黃四級別，分別對應體內穴道開啟的數量，以270個穴道數量作為一個分界線。
但如今的修仙者，大部分人只能修習到地級，也就是將體內840個穴道串聯在一起的功法。
只有那位劉啟明，才修習了所謂的天階功法，但也達不到完滿的地步。
所以隨著時間流逝，這些修仙者的內心也愈發急躁，甚至有人推測，如果本身穴道無法開啟，是根本不可能進入築基期的。
那些因為絕望，認定自己無法進入築基期的修仙者們，則是開始不斷琢磨起嶄新的能量匯聚方式，比如參考冰始覺之前的將氣體凝縮成水珠，凝縮成絲線，亦或者是其他的幾何體，只要是能夠在穴道內堆積的，就都有嘗試。
這樣一來，也在修仙者當中分化出了兩個不同的派別，有想方設法把穴道數量增多的修仙者，也有那些費盡心思，想要將穴道內填滿不同能量，以實現築基的修仙者。
自然，還有一些對修鍊沒有太多興趣，純粹對於古法的煉丹，鑄造，還有符籙感興趣的修仙者。反正歲月悠長，本身修為又不高，就開始研究了起來。
「但短期內沒有築基期修仙者也是個大問題。」冰始覺是少有的直面過3級文明的人，也見識過3級文明內也有科技的高低區分。像矮人能夠自然地在黑洞內穿梭，甚至還能將黑洞的引力扯平。還能將整個恆星系轉變為自己生活區域的一小部分。
但稍微低級一些的，似乎是蟲族。能夠管理幾千個行星大小的血肉星球，但這還不算極限，真正的蟲神本體在宇宙之中，沒有人能夠找到具體的位置。
在之後，似乎就是墜落到地球上的洛族和機械族，能夠進行最快速度幾千倍光速的航行，武器還是處於可以理解的範疇，想必是進入3級文明不久。
「但那之前徹底毀滅太陽系，還製造黑腔的3級文明……是什麼水平呢？」冰始覺皺著眉頭，因為矮人一直躲藏在黑洞之中，以前的資料沒有進行更新。而那如幾何體一樣的外星飛船，可能是來自其他河系，或者是更遠的地方。
「我現在的身體強度能夠抵抗這樣的攻擊么？」冰始覺看著自己的皮膚，還有那用體內能量編織而成的衣物，「如果我不能夠抵抗的話，這裡的人又怎麼能夠抵擋，人類這些年的努力，內鬥，還有為了目標和犧牲，豈不是毫無意義。」
「也趁著這十年，穩固一下基礎，學習一些其他相關的技巧和知識……等離開黑腔，有底氣后再和矮人交談，看看能否知道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技術。還是說是矮人沒有點過的科技樹。」
思考之中，冰始覺也翻看著金屬片當中的內容，但那大部分復古的，且只有1-2級的文明見識和戰鬥力，只能讓他不斷搖頭。與此同時，在廣場上分散神念，進入矮人圓盤的諸多修仙者們，則是紛紛汗如雨下。他們未曾料到矮人的科技如此發達，也不曾想過3級文明居然能夠直接穿梭幾萬光年的星空，如同人們走出家門那樣輕鬆前往遠方。
而更多的關於過去一些修仙者的記載之中，他們也目睹了原本存在於教科書，或者是神話傳說當中的仙人，並非是想象之中穿著寬袍大袖，一副雍容華貴的愜意樣子，而是紛紛像是戰士，身上的每件服裝的細節全部是有意義的。那些被記載下來的，更多是他們平時的服裝。
對於修仙者而言，他們的識海空間是最佳的演武場，是最佳的試驗田，短短几分鐘下來，廣場上的人則紛紛盤膝而坐，一道道白色的煙氣從頭頂散發，一時間煙霧繚繞，無數的能量從空氣之中彙集，被他們吸入體內。
但很快，他們就意識到這裡能量比過去更加稀薄了，還在外圍，且修為淺薄的人睜開眼睛，卻猛然看到遠方的居住區的中央地帶，一個純粹由能量凝結成的龍捲正在緩緩地靠近，且完美地避開了所有建築物，見縫插針般地進入了房間之中。
不僅如此，隨著時間的流逝，空中盤旋的龍捲也從細小的一條變得愈發龐大，龍捲的數量也從原本的一條開始逐漸攀升。最後分化為所有修仙者看到寒毛直豎的1080條。
這一瞬間，整個地球上空的天氣都變得紊亂，雷暴，狂風，大雨都匯聚到了冰始覺房屋的上空，若不是這裡是修仙者的居所，經過了加強和引導，不然那瘋狂下劈的閃電就足夠將這些房屋徹底摧毀。
「……冰前輩的真正實力么？」沉浸在閱讀中的劉啟明也被這樣的能量波動所驚醒，他不曾想過，真的會有人調動如此龐大的能量，還能全部灌輸到自己的體內，「這就是築基期么？」
房間內的冰始覺卻沒有感知到外界的巨大變化，他自從離開地球后，就再也沒有那麼輕鬆地休息過，如同一張弓的弓弦長久繃緊，現在終於鬆懈下來。
他的體內本身就是穴道全開，下意識地吸納著周圍的一切能源。而地球經過兩百多年來修仙者的改造，可以說一花一草，一樹一木都蘊藏著豐厚的能量。當冰始覺進入其中后，就像是當年渾身勞累，進入了營養液那般。
疲勞饑渴的身體開始瘋狂地吸納周圍的一切，早就印刻在記憶里的功法，還有改換每一個細胞的方式，都在源源不斷地改造著冰始覺的身體。
千萬縷能量被編織，注入細胞之中，也開始注入穴道之中。
原本體內的穴道便如同銀河系那樣，有著純粹絲線組合成的圓盤。但在如今，這些圓盤開始變得愈發厚實，甚至要逐漸填補一切空隙。
沒有任何的難度，就像是江河匯入大海那般自然，那千條能量匯聚的龍捲便自然地導入其中。
但冰始覺也發現，這些能量的到來，強度，速度也是有所不同的。比如已經被自己用能量浸透的五臟六腑，這內部的穴位的能量絲線便直接纏繞成了完美的球體，如同一個燈泡那樣懸浮在體內。
而那些更為遙遠的，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強化的細胞周遭的穴位，則僅僅是將圓盤加厚而已。
饒是如此，冰始覺也感覺到體內能量充沛的程度和過去不可同日而語。且在如此狂暴能量的轟擊之下，身體的素質也得到了極大的提高。這一次他有把握，在光速情況下炸裂神念，他絕對是可以做到不太費力的移動，而不是和過去那樣，用盡全力什麼都做不到。
「差不多到極限了。」幾次呼吸之中，冰始覺覺察到離軀體之外的細胞開始有潰爛和炸裂的跡象之後，便逐漸減緩對於能量的吸納，在這段時間，也分散出一部分注意力，回到自己的識海空間，將其重新進行了排列。
「根據最近修仙者的說法，識海空間其實也代表了能力的大小。」冰始覺一眼望過去，至少確定自己的識海超出了掃描的範圍，「他們有一個城市大小，或者是一個國家，一個星球那麼大。」
「而且識海空間內的東西越複雜，對於識海和神念的增長也有所幫助。」冰始覺思考著，「現在的沿江城對我來說的確是太小了，那麼用什麼來填充呢？」
「太陽系？」神念微動之下，冰始覺的識海空間中的沿江城便直接炸裂開來。成為無數璀璨的星雲，且圍繞著中心開始不斷的盤旋，在龐大的引力之下，一顆緻密且熾熱的原恆星出現了。
也是這一瞬間，冰始覺感覺到大腦內部出現了無比冰涼的感受，這種冰涼直接讓他彷彿置身於冬天的冰水桶，但渾身能量散發出的熱氣又沖撒了這種感覺。他的神念如同一張膨脹的巨網開始擴大，從地球到月球，到水星火星，甚至到整個太陽。
這樣的增長還沒有停止，冰始覺的神念不斷地膨脹和擴張，如同浪潮一樣淹沒了木星，來到了原本不存在的土星位置，讓原本遊離在空中的那些粒子開始互相碰撞，於太空中上演小型且無聲的煙花秀。
天王星和海王星原本存在的區域也開始有著些許引力的波動，給還在巡邏的太空艦隊和玄武聯盟檢測的數據站傳來一大波紊亂的資料。
神念的蔓延直到黑腔才緩緩終止，原本那種彷彿手臂伸展達到極限的牽引感和疲倦感也隨之出現后，冰始覺才睜開眼睛，凝視著面前消散的能量龍捲，還有許多正在盤膝打坐，或者是乾脆呈現「大」字，懸浮在空中吸納殘存能量的修仙者。
「大概是築基中階吧。」冰始覺感受到自己體內七百多個穴道內已經完全充斥著球狀的能量，且能量密度和過去簡直是千萬倍的差距。這種巨大的成長甚至讓他有一種錯覺，只要他願意，完全可以輕輕鬆鬆將地球上幾十萬修仙者徹底給擊敗。
「也是能夠理解這些修仙者了，更加不要說他們還有心魔的影響。」冰始覺感受著自己識海內部波瀾壯闊的演化，就連那青陽劍也來到了識海的中心，沐浴在那些神念之中，似乎還將其一部分作為自身成長的養料。
「也差不多了。」冰始覺推開大門前，從識海中掏出一件嶄新的衣物穿上，剛剛能量灌體就將他原本所穿的制服撕扯得一塌糊塗。
「冰前輩，您是晉陞金丹期了么……」劉啟明發現自己的神念現在根本無法穿透冰始覺的身體，也根本無法從他身上感知到什麼了。
「築基中期而已。」冰始覺笑了笑，他這一回走出大門時，那些人都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給他讓出了一條道路，「具體實力的話，我也不清楚，得待會我們來好好的切磋一番。」
「不不不，這已經談不上切磋了，我也只不過是鍊氣高階而已。」劉啟明連忙搖著頭，「這是向您請教。」
「請教也好，切磋也好，大家的實力也得上來。」冰始覺抬起頭，看著遠方的玄武，心中那股喜悅也開始淡去，他回想起了即便是玄武這樣的3級文明造物，也是直接被那個文明給徹底摧毀，什麼都沒有留下，「我感覺到廣場上的圓盤被大家查看過了，你們應該也能理解我剛剛說的話，也能理解不同文明之間的巨大差距了吧。」
此話一出，廣場上也只有沉默。地球上的修仙者們在戰勝了太空艦隊，還能夠自由在宇宙之中航行之後，便有些不可一世起來。
而且這些人，還是不知道曾經太陽系被毀，僅僅是默認了鄭凱和冰始覺商量過的說法，是冰始覺使用了玄武內部的某種方法，以犧牲後面幾個星球為代價，製造了黑腔。
但現如今，真正3級文明的技術和實力擺在他們面前時，已經如同冰冷的海水撲滅了海灘上小小的篝火，讓他們的心冷靜了太多。
「擇日不如撞日，劉啟明，我們來切磋一下吧。」冰始覺說道，朝前邁出一步，而周遭的人群也開始散去，只留下如今修仙者的管理者，劉啟明在冰始覺面前。
「那就請冰前輩賜教了。」劉啟明右手一抽，一根長槍便從識海拉扯而出。
冰始覺也隨之炸裂開神念，但原本那種感覺到身體疲倦，且無比脆弱的感覺消失了。
自己的識海彷彿真的成為了大海，源源不斷的冰冷液體從中湧出，充盈著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眼前的世界開始變得無比緩慢，緩慢到甚至連劉啟明的攻擊都變成了慢動作。但根據自己擴散出的神念，其實他這一擊，其實也達到了三分之一光速。
「太慢了啊。」冰始覺搖了搖頭，在他的臉頰和頭髮晃動的地方，無數靜止的粒子被彈走，這一次，他如同閑庭散步那樣在空間之中移動。彷彿被定在空氣之中的這些基本粒子在觸碰到時便紛紛爆發出巨大的能量被彈開，但這種能量都被冰始覺所吸收。
一時間，在他行走的區域後方，都形成了短暫的真空。
「現在的人類，還沒有達到能夠和3級文明對戰的水平。」冰始覺的手指伸出，輕輕地點在了劉啟明的長槍中部，就如同壓碎那空心的餅乾那般輕鬆。
「但是……現在的我也不行。」冰始覺看著眼前綻放的金屬之花，無奈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