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等待

冰始覺躺在床上，看著頭頂上溫馨的黃色燈光。

腦海中卻是不斷回想著羅榮離開前說的那句話。

「只剩下他一個人么……」聽到這裡，冰始覺才意識到野餐區的危險程度，以及為什麼父母如此勸說自己。

還有，為什麼教科書中從未談及過野餐區的危險，僅僅是說那是一個污染區而已。

如果讓民眾知道危險就在高塔之外，就在那如同泡泡一樣單薄的薄膜之外，恐怕整個城市就會陷入無法控制的恐慌之中。

了解了這一點后，冰始覺總算知道，為什麼各國官方即便知道普及機器人會導致失業率提升，但也毅然決然選擇推行了。如果普通人進入野餐區會看到這樣的畫面，同時死亡率極高，那麼派遣機器人去探索，不就能大幅度減少傷亡。

同時，冰始覺也能理解為什麼在各大城市內的內卷現象如此嚴重，自己大學畢業的時候是個研究生，可是即便是這樣學歷的自己，還是無法進入學校，甚至連培訓機構都沒辦法入職。

而且社會上也開始出現了大量的成人教育培訓班，大學也再度擴招。所需的學費也低了不少。但奈何考試的人太多，使得分數線一抬再抬，冰始覺在嘗試了兩年後，最終還是窩縮在家裡連載小說度日。

一天天的，看著機器人逐漸佔據現實中的崗位。

「而且最為致命的在於，如果能讓這些失業的人去野餐區探索也好，但大部分人根本無法通過免疫測試，即便通過，也有概率無法在野餐區活下來。真的是進退維谷。」

「再這樣下去……真的就是人類的末日了嗎……」想到這兒，冰始覺搖了搖頭，「不想這些，重點是怎麼在幾天後外出活下來，賺到一筆錢給老爸老媽才是重點。」

「人類的未來，離我還是太遠了。」冰始覺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抓起桌上的小冊子，查看著餐廳的方位，「現在要解決的，是三餐的問題。」

走出大門，拿著地圖的冰始覺這一次徹徹底底地了解了這個地下小廣場的構造。

此處位於黑色高塔地下三百多米，是一個圓形的，直徑有1800米的廣場，根據功能被分割成了五個部分。

最中央便是自己參加測試，也同時是懸浮著那白色球體的位置。只不過現在這個圓球已經被收了起來，中間主要是作為三維投影的場地。

根據小冊子介紹，基本上每個城市都會從野餐區找到一個「無害」的物件，放在高塔下方，讓測試者對於野餐區有一個基本的印象。

至於那城市中其他的高塔，則是負責供能，維修配件儲備，或者是製造出隔絕野餐區污染的防護罩，這種技術也是來自於野餐區。

「有小廣場的，就是負責銜接城市內外的通道么。」冰始覺拿著小地圖，來到生活區，沿著牆壁行走著，時不時抬頭觀察上面的標牌和地圖上是否對應，「……生活物資儲備倉庫，雜物間，食堂……到了。」

冰始覺在一扇敞開的門前停下了腳步，在這裡便能嗅到食物的芬芳從內部傳來。隨意一撇，便能看到大部分的人員都在這裡用餐，約莫六十多位的樣子，有身著白色外套的工作人員，還有在遠處摘下帽子的醫護人員。

隨後，便是坐在角落的曾興和那個女孩，以及端著餐盤正在後方挑選的羅榮。

曾興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冰始覺，便揮著手示意。冰始覺也樂意見到熟人，而不是尷尬地坐在醫護人員，或者是工作人員之中。

「你們三個都齊了啊。」羅榮聽到了冰始覺的腳步聲，端著餐盤迴到了位置上，「正好，我也不用一一去找你們了。」

「那個……這裡的飯菜真的不要錢嗎？」坐在曾興對面的女聲用微弱的聲音問道，「感覺不太像真的。」

「真的不要錢，放心。」羅榮點頭道，「我們後方的東西你可以隨便拿，別浪費就好。」

「謝謝……」

「沒什麼謝的，孫石芳……叫你小芳吧。」羅榮側過頭回憶了下資料上的名字，「可以嗎？」

「可以的，羅隊長。」孫石芳點著頭，「那我去拿了？」

「去吧。」羅榮瞥了眼小心來到自助餐台前，尋找著餐盤的少女，目光遊離到了冰始覺身上，「那冰始覺，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的問題應該是，為什麼你們沒有把我抓過去切片研究。」冰始覺笑道。

「雖然我們很想，但你也是我們的一份子，也是沿江城的居民。」羅榮伸出筷子，夾了好大一塊肉，「不吃點什麼再聊？」

「也是。」冰始覺對著一旁啃著雞肉餅的曾興點了點頭，便隨意去後方拿了點放在餐盤上，正好看到面對飲料機不知所措的孫石芳。

「按一下，一般來說會出一杯。」冰始覺提醒道，從旁邊拿了個水杯放在下方，給孫石芳示範道。

「謝謝……」孫石芳低著頭，「……我一直在沿江城的農村生活，沒見過這個。」

「我第一次用這個飲料機的時候也是按錯了，飲料流了一手。」冰始覺說道，「很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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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們相處的不錯啊。」羅榮看著重新坐下來的冰始覺和孫石芳，「比我以前待的隊伍好多了。」

「以前人多的時候經常會有衝突嗎？」冰始覺捕捉到了羅榮話語潛藏的信息。

「原計劃是，每個城市都有1000人左右的探索隊伍。」羅榮苦笑著掃過那些空蕩的位置，「食堂原本也有五個，現在關掉了四個。」

「是死亡率太高的原因嗎？」曾興迅速吃完了餐盤裡的菜肴，開口問道。

「對的。」羅榮收斂起了臉上的神傷，嚴肅地掃過三人，「我簡單給你們講解一下野餐區你們的工作事項。如果放棄，那麼今天收拾東西離開。繼續堅持的話，那麼你們會簽訂三個月的合約。在這三個月內，你們的收入水平將會是原本的幾十倍，而且也能給這個地球的居民貢獻太多太多。」

「我繼續。」冰始覺沒有猶豫。

「我也打算繼續。」曾興放下了碗筷，毅然說道。

「我……一樣。」孫石芳看了眼面前豐盛的食物，父母和弟弟妹妹的模樣在腦海中浮現，「我要去。」

「好，那麼恭喜你們三人加入我的隊伍，雖然沿江城的探索隊只有我們四個人。」羅榮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相信，沿江城的隊伍會以今天為起點，一點點壯大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