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落地
「狗娃」,林小川突然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他半眯著眼,朦朧中看見一群滿臉土黃的人站在自己身邊。「媽的,我什麼時候到土著了?」,林小川反問自己。突然牆上一個公雞頭的中國地圖,他長鬆了口氣,自己還在中國。
林小川又閉上眼,他現在思緒很混亂,自己明明被叫著:「川川」、「川哥」、「小爺」從沒有人叫自己狗娃這麼土的名字。林小川更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時候成了狗娃了。「狗娃」,一個婦女在自己的臉上不停的摸著,她的淚水滴到自己的嘴邊味道很咸。那粗糙的手,一股濃濃的泥銹味。林小川再也忍受不了這個味道,一下子坐了起來。
「狗娃」,一張張烏黃的臉湊過來。「狗娃」,中年婦女滿是淚痕的臉湊向林小川,林小川被這陣勢嚇壞了,看著中年婦女溝壑般臉,真的有點恐怖。自己趕忙把身體斜到一邊。林小川盯著那個土門,門是用竹條簡陋的安裝一下。林小川偷偷的觀察著,準備找個適當的時機從這扇門逃跑。今天肯定落到中國土著人的手裡了,看看這泥巴屋子,到處是裂痕,比自己在非洲土著旅遊時看到的還要差。周圍這些人穿著一點不講究,有的衣服上還打著補丁,林小川想不出中國還有那個地方比這個地方更窮的了。林小川慢慢向床沿靠攏,這床還帶槽子,從來沒有見床是帶槽子的,坐著非常不舒服,沒有一會屁股杠的疼痛難忍。
「狗娃,這孩子命真大,真以為他被車撞的不行了」,另個中年婦女邊說著邊伸手去摸林小川的頭。林小川沒有動,順勢裝起傻來,在這種情況下一、要裝傻;二、要裝啞巴。歐美大片與國產大片看的多了,這些詭計對林小川只是小兒科,更何況這群先民看樣子還沒有進化完全跟本識破不了自己。林小川裝著很慫的樣子,眼睛一動不動,像死魚一樣盯著著土屋的竹門—那個他唯一的逃跑之路。他這個樣子可急壞了面帶溝壑的中年婦女,她的淚流的更凶了,一顆顆老淚。
「狗娃,這小子傷的不清,恐怕傷了腦了」,一個圍觀的中年男人人插了一句話。
「身上沒有一點傷,頭也沒得傷,咋就傷了腦呢?」,另一個中年男子含著淚激動的說。他又在林小川身上仔細檢查一番,「身上一塊淤血都沒有」,他自信的向圍觀的人證明,面前這個青年身體是完整無缺的。那剛毅的表情印在他黑黝黝的臉膛上,像門的寬闊大地。
正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林小川從床上跳起來,鞋還沒有找到就直接衝出竹門。可是剛出門沒有多遠,他發現自己錯了,因為前面廣闊的紅土上面布滿碎石頭,林小川剛跑兩步,他那細嫩的腳掌已經無法忍受刺骨的疼痛。林小川靈機一動趕忙躺下來裝昏。
「狗娃」,中年婦女的哭聲有靠了林小川,林小川渾身長出了雞皮疙瘩。「快大家幫幫忙把娃抬到屋裡,李醫生來了」,一個中年男子肯求著大家。很快林小川又被抬回了那個帶槽子的床上,後背感覺一點不舒服,這個床基不平,一高一凹。林小川強忍著痛聽著醫生說話,「問題不太大」,醫生拿個聽診器在林小川胸膛慢慢移動著,身體太虛弱了,其他沒有大問題,掛幾瓶點滴就會好。
醫生說完就開始準備打吊針的葯,林小川心裡琢磨這下完了,本來沒病裝病,要是這藥水一掉很可能就玩完了。林小川猛的睜開眼睛,小聲的說:「不打、不打」。「幫忙把他按住,受傷后脾氣變了,力也大了」,滿臉溝壑的中年婦女說。過來四個熱心的壯漢,一下子把林小床按倒在床上動彈不得,醫生cāo著滿口的本地話說:「娃,不疼不疼」,「哎呦」,林小川的眼睛擠出一滴眼淚。醫生面無表情的將吊管的針頭出入他的血管。靠,這麼痛,該死的醫生。
林小川斜看一下自己的胳膊,怎麼那麼瘦,手也可以分清楚關節點與手臂了。我睡了多久?林小川迷糊了。自己活著嗎?如果活著肯定是重傷已經被送醫院了,不可能沒有傷。那就是死了,我沒有做過好事但也沒有做過多少壞事,總不至於讓我下地獄吧。若是在地獄怎麼可以看見夕陽呢?林小川看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慢慢的閉上眼睛。
突然,兩聲狗叫把林小川從夢中驚醒,遠處他可以清楚的看見自己放生的那隻狐狸就站在對面的山頂上,盯著他看。林小川打了個寒戰,用被子蒙住了頭。接著整個村莊的狗都叫起來了,林小川偷偷把頭從被子里伸出來,狐狸已經消失了。林小川心想真是見鬼了,難道自己就的是狐仙?是他救了自己一命?林小川胡思亂想了一會不知不覺中進入了睡眠。
早晨,林小川飢腸轆轆,起床隨手套了件衣服,穿了雙鞋。推開卧室的竹門,家裡好像沒有人。林小川在這個家徒四壁的小院,摸索了半天找到了廚房,廚房裡面有個小窗子透著微弱的光芒,房頂處有個電燈座但沒有電燈泡。林小川沒有多看,在廚房內收羅一圈,發現有十多個窩窩頭。拿起嘗了一口,很好吃,比自己家酒店的窩窩頭好吃多了。林小川自己也不客氣,在廚房找塊最乾淨的紗布把窩窩頭全部包起來,開始了自己的逃亡之路。
林小川繞出小院的大門,看了一下地況,這裡是什麼地貌他不清楚,地理沒有學好,但這裡很陡峭,前面不遠處就有幾座山。林小川顧不了那麼多了,自己先逃離土著人再說。接著林小川依路邊樹林做掩護,向大山靠近。
半天過去了,林小川翻過一個小山頭,身體的體力還是很充沛。林小川找了一顆大樹,邊吃窩窩頭邊仔細的打量一下自己,胳膊手都瘦了,腿也瘦了,現在代替自己腹部肥厚脂肪層的是6塊雄健的肌肉。這些健美的東西只有自己羨慕別人的份,從來沒有奢望過自己會有。林小川暗自慶幸。接著無意中看了看手型,嚇了一跳,這個手型不是自己的手型,自己再瘦手型怎麼會改呢?難道自己的靈魂附體了?這些只在穿越劇中發生的怪事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嗎?林小川對自己這些推斷沒有把握,因為還沒有看到自己的臉,這些都只是推斷而已。
林小川又翻過一座山,到了山頂,天已經黑了。此時林小川有點害怕了,山林樹木較多,傍晚太陽還沒有落,就已經光線不足了。深山老林獨自一個人過夜,林小川還是第一次經歷。林小川不知道這裡有沒有豺狼,但還是小心為是。他在山頂上轉悠,突然發現半山腰有個茅屋。林小川像得到救命稻草一樣,順著山坡向茅屋撲了過去。
林小川來到茅屋前推開柴門,房子裡面比較整齊。借著夕陽的微弱的光芒,可以看見這間茅屋應該是獵人上山打獵時用的臨時窩棚。屋內兩顆枯樹榦之間吊著一個簡易的繩編睡袋,睡袋側下方有倆呢竹凳,竹凳旁邊還放著一把帶柄匕首。茅屋另一邊放的是取暖的簡易生火灶,裡面還有碳灰。牆角內的一個大缸吸引著林小川的視線,一看是半缸水,林小川把頭伸向缸體一看,嚇呆了。在缸內那個模糊的臉影讓他崩潰了,缸內的臉不是自己的臉型,為了弄個明白,林小川把頭伸的更深一點,這次他確認了,自己現在的軀體不是林小川的軀體了,而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陌生人。難道我穿越了?我的靈魂附在了別人的身上?林小川腦子裡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林小川努力的回憶著當晚撞車的時候,自己手腕那個石形的東西發出一道白光,接著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再後來自己就叫狗娃了。
夜漸漸暗下來,林小川將柴門用鐵絲擰緊。在水缸里舀了瓢水喝,喝飽后林小川爬上睡袋慢慢睡去。晚上林小川被一陣陣狼嚎驚醒,他慢慢爬下睡袋,透過茅屋竹門的縫隙向外望去,山下點點燈火在晃動,似乎可以聽到隱約的喊聲。可能是那群土著人在找自己的兒子,也是現在自己附身的**。林小川爬上睡袋,很快又進入睡眠。
清晨,林間一片鳥語花香。茅屋外面的鳥鳴把林小川從夢中叫醒。他從睡袋上爬下來,打開柴門。外面陽光明媚,現在林小川身上什麼都沒有,手機、手錶、指南針一樣沒帶,只能看太陽高度大致推斷時間了。他知道他目前最總要的目標是想辦法回到合城去,他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還在不在人間?自己總不能永遠以狗娃的名義活著吧。林小川肯了口窩窩頭,怎麼也肯不動。一夜過去了,這窩窩頭硬的像石頭一樣,根本就嚼不動,此時林小川飢腸轆轆。一夜過後,胃裡的窩窩頭早已經被消化殆盡了。
林小川走到水缸前,用瓢舀了半瓢水將窩窩頭放在水裡浸泡。這個想法不錯,窩窩頭過了一會開始變軟了。林小川飢不擇食,捏著鼻子吃了起來。自己要活下來,再苦也要想辦法活下來,要回到合城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搞清楚。林小川在茅屋內有搜尋了一遍,在個隱秘的角落找到一個火機。林小川如獲至寶的把火機放到自己的上衣口袋內,最後林小川又走到水缸前,這次他把竹門完全打開了,光線比昨天傍晚要強烈的多,他終於看清楚了自己的現在容貌。
瓜子臉,高鼻樑,大眼睛,雙眼皮,平頭,長頸子,林小川望著水缸內的影子長嘆了一口氣,如果發生在以前,我豈不是高富帥?可是現在有什麼用呢?我的姓與名的沒有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方。現在他唯一可以證實的是自己確實穿越了,不是時間的穿越而是方位穿越。林小川將牆邊的匕首插在腰間防身,他知道自己前面的路還很長,保護好自己是必須的。
合城繞城高速外,林小川的身體傷痕纍纍的爬在一個小土坡上,頭上的血染紅了臉下的土地。跑車在不遠處燃燒的只有灰燼。天還在朦朧中,120急救車與高速交jing隊趕到了現場。林小川的媽媽白娟哭成了淚人,她失聲裂肺的抱著兒子已經軟了的身體。
醫院裡,林氏家族的人悉數到齊,大家對林小川今天的意外感到很悲痛。老林董事長老眼淚花,這個如花似錦的孫子就這麼活生生的躺著眼前一動不動,讓誰能夠接受的了呢?林家豪的淚水已經模糊了鏡片,他摘下眼鏡,偷偷的擦去眼角淚水。平時對兒子像冤家一樣,可是兒子怎麼說也是自己唯一的骨血,那份愛在心底誰會知道呢?
急診醫生從急診室內走了出來,「林小川的家長」,林小川的媽媽、爸爸先沖向醫生,「你好」,醫生的臉突然變的yin沉了,他把嘴靠在林家豪夫婦的耳邊說了一通,還沒有聽完醫生的話,白娟就昏倒了。「川川,怎麼樣了?」,林董事長問。「可能是植物人」,林家豪的話有氣無力。林氏家族的人也驚呆了,這種情況是大家都不願意看見的,儘管林小川這孩子平時淘了一點,但沒有人希望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整個急診走廊上的人都沉默了,白娟也被小姑子家麗攙扶起來。林小川的結果是大家必須要面對的結果,白娟、林家豪以及林董事長更要去面對。
一邊的王利悄悄的從人群中撤出,他臉sè很難看,看上去一副驚恐的樣子。他開始躲在人群最遠的地方,他對於林小川今天這麼嚴重的事故也感到很意外。在大家還沒有準備離開是他已經滿臉疲憊的借口離開了急診室……
chun天的晨光shè在病床上,林小川靜靜的躺在vip特殊監控病房內,母親白娟坐在兒子身旁。一夜她突然像老了十歲,面目憔悴。旁邊坐著林家豪,他的眼圈已經全部烏黑了。林小川呼吸很微弱,他在也不像以前生龍活虎個xing強烈了。醫生已經對林家豪夫婦透露的底線,依目前林小川的狀態,可能永遠也醒不來了。
白娟與林家豪走出病房,醫生又要檢查了,那個病床自己的兒子林小川靜靜的,靜靜的躺著沒有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