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府宴

第四章 府宴

第四章府宴

謝景庭只略微一掃桌上的紙張,隨即再次看向蘭澤。

蘭澤正心虛,注意到他的目光之後立刻低下腦袋,像是受驚的兔子一般,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上面的文章,是你寫的?」謝景庭半晌才開口。

蘭澤手指壓著自己的袖子邊緣,他險些以為謝景庭是知道了,他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明明謝景庭容貌生的那麼好看,聲音也溫溫和和的,他卻依舊感覺壓迫力十足,生怕自己露餡。

蘭澤低頭看著自己的袖子,衣袖略微皺了,他把自己的衣袖悄悄地捋平。

為何謝景庭會問這個問題,難不成秀才寫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文章。

「資質平平、文辭空藻,心焦氣躁。」謝景庭平靜地做出評價。

蘭澤低頭豎著耳朵聽著,若是秀才能寫出來讓謝景庭看好的文章,估計不至於會落榜。

當年謝景庭三元及第,傳聞他少年奇才、天資聰穎、寫的文章被編進史冊,更是受三朝丞相謬讚,非尋常人可比。

在他面前的,就是羅剎鬼頭子。

蘭澤聞言愣住了,他下意識地抬頭,遠處謝景庭眉眼溫和,似乎不覺得提出來的是什麼過分的要求。

他想著下人的議論,忍不住悄悄抬眼,掃了主位上的人一眼。

蘭澤背後冒出來一層汗,他心臟緊張的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如今想不出來好的借口,聽見謝景庭這麼問,他立刻順驢下坡。

謝景庭生了一雙冷淡的眼,偏偏眸中情緒是溫柔的,會給人一種被他溫柔地注視著的錯覺。

蘭澤怎麼也沒想到謝景庭會這麼說,他在原地磨嘰著不願意過去,頂著謝景庭的視線,若是謝景庭真的懂醫,很容易看出來他根本沒病。

若是不自閹……興許現在應該娶了親位列右相。

謝景庭關心他道:「你身體不舒服?」

「如今正好有時間,不如你在這裡重新寫一遍,可以寫慢一些,我並不著急。」

蘭澤情不自禁地朝著謝景庭的下-身掃了一眼,正好撞上謝景庭的目光,他尷尬地收回視線,耳尖有點發熱。

他的視線能夠看到一截優越的下頜線,還有形狀略顯薄涼的唇,偏偏唇色很紅,像是桃汁染成,美得宛如驚心動魄的艷鬼。

「這般,正好我略知一些黃岐之術,可以幫你看看。」謝景庭淡淡地說,「過來。」

蘭澤被這麼注視著,後背反而出了一層冷汗,他不敢看謝景庭,只盯著謝景庭衣襟上的白玉蘭,僵硬地坐了下來。

「督主……今日恐怕不行。」蘭澤嗓音有些低,他撒謊有些不自在。

他方才略微走神,謝景庭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著涼了應該不會胸口難受。」

他不情願地站起來,因為緊張臉上有些發熱,眼角又掃到侍衛服上的飛魚服圖案,祥雲飛魚,宛如奪命的羅剎鬼。

「坐下來便是。」

「今日有些不舒服,興許是前一天著涼了。」他捂著自己的胸口,裝作不舒服的樣子。

讓秀才重寫一遍興許再給五文錢就可以,可是秀才不在這裡。

蘭澤臉紅頭暈,走到了謝景庭面前,他小腿肚子有些僵硬。

那一隻手伸過來碰上他的腦袋,他感受到對方溫涼的掌心,好像有一把薄涼的刀刃正懸在他的腦袋上。

「沒有發熱,出了不少汗,這屋子裡應當不冷。」

謝景庭離他有些近,近的他能夠看見謝景庭的瞳色,黑的純粹,像是幽深的海水匯聚而成的兩口深淵。

跪著的少年表情僵硬,臉上因為撒謊而漲紅,那一雙水盈盈的眼看著也有些可憐,好像被逼急即將崩潰的小動物,被觸碰只在原地僵著一動也不敢動。

謝景庭視線掃過去,像是薄薄的刀刃在上面卷了一道,少年緊張地脖子也跟著透出粉,唇緊緊抿著,害怕的不行。

「我……我不知曉是怎麼回事,昨天開始腦袋有些疼,胸口很悶。」

蘭澤聞到了很淡的香味,有點像是冬日裡的雪枝,幽冷泛著寒意。

「這般,」謝景庭話音到了嘴邊,掃到蘭澤的表情,最後收回了話音。

「那麼今日便算了,你回去好好休息。」

蘭澤聞言如蒙大赦,他過來的時候磨磨唧唧,這個時候生怕自己表現的太主動,慢吞吞地站起來。

「多謝督主。」

他出去的時候側頭看一眼。

謝景庭坐在書案之後,側臉剪影如畫一般,讓人聯想起雪上凜梅、映月桂枝,像是一輪清冷的月,又艷如最灼麗的瑰魄。

出門之後,隔絕了謝景庭的視線和氣息,蘭澤鬆了口氣,想起來自己的考卷忘在了裡面,他不打算再回去一趟。

因為他稱病,接下來幾日謝景庭都沒有召見他,考題之事不了了之。

蘭澤慶幸自己矇混過關,他被從後院里傳到正殿的事卻被人知曉,下人倒是沒怎麼議論,但是有人放在了心上。

他在院子里歇的幾日,張元春經常過來。

按照他如今的身份來說,謝景庭不過是拿他當作府里的下人,張元春日日便要過來晃上兩趟,向下人打聽清楚了蘭澤的底細。

「督主路上撿的?這府上最不缺聰明人,他的聰明怕是都花在了督主身上。」

張元春路過看蘭澤一眼,蘭澤模樣生的和謝景庭有幾分相像,但完全不是一個類型。

謝景庭驚鴻之貌,柔中帶剛。蘭澤與之相比便是魚目比珠、東施效顰,生了一張狐媚子臉,偏偏裝成清純的樣子,實則隔著老遠就能聞見味。

張元春在地上呸了一口,盯著蘭澤暗暗咬牙。

蘭澤在後院里做一些下人做的活,下人送來衣服他便洗,讓他去送東西他便去送,他這般老實聽話,很容易便能讓人看出來是軟骨頭。

他偶然聽見了下人的議論,略有些奇怪,原本他撿回來一命便是靠運氣,如今在府中也和下人差不多,怎的他幹活了要被說。

他不知衣服是別人命人送來的,讓他送東西也是別人,謝景庭未曾吩咐過讓他做這些。

這一日又讓他送東西,外面的侍衛會定期送東西,東西都要經過層層檢查,檢查之後才能送進去。

蘭澤接了這份活,其中有兩個名字他不認得,一個叫善慈,另一個叫善璀,後面的字他分不清,然後送錯了。

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蘭澤知道之後就換了回來。

當天晚上張元春過來找他,拿了一把摺扇過來,隨意地展開了扇子上的詩。

扇子上面畫的有女子側卧的圖案,蘭澤不大喜歡張元春,面上他還是裝成客氣的樣子。

「元春哥哥,請喝茶。」

蘭澤還不知自己的反感非常明顯,張元春察覺到了,暗暗地翻白眼,心想真是狐媚子,跟誰都喊哥哥。

到底忍著,張元春把扇子上的詩念了出來。

「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后-庭。」

張元春:「蘭澤,你看上面的女子,她生的相貌還不如你。」

蘭澤聽不懂前面的詩,下意識地在意后一句。他順著看了一眼,不明白為何要拿他和畫上的女子相比。

他略微思考,想著不能得罪人,張元春興許是誇他相貌生的好,他於是回復道:「我覺得元春哥哥更好看一些。」

「比畫上的女子要好看的多。」

張元春笑容僵在臉上,他已經過了弱冠,若不是蘭澤眼神澄澈看不出來一點異樣,他都以為蘭澤是在陰陽怪氣他。

「蘭澤,我聽聞過幾日新帝會來,到時候會在府中設宴,你想不想過去?」

張元春跳過了話題,拋出了誘餌。

蘭澤聞言搖頭,他並不喜歡湊熱鬧,自己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呢,萬一在宴會上惹禍怎麼辦。

何況他更喜歡一個人待著。

「那可是皇帝……你不想見見?皇帝與督主交好,他比督主年紀要小,少年君主,如今尚且沒有立后。」

蘭澤再次搖頭,把桌上的點心推給張元春,他只是客氣地推一下,府上的點心很好吃,見張元春不吃他便自己拿了一塊填進嘴巴里。

「我最近都要幹活,每□□服都洗不完,元春哥哥若是想去,可以向督主通稟。」蘭澤口齒有些含糊不清。

張元春被噎了一下,蘭澤本來沒有活,那些活都是他故意塞給蘭澤,沒想到現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加上蘭澤幹活確實挑不出來毛病,張元春胸間那口氣堵著不上不下,和蘭澤不歡而散。

蘭澤從小到大沒什麼朋友,他每天忙著吃飽穿暖,也沒空交朋友。

他看著張元春離開,自己吃完剩下的點心上床睡覺,接下來幾日張元春都沒有過來。

直到新帝前來的這一日,府中熱鬧了些許,都在為宴會做準備,蘭澤因此多得了幾盤點心,正在自己院子里包點心。

若是娘在的話就好了,他可以讓娘也嘗嘗。

房間門被推開,是穿著飛魚服的侍衛。府里的侍衛那麼多,蘭澤不可能每一個都記住。

「督主有吩咐,公子晚上跟隨一併去宴上。」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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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受和白月光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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