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盛平

第57章 盛平

方管事剛將盛歡送上了馬車,長鞭一揮剛駛離出角巷,長街盡頭才見盛家的馬車疾馳而來,馬車剛停下,盛安便下了馬車。

見了方管事便忙不迭問:「盛歡人呢?」

方管事擰著眉頭朝著道路盡頭指了指道:「方才已被送上了馬車,眼下正往莊子里送呢。」

盛安聞聲點了頭,便要在上馬車去追趕,卻被方管事攔住了去路:「盛大人,我家姑娘想見您。」

盛安聞聲頓了頓,有些驚詫,這麼些年了,即便許氏母女已搬出了盛家,他與盛嫿的父女情分也未見多少緩和,這兩三年的功夫,除卻年節,顯少能見上面。

見盛安愣在原處,方管事不禁又催促一遍道:「姑娘在暖閣等著大人。」

盛安回過神來,面上閃過幾分複雜,才又撩袍上了台階往白府里去,只是他心緒一直不寧,猶豫幾瞬看了幾眼方管事,才試探道:「阿歡來此實在造次,可是說了什麼惹惱了嫿嫿?」

方管事自始至終都佝僂著腰身引路,聞聲只搖了搖頭道:「三姑娘與主子在廳內敘話,說了什麼老奴不大清楚。」

見問不出什麼話,盛安便抿了抿唇,面上帶了幾分小心問道;「今日的事岳丈他可知道?」

方管事嘴角不禁帶了幾分諷笑道:「盛三姑娘就暈厥在咱白府門庭,那麼多雙眼睛瞧著,老大人便是想不知道都不能的,老奴還是建議盛大人看管好後院,便無事發生了。」

說是勸慰,可話里無不嘲諷,盛安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可到底是什麼話都沒講,只是點了點頭。

剛進娉婷院便見點珠杏枝兩個丫鬟守在門口,盛安便知盛歡今日惹得是不小。

這暖閣他統共也沒來幾回,唯有的幾次,也是盛嫿病入膏肓才得以允許進入,門一打開,便瞧見珠簾裡頭明窗前的身影,身影纖細日光微透籠罩下帶著幾分疏離,盛安莫名有些卻步,他深吸了口氣,揚了揚笑才打了珠簾進去。

「嫿嫿尋爹爹何事?可是阿歡又惹你不快了,這丫頭趁著莊子上看管的婆子不注意悄默聲溜出來的,待阿爹回去必定好生管教,你身子不好,她說甚你都莫要動氣可成。」他自顧自說著,話中體恤無不呵護備至,邊說邊走到盛嫿一側。

盛嫿眼眸裡帶了幾分斑駁,也未打斷,只等著他說完,才意味深長道:「父親,盛平你可認識?」

盛平二字一出,盛安面上的笑意立時便掛不住了,面上有些抽搐,眼眸里的驚慌實在顯然易見,只是他自己卻覺得裝的替的天衣無縫,強裝鎮定道:「哪個盛平?這滿京城姓盛的不少,嫿嫿可是要托爹爹替你尋人?」

盛嫿長吁一口氣,忽抬眼看向盛安,眼神一如往常清澈如水,清晰明透的倒映著此刻的盛安,她紅唇微微張道:「盛平,父親的孿生兄長,阿歡的親生父親,算下來也算是我的親伯伯,父親不認識嗎?」

盛安神色募的便是一僵,雖驚訝但並未顯得有多不可接受,坐到了盛嫿對面,僵硬的嘴角動了動道:「你確實有這麼個大伯,只是早年便亡故了,犯了些事你祖父在世時便將他逐出族譜了,這惹得家族蒙羞的人,便沒有與你們提過。」

他說話時,目光仔細的打量著盛嫿的神色,眼底似帶著幾分僥倖,好似在猜測盛嫿還知曉幾分,緩緩道:「阿歡與許氏確實是他們妻女。」

「自打他被逐出家門后,便心懷怨恨,一直已我的姓名在外闖蕩,什麼亂子都敢惹什麼壞事都敢幹,本為父還能勸誡相幫些他,可後來為父高中進了京后,便再了無音訊,只是在你出生那年收到一封信件,待我尋到時他屍身早成孤苦,只留下許氏,我見她可憐,信中又千叮外托讓我務必照顧好他們,這才不得已將已壞身孕的許氏安頓在外頭,後來你母親去后,我又受你外祖母所託,將人接進了府上。」他三言兩語便訴清了盛歡一直耿耿於懷的身世之事,且這話裡頭,自始至終他都是忠義之輩,為受囑託甚至不惜忍辱負重多年,盛安很有把握這話定能打動盛嫿。

見盛嫿一直不言語,盛安不免有些無措,一時間門有些摸不準盛嫿的態度,掙扎了一瞬才問道:「你可還有要問的?」

盛嫿聞聲垂下眼眸問道:「大伯犯了什麼事?」

盛安神色有些不自然,片刻才道:「是很不大光彩的事,你不聽也罷。」他頓了頓又道:「你只切記,盛平這個人你莫要在旁人面前提起,若是有人問起,還只說你父親並無甚兄弟姊妹。」

也不知盛嫿有沒有聽進去吩咐,只細細摩挲著指腹問道:「就這些嗎?」

盛安聞聲一顫,因今日這事,他才猛然驚覺,自己這女兒早長成深不可測的脾性,他猶豫再三故作輕鬆道:「自然就這些,嫿嫿,你只記著,父親所做都是為著盛家,為了你與你阿兄。」

盛嫿斂下的眼眸閃過幾分失望,這是還不願意講,她不禁又想起四歲那年落水時的窒息畫面,不禁攥了攥掌心。

盛安本想問她是從哪得知的,又是從什麼時候知道許氏與盛歡的真實身份的,他不禁想起近些年來她對她們母女的態度,心底忽的一涼,卻見盛嫿已抬眸道:「父親,女兒有些累了。」

而後也待盛安反應,便對外喊了一聲:「點珠。」

點珠應聲進屋,盛安見來了人,要講的話便又咽了回去,臉色有些難看,但卻是一句生氣的話都捨不得講,臨走時還不忘勸慰盛嫿:「那些事無需你操心,你只記著安心養好身子就是了,栢兒眼瞧著就要回來了,屆時咱們一家也能團圓了。」

盛嫿只微微頷首便應了,盛安見此心下倒是忽能鬆了口氣,無論她何時知道的,總歸是說開了,以往許氏母女就橫閣在他

們父女之間門,見女兒心寒他也有苦說不出,眼下這矛盾煙消雲散,於修復他們父女關係便是助益,他微微蹙眉,只要不是知道那樁事便成。

待人出去,青煙裊裊的屋裡忽想起盛嫿輕緩又清晰的自嘲笑聲,而後低聲嘆了口氣,到底是還不願意講。

她忽又想起方才,陸焉生的反應,他對盛歡好似有不少芥蒂,且聽他話里的意思,好似很了解她的秉性,越想盛嫿越覺出不對勁來,不應當呀,前世里她去時,陸焉生與盛歡籠統不過見過兩回面,也只是匆匆一瞥便罷,陸焉生會有此反應唯有一個可能,便是她去后,他與盛歡發生過什麼,以至於他如此厭惡。

不知是不是盛嫿的錯覺,她總隱約覺著這事與自己有些關係。

臨到日暮落時,陸焉生便被白郝叫進了書房,白郝也有些為難,見陸焉生不說話便道:「你若是覺得不想,便去回稟太子殿下,想是你一時無狀,才叫殿下想此法子治你,你哪裡是能在書房裡呆住的人。憑你與太子的關係,想是認認錯,便能饒了你。便不至於吃這一番苦頭。」

白郝年歲愈漸大愈想清凈,這苦差事他自是不願意攬,只是太子令既下,他也不能推脫,想來想去,還是讓陸焉生自己去談最好。

豈料話音一落,卻見陸焉生竟毫無抵觸,反倒是沖著白郝躬身道:「能得老大人教導,是焉生的福氣,焉生確實欠缺教養,還是要辛苦老大人一場。」

白郝:「…………」

還是頭回聽罵自己欠缺教養的。

他確實沒想過陸焉生會一口應下,可回收神一想,又覺無可厚非。

「先生近來辛苦,就不必勞您特地撥冗教導,不若焉生與楚斟一同讀書如何?這樣也能省了先生的功夫,您說可是?」他眸光清明,若非白郝知曉他的心思,許還要因他這份為自己體恤的心思感動幾分,想的倒是美。

白郝輕嗤一聲道:「話我先說在前頭,你既要受教於我,便要受我定下的規矩,若犯三次,便莫說是太子殿下的面子了,就是聖上的指令都不成,即刻便給我滾出府去。」

陸焉生笑著應下,只是眼底狡黠實在清晰,白郝都不禁皺了皺眉頭,該讓老方將這廝看管的嚴些,生的莫要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陸焉生出書房時,面上的笑意如沐春風,當真是瞌睡了便來枕頭,徐顧白難得做了件對他好的事,是該好好謝謝他才是。

寧去見陸焉生滿面笑意,心情邊疏鬆許多,上去低聲說道:「公子,小的跟著那馬車一路,馬車並未在莊子停下,三姑娘沒回那。」

陸焉生聞聲嘴角笑意變淡了幾分,果然如此,他邊走邊問道:「許氏呢?」

寧去左右看了一眼湊近陸焉生身前而已,忽見陸焉生眸子閃過幾分詭異來,他攥了攥拳頭輕嗤了一聲:「盛歡啊,你還真實死性不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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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后白月光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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