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行者
在漆黑的房間里,三人的視力完全不受影響,與其說是三個人,倒不如說是三隻人形夜貓。
一個人找到一隻陶瓷水盆,接了一盆自來水,用手指蘸了一下又放到嘴裡嘗了嘗,不滿地說道:
「保定的水質果然很差,我的舌頭都快麻了。」
「影響效果嗎?」
「勉強可用。」
這人掏出一個小瓷瓶,往盆里滴了一滴濃稠的黑色液體。液體剛剛接觸水面,整盆水沸騰了,血紅色的光充斥著整個房間,眨眼又消逝了,水還是涼的,但變成了血色。
接著又拿出一根頭髮,這是從李淳罡的屍體上偷到的,頭髮落入水中,竟然沉了底。
「頭髮的效果會打折扣,血的效果最好,指甲也行,但我沒機會。」
說罷又拿出一張畫著符的黃紙,在手裡一晃就自燃了,拋入水中。
水面立刻升騰起詭異陰冷的藍火焰。火光映著三張臉,除了冷漠沒有其它特點的三張臉。他們在牆上的影子像夜魔一樣晃動。
當火勢減弱的時候,水的紅色逐漸凝聚成了線條,顏色也轉為黑色。黑色線條勾勒出一張臉,就浮在水面上。
這張臉怎麼說呢,和呂延有五分相似。
火熄滅了,這人又拿出一張宣紙鋪在了水面上,幾個呼吸之間,呂延的臉就印到了紙上。
這人拿起紙交給了另一個人,「到你了。」
那人接過紙,死死盯著呂延的臉,雙眼漸漸亮得像兩隻燈泡,他在解析和演繹,等眼睛恢復如初,他立刻跑腿打坐,十指翻飛地推算,足足用了一柱香的時間才完成。
「呼……」這人長吁了一口氣,「沒想到這麼遠,此人姓呂,在西南方,距離一千六百公里。」
「逃了,信息量太少。」
「只能算到這些,要不是因為一些巧合因素,我連他姓呂都算不出來。」
「那是四川還是貴州?」
「都有可能。」
「把信息傳過去,讓他們配合。」
「可以,但用處不大,上面不會為了一個八級的占卜師動用太多資源。況且,官僚習氣……」
「少扯沒用的,就說怎麼辦吧!」
「怎麼辦……」這人的視線掃描著整個房間,一遍兩遍地反覆,突然他發現了桌子上有一個非常微弱的異常發光點。
他走了過去,那張名片就靜靜地躺在桌子上。他拿起名片放在眼前觀察,終於發現那枚尋常人無法看到的指印。
指印紅光一閃,差點刺瞎了眼睛,他急忙把名片收起,說道:
「我帶名片過去,先去四川,找不到就去貴州。」
此時呂延已經安頓下來。或許是以前的生活太過封閉,他一來到貴陽就愛上了這裡。這是一座建立在褶皺之上的城市,處處體現著人與環境之間的矛盾與統一,濃烈的煙火氣中又有魔幻的意象,複雜而奇妙,糾結與豁達、沉重與幽默、辛苦與慵懶,全都揉在了一起。
貴陽,是一篇奇奇怪怪異彩紛呈讓人慾罷不能的文章。
他去了黔靈山逗猴,去了甲秀樓散步,腿沒停,肚子也沒停。吃了腸旺面、鍋烙和劉姨媽狗肉,晚上睡不著覺,就去路邊吃烤豆腐和雞皮。他還吃了老牌牛肉粉(店名即如此),喝了店裡的彎腰酒,他問服務員為啥叫彎腰酒,小姑娘笑而不語,後來他想明白了。
他不太喜歡絲娃娃,反倒是愛上了多數內地人不敢嘗試的一道菜:涼拌折耳根。
他決定給父母弄些回去,讓二老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