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第二日戰爭?進攻與防禦（一）
傅平暗中用金光劍將麗婭擊傷，十名妖族人趁機殺了上去，眼見得逞之時，他們面前突然震開一陣能量極強的光團，猝不及防中被光波重重擊飛。
雪姬護著皇甫璋征向一旁跑去，餘光看到麗婭的背後射出數十道光束，齊刷刷瞄向妖族和倭人的陣型之中，霎時光閃如電，哀嚎遍地。
「都司大人，屬下救援來遲！」黑暗中出現一名白甲天戍衛，護在麗婭左右，接著一個又一個白甲天戍衛如天兵神將般，撕破暗夜的黑幕，提刀沖向妖族人和倭人。
「你是怎麼知道我遇襲的？」麗婭對及時出現的救援倍感意外，便問起是怎麼一回事。她已經被十餘個天戍衛帶到了安全地帶，傷口也得到包紮，暫無大礙。
「回都司，是哈伯特統制命我等趕來的，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一名帶頭的佐帥見麗婭傷勢得到控制，便騎上駁馬護送著她一路直奔螢火垣大營。一行人沒走出多遠，又遇上一隊人，抵近一看是望山的軍團。
「屬下參見都司，您受傷了？您不是應該隨主力軍團進駐螢火垣新營嗎？」望山對都司表現出一臉關切和驚異。
麗婭面色蒼白，反問道：「監理這麼慌慌張張，是為何？」
「屬下剛剛查得妖族人企圖對我原先大營發動襲擊，所以帶人回去布防。」望山滿臉大汗，氣息略喘，讓人不疑有他。
「妖族人的襲擊已經被都司擊潰，監理大人策防的差事當的可真輕鬆！」麗婭身後的佐帥出言揶揄。
望山佯作驚恐，驚道：「屬下失職！竟讓都司受襲！沒想到妖族人動作這麼快，策防的防線漫長，屬下也是……」他還欲再說時，麗婭已打馬飛離，留下一道命令讓他帶人收拾殘局。
望山望著都司遠去的背影作揖，臉上恭敬的神情已然換做輕蔑狂傲。妖族人奇襲之事，他早已得知，本以為可以借妖族人之手出掉都司，不料卻突然出現了天戍衛援兵，這使他大失所望，甚為惱火。為了防止事後追究他這個監理的策防失責之責，才違心上演了剛才這出。
「出發！」望山哼了一聲，帶人繼續朝飛鳥城方向而去。
近百名天戍衛援軍氣勢如虹，瞬間將妖族人和倭人的陣型沖亂，戰局轉眼間便發生逆轉。倭人首當其衝受到衝擊，起初還做反擊，但很快就在天戍衛凌厲的攻勢下四處潰散逃命。
「功虧一簣啊，皇甫將軍，快撤！」傅平在亂軍之中找到皇甫璋征，讓他趕緊撤離。
皇甫璋征組織殘兵與天戍衛對抗，且戰且退，躲進了飛鳥城中，依託夜色與民房躲避追擊。一入城中，大隊人馬便在曲折幽轉的街巷中相繼走散。
飛鳥城規模不算大，望山帶著手下的人從四面合圍，進行拉網式搜捕，此舉正是做給在場的其他天戍衛看的，至於能不能抓到人，他毫不在意。一場聲勢浩大的的搜捕行動，在麗婭的人撤走後，便成了一場「遊街」，草草抓了一些妖族人和倭人了事。
皇甫璋征一行人，只剩下傅平，雪姬，還有三名妖族人，他們按計劃躲進城西野田酒肆之中，後續又有三十餘名妖族人和三百餘倭人趕來匯合。酒肆一帶是妖族人在城中的秘密產業，被作為了此次行動萬一失敗后的撤離點。因為位置靠近皇宮，且多為官宦所居，幾乎沒有受到「搜城」的影響。
「大人，現在召喚神輦嗎？」酒肆老闆野田恭敬地請示皇甫璋征。
「再等等。」
皇甫璋征見搜捕如此潦草，擔心其中有詐，在搜城的人撤走一個時辰后，才命野田召喚城西密林中準備好的神輦。野田做過陰陽師，他取出一張黃紙，剪出一隻青蛙，這隻青蛙長得怪異，身體圓潤，四肢細長數倍於身體，腳趾如翼。一通咒語過後，黃紙青蛙活靈活現，一躍便飛到空中，它踩空如踏青萍，飄逸輕快，眨眼間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一炷香后，一排昏暗的紅點出現在西面的天空，不一會兒便落在野田酒肆，正是鴉頭妖人所抬的神輦，一共有四座。紅點是神輦四角所掛的紅紙燈籠發出的，幽幽暗暗，詭異迷離。
「有了這童女血燈，便能避開天戍衛的顒鸞，我們就可以大搖大擺地回去。」傅平自信滿滿，童女血燈是他提出的主意，采童女鮮血做燈籠，再附上千年老樹的玄魂珠製成，可障靈獸耳目。因時間倉促，只做了八隻燈籠，分別掛在四座神輦上。有了童女血燈，他們就可以直接走通往螢火垣的這條山道，而不用擔心被天戍衛發現。
四座神輦只能將皇甫璋征等人和那三十餘名妖族人帶走，剩餘的倭人責暫時被安頓在野田酒肆。
鴉頭妖抬著神輦飛奔在樹冠之上，躲過了顒鸞的監視，但沿途負責策防的天戍衛仍然發現了這些不明的紅點，不過他們並沒有採取任何措施。因為山野林中，在入夜後會出現各種熒光靈異，他們早已見怪不怪。
麗婭駕著駁馬在山道上飛馳，於後半夜的時候，與主力軍團同步趕到了螢火垣新營，惶惶不安的哈伯特早已於營外恭候。
「都司！」哈伯特欣喜萬分迎了上去。
「到軍帳再說。」麗婭語氣虛弱，身上的白甲已被血跡和塵土覆染的斑駁不堪，她連下馬的力氣都沒了。
哈伯特一把扯住麗婭駁馬的韁繩，將人帶馬引向主帥的軍帳，不忘吩咐屬下傳醫官。
「傳信得過的醫官。」麗婭輕聲提醒道。
「是。」哈伯特心領神會，囑咐親隨親自辦這件事。
入軍帳后，麗婭靠在卧榻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在坐著，平復氣息后，說道：「我在飛鳥城的大營遇到了妖族的襲擊，幸虧你派的人及時趕到，不然……」
「屬下在幽螢迷陣失利后，便派出大量軍探向四周勘察，結果在懸崖之下發現幾個倭人，抓起來一審才知道妖族人打算繞山奇襲。上靈帖聯繫不上你，只能派人去接應。」哈伯特關切的為麗婭披上一層毛毯，他注意到麗婭的眼睛通紅如血，臉頰泛著紅暈，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咄咄逼人的寒氣，隱隱覺得另有隱情。
「首戰不利，歸根到底是我們低估了萬妖國。不過別灰心，兩次遭遇也恰恰說明妖族人不敢與我們正面對抗，絕對優勢在我。」麗婭寬慰道。
醫官進帳，打斷了哈伯特和麗婭的對話，他嫻熟地從醫箱中取出一個玻璃罐，從中挖出一勺金黃色乳膠，敷在了麗婭傷口上。藥膏觸膚即浸，瞬間止血修補傷口。
醫官左右環視回稟道：「回都司，統制，傷口已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可痊癒，只是，都司您似乎中了火毒……」
「火毒？」哈伯特皺起眉頭難以置信，之前都司在唐國抓捕叔堯時確實中了地精蟲的火毒，不是已經治好了嗎？而且在這之後，都司還親自展示過自己的靈力，戳破了輪迴台的懷疑。難道……
「這件事關係重大，你倆必須守口如瓶，明白嗎？」麗婭完全信得過哈伯特，這句話更多的是警告這名醫官。
「屬下與哈伯特乃是過命之交。」醫官莊重地看了看哈伯特與麗婭，繼續說道：「都司的肩傷宜靜養，屬下告辭。」說完，便出了軍帳。
「火毒的事，以後我慢慢跟你解釋。」麗婭肩傷舒緩很多，右臂已能輕輕活動，她給自己灌下一大口葡萄酒提神。
哈伯特上前幾步，蹲在麗婭前的几案前，低聲說道：「我還以為你的火毒……唉，其中個由我也不問了。只是接下來，你千萬不要再使用靈力了。如今這大營中，可到處都是水公老的耳目……」
「我這次使用靈力也是迫不得已。這肩傷也算恰到好處，可以正大光明不用靈力了。」麗婭苦笑一番，試著活動肩膀。
「接下來的戰事先由我來指揮，你好好休息，把眼睛養好。」哈伯特咧嘴一笑，用手比劃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好。對了，我臨時向輪迴台申請了一尊天劫炮，你派人嚴加看守。」麗婭酒意微醺，叮囑完哈伯特后，便裹著毯子躺下了。
哈伯特一聽天劫炮，頓時眉開眼笑，心中狂喜：「有了天劫炮，便是事半功倍！」他不敢打擾麗婭休息，退出軍帳后，立刻召集各佐佐帥，部署下一步的進攻計劃——巨人谷！
巨人谷，即螢火垣到萬妖國都城的那段河谷，哈伯特已經派軍探對河谷及周邊一帶進行勘察。
「回稟統制，屬下已將巨人谷勘察清楚，除了幾座廢棄的木寨外，並無其他關卡，也未見妖族人在這一帶進行布防。」一名佐帥說道。
「妖族人絕不會任由我們大搖大擺穿過巨人谷。如果你是妖族人，這一仗你打算怎麼打？」哈伯特問道。
「屬下，會在巨人谷兩側設置伏兵，打伏擊。」
哈伯特搖了搖頭，反駁道：「妖族人不會在這裡與我們進行正面衝突。他們|——會襲擾。」他用手指劃過輿圖上狹長的河谷線。
「靖寧將軍，你率六個倭人軍團為先鋒，我帶五佐天戍衛為中軍，兩個時辰後向巨人谷發起進攻。」
「遵命。」
哈伯特與眾將商討進攻細節時，帳外突然掛起一陣大風，一名天戍衛匆忙進帳稟告道：「回稟統制，他們到了！」
「很好！」哈伯特聞言，再次笑靨如花
……
皇甫璋征等人接連換乘兩趟神輦，一刻不停地返回到了萬妖國都城，正好遇上準備出征的九尾和蘇朗。
「聽說你們差點殺掉天戍衛都司，這可是大功一件。」九尾沒想到奇襲會有這麼大的效果，忍不住讚賞。
皇甫璋征避開九尾的眼神，卻與蘇朗四目相對。傅平意不平地附和道：「本來志在必得，不料天戍衛援軍趕到了。不過，那都司也被我們擊傷，也算這次奇襲的功勞一件。」
「是嗎？不會是某些人故意放走那都司的吧？」九尾明知皇甫璋征沒有放水，故意說出此話提醒蘇朗等人的立場。在鳴山寺時，她便看出蘇朗、皇甫璋征等人與天戍衛都司之間絕對有聯繫。
蘇朗顧不上九尾的這些彎彎道道，抓著皇甫璋征問道：「傷的重嗎？」
「天太黑，沒看清。皇甫小將軍和雪姬姑娘倒是離得近。」傅平漫不經心回應。
皇甫璋征已經將眼神瞥到了別處，對蘇朗的話充耳不聞，雪姬支支吾吾回應說：「好，好像傷到了肩膀。」
蘇朗微微皺起眉頭不再多問。由麗婭統率天戍衛剿滅萬妖國，早在蘇朗猜測之中。原以麗婭作為統帥必定運籌帷幄於中軍，這樣一來，即使他跟皇甫璋征替萬妖國出頭，也不會直接面對麗婭。沒想到戰爭才剛剛開始，皇甫璋征就差點殺了麗婭。這種戰爭的意外與巧合，讓蘇朗深深擔憂起來……
狐德望自然知道這其中的詳情，不失時機的以軍情打斷了這個話題，他說道：「剛才有探子回報，天戍衛已經開始準備進軍了。咱們也該動身了。」
由於天戍衛派出的軍探極多，九尾和蘇朗商量后，將原本隱藏在巨人谷兩側森林中的兵力撤回了水涯一帶，以防提前泄露部署。待天戍衛進攻之時，再作部署，讓其來不及反應。
在巨人谷進行襲擾阻擊的主力，是一個妖族團和陰陽師旅，除此之外，還有各式精怪與式神。九尾的中軍幕府則設在神輦之上，在空中俯瞰指揮全軍。根據皇甫璋征的建議，阻擊從巨人谷中段開始，此舉可使敵軍放鬆警惕。
……
晨光乍泄，巨人谷中的霧氣一點點變淡，作為幕府所在的神輦停在一顆十丈高的蒼天樹冠上。這個神輦比一般的神輦大上三倍有餘，二十餘人靜靜地坐在上面，目不轉睛地盯著谷內。一陣清風拂過，白皚皚的霧中透出一排黑黝黝的身影。
「敵軍！」狐德望眼疾手快小聲喊了起來，九尾坐直身體，下意識拿起一柄紅扇。
「先別下命令。這只是先鋒，而且是倭人軍團，打他們只會暴露我們。」皇甫璋征提醒道。
片刻之後，眾人看到身著白甲的天戍衛也出現了，一同出現的還有一些奇異的怪物。妖族人對這些見怪不怪，倒是蘇朗和皇甫璋征有些驚異。
「粗壯如樹榦的，叫洞蚺，天戍衛的馱軍，它身上馱的那些蒙布的箱子里裝的應該是靈獸。後面天戍衛騎著的是駁馬，也很兇殘，大家小心。」傅平對蘇朗和皇甫璋征解釋道。
九尾從神輦上立起身，將手中的紅扇左右扇動，密林之中隨之出現響動，一群豺狼熊罡咆哮著沖了出來。